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
陳大人帶著皇上的圣旨再次來到了林家。
李文璟恢復太子之位,林枝意為太子妃,隨李文璟流放到房州的人全部官復原職。
這倒是讓林枝意很驚訝。
原以為皇上不會認她這個兒媳。
封她為太子妃,她猜測應當是李文璟給陳大人的那封信中寫了什么。
她問李文璟,“是你向你父皇要求的?”
李文璟點頭,“枝枝喜歡嗎?”
“湊合吧。”
這份心意她心領了。
若是以前,她還真的不愿意,也不可能進宮。
但她既然嫁給了李文璟,況且已經有了孩子,便不得不為孩子考慮。
“什么時候回長安?”
“百姓們還等著糧,越快越好。”
這兩年田間收的糧,全部儲存在一處莊子。
李文璟已經派人在陸續押運了,趕往救助地。
陳大人來宣旨,溪水村圍滿了百姓,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那位李公子是皇上的兒子,還是曾經的太子。
呼啦啦跪了一地。
就連馬村正進院子都給李文璟磕了好幾個頭。
林枝意將他攙起,“馬伯伯,其實我們還要跟您說聲感謝,這些日子多謝您的照顧。”
“不敢不敢。”
馬村正一個勁的擦汗。
林姑娘可是太子妃娘娘,這一聲馬伯伯,他真擔不得。
他在回憶,平時有沒有說錯過話。
要說感謝,溪水村的村民更應該感謝太子妃娘娘。
若不是她,村民們又怎能家家蓋起磚瓦房。
整個村子的村民都在林家的工坊里做工。
也不乏一些害怕的人,那便是得罪過林家的。
翠翠此時正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瑟瑟發抖。
她現在恨死慕蕓昭了,當年利用她把她當槍使,誰知道人家林姑娘轉頭便是太子妃。
害的他們想去林家的工坊干活都不收他們。
門突然“吱呀~”一聲響了。
翠翠嚇得抱頭,“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被人給利用了,要怪就怪慕蕓昭,都是她挑唆的。”
“現在知道怕了?”
翠翠娘冷哼一聲。
“都怪你,村里別人家都住上了磚瓦房,我們家可好,住的還是土房子,你這個害人精啊。”
翠翠委屈極了,她瞬間紅了眼眶,“娘怎能怪我呢,我還不是被那個慕蕓昭給利用了,要說害人精,是慕蕓昭才對。”
“是她到處害人,現在好了害人害己,上次我去縣里聽說,慕姑娘被毀了容,被斷了手腳,活該她落到這個下場。”
翠翠想起慕蕓昭便氣得渾身顫抖,恨不能掐死她。
翠翠娘狠狠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日后你可長點心吧,小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吃了這一次虧,翠翠哪里還敢。
除了翠翠還有一人更是害怕,那便是陳氏。
知道了林枝意的身份,朱有田一巴掌呼在陳氏臉上:“你這敗家娘們兒,若是太子降罪,我就把你給交出去,讓太子殺你的頭。”
陳氏嚇壞了,把她給交出去?那怎么行。
她也只是一時糊涂上了慕蕓昭的當,才會跟著她一起對付林姑娘的。
誰知道一眨眼,她便成了太子妃。
這個慕蕓昭真是害人不淺。
見朱有田鐵了心要將她交出去,她跪在朱母面前,“婆母,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我這些年生兒育女照料家的份上,別把我交出去。”
陳氏一把鼻涕一把淚。
朱母也徹底惱了陳氏,瞪著她道:“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你整天沒事東家長西家短說盡村里人的壞話,將村里人都得罪了個干凈,這下好了,大禍臨頭了吧。”
“這禍還是你自己背吧,要是太子真的降罪,那就讓有田把你給休了,以免連累到老朱家,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你自己想辦法吧。”
朱母將陳氏攥著她的衣角從她手中扯了出來,出了屋子。
朱有田也跟著出了屋子。
“娘,真的不管她了嗎?”
朱母嘆息一聲,“你去幫她求求情吧,但愿林姑娘,不,但愿太子妃娘娘不會怪罪。”
自那次陳氏得罪了林家,朱有田主動帶著她上門賠罪。
又主動幫林輔干活,林輔心一軟,便接受了道歉,安排朱有田去工坊干。
朱有田現在在工坊已經是管事。
工坊長年有活,開的工錢又高,朱家這才算過上了好日子。
他真的怕失去這份生計。
但朱有田跑去沒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朱母問:“怎么又回來了?”
“娘,我去找林姑娘道歉,她壓根不知道我為何道歉,我提醒她,她才想了起來,說當年的事過去這么久了,她早忘了。”
朱母聞言頓時舒了一口氣:“忘了好,忘了好。”
看來太子妃娘娘是做大事的人啊,她半點都不記仇。
“你再去警告她一番,別讓她在外邊扯長舌了。”
“行,我猜她真的不敢了。”
知道林家要回長安了,村民們擔心工坊會搬去別的地方。
這樣的話,他們也只能去縣里找活干,哪有守著家里方便。
何況,找的活也不一定能長久。
紛紛都去找馬村正,向馬村正打聽。
馬村正給村民們吃了顆定心丸,“放心吧,林姑娘說了,工坊不會搬去別的地方。”
村民們頓時一陣歡呼。
可太好了,這么說,他們的這份活保住了。
至于誰在這里打理生意,林枝意想過了,可以讓林路沉留下。
林路沉若是跟著回到長安,回到林府,整日面對著幼年的陰影,萬一再次受刺激變壞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如留在這里,打理這邊的生意,她也放心。
林枝意吩咐柴丫將林路沉母子喚到屋中。
“堂姐。”
林路沉恭敬喚了林枝意一聲。
林枝意笑著道:“堂弟坐,薛姨也坐。”
現在的林路沉已經不是兩三年前剛來房州時的林路沉了。
他變得沉穩睿智,又跟趙斬學了些功夫,長高了許多,也健壯了。
而薛姨娘也不是原來那個唯唯諾諾的薛姨娘了。
“堂弟十七了吧?”
“回堂姐,我快十八了。”
“嗯,最近三叔可有來尋過你?”
林路沉眸子平靜,“放心吧堂姐,他們來也只會自取其辱。”
林枝意點點頭,很是欣慰。
如今提起林家三房,他眼中已無波瀾,就像在談論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再不見昔日的驚惶與戰栗。
“堂弟,你也知道過幾日我們要回長安了,你是怎么想的?跟我們回去還是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