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眉毛一挑,頓時來了興趣。
“哦?你想賭什么?”
宇文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就賭,這駙馬之位。你若輸了,便當著天下人的面,承認自己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永遠不得再糾纏公主殿下。”
“我若輸了……”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我宇文月從此封筆,終生不再作一個字。”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封筆!
對于一個視詩詞為生命的文人來說,封筆意味著什么。
所有人都沒想到,宇文月竟然會下這么大的賭注。
他這是要,一戰定乾坤!
他這是在用自己的前途和名譽來逼謝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謝寧的身上。
他們想看看,這個狂妄的廢物,面對如此沉重的賭注,還敢不敢應戰。
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他們都在等待著謝寧的回答。
在他們看來,謝寧唯一的選擇就是拒絕。
只要他腦子沒問題,就該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答應,就等于自取其辱。
然而,謝寧的反應,卻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非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退縮,反而哈地一聲,笑了出來。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宇文月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宇文公子,你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點兒。”
謝寧笑瞇瞇地開口。
“封筆,終生不作一個字。你這賭注聽起來倒是挺嚇人的。不過……”
他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變得玩味起來。
“對我來說,好像也沒什么吸引力。你作不作詩關我屁事。”
“噗!”
謝寧這番粗魯直白的話,讓在場的不少文人,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這簡直就是對文人最大的侮辱。
什么叫關你屁事?
你知不知道,宇文公子的一首詩,在京城能賣出千金的天價?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求他一首墨寶,而踏破了相國府的門檻?
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廢物,竟然敢如此輕視!
宇文月的臉,也瞬間漲成了醬紫色。
他握著折扇的手,因為用力,指節都有些泛白。
“你……你休要呈口舌之利!”
他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你就說,敢,還是不敢!”
“敢啊,為什么不敢?”
謝寧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過,我不是跟你賭駙馬之位,駙馬是誰,得看慶寧喜歡誰。賭這個,多沒意思。不如,我們再加點彩頭?”
加彩頭?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家伙,是瘋了嗎?
宇文月臉色鐵青,暗道自己怎么就無形間又讓自己形象在長公主心里矮了一截。
但隨即,他就冷笑一聲。
“好!你說,你想加什么?”
在他看來,謝寧這就是在虛張聲勢,垂死掙扎。
不管加什么,他都必輸無疑。
謝寧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認真地思考。
片刻后,他一拍手。
“有了。”
他指著宇文月,咧嘴一笑。
“這樣吧,你若是輸了,除了封筆之外,再加一條。以后,見到我就得跪下,恭恭敬敬地叫我三聲爺爺。如何?”
“轟!”
此言一出,整個御花園,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謝寧。
狂!
太狂了!
這簡直是狂到沒邊了!
讓堂堂相國公子,京城第一才子,跪下叫他爺爺?
這已經不是羞辱了。
這是要把宇文月的臉,按在地上,用腳狠狠地摩擦啊!
“你找死!”
宇文月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嘶吼出聲。
一股屬于文人的浩然正氣,從他身上,沖天而起。
雖然這股氣息,在謝寧看來,弱得跟小雞仔一樣。
“好,我跟你賭!”
宇文月雙目赤紅,死死地瞪著謝寧。
“但是,你若是輸了!你不僅要承認自己是廢物,永遠離開公主殿下!你還要自斷雙腿,從這里爬出皇宮!從此以后,再也不準踏入建安城半步!”
他這是,要徹底廢了謝寧!
狠!
太狠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沒想到,一場原本風雅的詩會,竟然會演變成一場如此慘烈的豪賭。
這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李慶寧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緊張地看著謝寧,想要開口阻止。
但謝寧,卻對著她,投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然后,他轉過頭,看著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宇文月,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沒問題。”
他干脆利落地答應了。
“就這么定了。”
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反而讓宇文月的心中,生出了一絲莫名的不安。
難道,這個廢物真的有什么依仗?
不,不可能!
他一定是在故弄玄虛!
我絕不會輸!
宇文月在心中,瘋狂地對自己說。
彩棚之上,皇太后看著底下這劍拔弩張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等一下,謝寧輸得越慘,她就越解氣。
“好!”
皇太后一拍扶手,朗聲開口。
“既然雙方都已立下賭約,那便請陛下,做個見證!”
“今日,朕便為你們做這個見證。”
小皇帝李慶志,雖然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了他的控制,但在這種場合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來人!”
皇太后再次開口。
“賜酒!今日,哀家要看看,是宇文公子的驚世才情更勝一籌。還是謝世子的口出狂言,只是個笑話!”
立刻,便有宮女端著托盤,走了上來。
托盤上,放著兩樽精致的酒杯,和一壺上好的御酒。
宮女為兩人,各自滿上了一杯。
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宇文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動作瀟灑至極。
“好酒!”
他大贊一聲,豪氣干云。
“謝世子,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謝寧的身上。
自古以來,文人作詩,大多需要飲酒助興。
酒,能激發靈感,能讓人進入一種微醺的,超然的創作狀態。
他們都想看看,謝寧這個偽文人,會如何應對。
然而,謝寧卻看都沒看那杯酒一眼。
他只是對著身后的桃花,招了招手。
“桃花姑娘,麻煩給我來杯茶。要剛泡好的,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