這些事情,都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有些甚至連他最親近的小弟都不知道。
這個新來的大哥,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他難道會讀心術不成?
“你……你到底是誰?”獨眼彪的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我是誰不重要?!敝x寧笑了笑,“重要的是,我現在需要你,把這些人,都給我叫來。告訴他們,今晚有一筆天大的富貴在等著他們?!?/p>
“只要他們敢來,事成之后,李德才府里的金銀,我分他們一半!”
“至于你,彪哥?!敝x寧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事成之后,我讓你當這云州城真正的地下皇帝?!?/p>
轟!
獨眼彪的腦子里,像是炸開了一樣。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謝寧,那只獨眼里,充滿了狂熱和不可思議。
他……他真的能……
“去吧。”謝寧直起身子,淡淡地道。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是是!我這就去!”
獨眼彪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像是被打了一針雞血,轉身就沖出了破廟。
什么都尉府,什么官老爺,全都見鬼去吧!老子要發達了。
看著獨眼彪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剩下的幾個乞丐,面面相覷。
他們不知道謝寧到底跟獨眼彪說了什么。
但他們能感覺到,這位新大哥,似乎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他們心里的恐懼,正在慢慢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期待。
或許,跟著這位爺,他們真的能干成一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事!
瘦猴搓了搓手,湊到謝寧面前,嘿嘿一笑。
“爺,那我們幾個,干點啥?”
謝寧看了他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張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破破爛爛的羊皮紙。
上面用碳條畫著一幅歪歪扭扭的地圖。
正是都尉府的平面圖。
“你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張圖,給我記在腦子里?!?/p>
謝寧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點。
“這里,是狗洞?!?/p>
“這里,是茅房。”
“這里,是廚房的煙囪?!?/p>
“還有這里,是后花園的假山?!?/p>
“把所有能鉆,能爬,能藏的地方,都給我記熟了?!?/p>
“今晚,我們要給李都尉玩一出……聲東擊西,暗度陳倉!”
子時,月黑風高。
云州城,都尉府。
高大的院墻,如同匍匐的巨獸,將府內的一切,與外界隔絕開來。
府內燈火通明,一隊隊手持長刀的家丁,正精神抖擻地來回巡邏。
這里,是云州城除了守將府之外,防衛最森嚴的地方。
尋常的飛賊,根本不敢靠近。
然而,今晚,這里卻迎來了一群最不受歡迎的客人。
都尉府后院,一處偏僻的墻角下。
幾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潛伏在陰影里。
正是謝寧和他那支臨時拼湊起來的丐幫小分隊。
“都準備好了么?”
謝寧壓低了聲音問道。
“準備好了,爺!”
獨眼彪和瘦猴等人齊聲應道。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混雜著緊張,興奮和恐懼的復雜表情。
在他們的身后,還跟著幾十號人。
有提著砍刀的地痞流氓,有扛著扁擔的壯碩腳夫,甚至還有幾個穿著暴露的風塵女子。
這些人,都是獨眼彪在短短一個時辰內,發動自己所有的人脈,從云州城的陰暗角落里,拉攏來的亡命之徒。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在李德才府里一半金銀的誘惑下,他們都選擇賭上這一把。
“很好?!?/p>
謝寧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眼都尉府高大的院墻,又看了看墻頭上,那些眼神銳利的巡邏家丁。
“刀疤劉?!敝x寧喊了一個名字。
一個臉上帶著長長刀疤,看起來兇神惡煞的漢子,立刻站了出來。
“爺,有何吩咐?”
他就是城西的混混頭子,刀疤劉。
“你手底下,嗓門大的兄弟有幾個?”謝寧問道。
“回爺的話,有的是!”刀疤劉拍著胸脯道,“別的不敢說,論罵街,我們還沒怕過誰!”
“好?!敝x寧笑了。
“一炷香之后,你帶著你的人,去都尉府的正門。給我扯開嗓子,使勁地罵。怎么難聽怎么罵,怎么臟怎么罵。
“就說李德才睡了你老婆,還搶了你女兒。動靜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把半個城的人,都給我吸引過去。”
“啊?”刀疤劉愣住了。
去都尉府門口罵街?
這不是找死嗎?
“怎么?不敢?”謝寧斜了他一眼。
“不……不是?!钡栋虅⒀柿丝诳谒?,“爺,光罵街,能行嗎?”
“放心?!敝x寧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你只管去罵,剩下的,交給我。只要你們能把都尉府大部分的護衛,都吸引到前門去。事成之后,我多分你一成!”
“一成?”刀疤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好!爺,您就瞧好吧!”
“別說罵街了,您就是讓我去把他家祖墳刨了,我也干!”
重賞之下,刀疤劉的膽子,也變得比天還大了。
他帶著自己手下那幾十號地痞流氓,悄悄地朝著前門摸了過去。
“黑鐵塔。”謝寧又喊道。
一個身材魁梧得像座鐵塔一樣的壯漢,甕聲甕氣地應道:“爺,俺在?!?/p>
“你帶著腳夫行的兄弟們,去東邊的院墻?!?/p>
“那里有一棵歪脖子老樹?!?/p>
“你們的任務,就是搭人梯,翻墻進去,然后,去廚房放火。”
“記住,火要大,煙要濃,但是,不要真的把房子燒了,嚇唬嚇唬他們就行?!?/p>
“得嘞,爺!”黑鐵塔憨厚地笑了笑,拍了拍胸口,“放火,俺們在行!”
說完,他也帶著自己的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最后,謝寧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個風塵女子的身上。
為首的,正是怡紅院的老鴇,紅媽媽。
她雖然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一雙眼睛,媚得能滴出水來。
“紅媽媽。”
“哎喲,爺,您叫奴家就行了。”紅媽媽扭著水蛇腰,湊了上來。
她看著謝寧那張雖然涂了泥,但依然能看出清秀輪廓的臉,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和興趣。
她想不通,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小乞丐,是怎么知道她那些陳年舊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