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三叔,大伯一家沒有銀錢,你們要是不分家,他們每日盯著我們的吃食可怎么好?就在剛才,瑞兒的肉干都被搶走了。 ”
林修澤義憤填膺。
“什么?”
瑞兒的肉干被大房給搶走了?
林二叔與林三叔因背老娘實在太累,便坐在一旁歇息,沒注意到瑞兒被搶了肉干的事。
“分家可以,你們祖母誰來照料?”
林修澤眸子一轉,“這樣吧,兒子試試能不能將祖母的銀錢給哄到手,再將祖母推給大伯養,大伯身為嫡長子,理應照料老母。”
林修澤雖心中清楚,祖母最偏疼的是他這個孫子,但他不想養。
原因是,祖母整日挑事,她不想自己娘子受委屈。
林二叔與林三叔點頭同意。
王老夫人絲毫不知,一向尊她聽她的兒孫,竟然不愿意養她。
見兩個親生兒子與她的親孫子同時朝她望過來,王老夫人還以為兒孫們在協商如何孝敬她。
她回以一笑。
這讓林修澤突然良心上痛了一下,但也僅是一下,便收起了那種感覺。
林修澤來到王老夫人身邊,為她揉著肩,“祖母累了吧?讓孫兒好好幫您按按。”
王老夫人笑得慈祥,“好。”
心中想著,她的乖孫真是長大了,知道孝敬她這個祖母了。
真是沒白疼他。
林修澤忍著耐心給王老夫人捶了好一會兒,說道:“祖母,這一路累壞了吧?”
王老夫人笑瞇瞇,“要說累,你父親與你三叔更累。”
“是呢,那明日不如讓孫兒來背祖母。”
王老夫人臉上的褶皺舒展開來,眸中欣慰,“不必,讓你二叔與三叔背著我便好。”
她可舍不得讓她的乖孫兒來背她這個老人家。
萬一累壞了她的寶貝孫子可怎么辦。
林修澤這才舒了口氣。
“祖母,剛才孫兒聽到幾個解差在商討,說是這個破廟經常有山匪出沒,以免您身上的銀錢被搶走,您先將銀錢給孫兒,孫兒幫您保管,保證誰也搶不走。
等出了破廟,孫兒再交還給您。”
王老夫人活到這個年紀,跟人精似的,自己的兒孫一撅屁股,她們便知道在拉什么屎。
她心中頓時涼了一大截。
好吧,她收回剛才所說的話,原來澤兒不是關心她的身體,而是在惦記他身上的銀錢。
“無礙,他們搶不走的,除非要我老婆子的命。”
林修澤見祖母不好哄,立即改變了戰術,東扯一下,西扯一下。
王老夫人心中有了防備,不管林修澤說什么,她都是笑瞇瞇,跟林修澤打著哈哈。
不一會兒,林修澤便沒了耐心,甩了甩幫王老夫人捶累的手臂,直接開門見山,“祖母,大房想分家,你跟我們還是跟大伯?”
王老夫人聞言心更涼了。
原來如此!
怕是兩個兒子都商議好了,想要她身上的銀錢,還不想養她。
休想!
“我不同意分家。你祖父臨終前可是再三叮囑,不準分家。”
林老太爺臨終前確實交待過。
之所以不讓分家,也是因為不放心林枝意的二叔、三叔與四叔,他將林輔叫到床前,再三叮囑,要幫襯三個弟弟。
若是林輔不答應,他便不能合眼。
林輔面對這個偏心的老爹,只能答應下來。
而王老夫人自是清楚老太爺的用意,后面林輔獲罪,她腸子都快悔青了,若是他們分了家,最好斷了親,林輔也連累不到他們。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祖母,大伯一家可是說了,您要是不答應分家,那我們二房與三房的銀錢,還有祖母身上的銀錢,都理應有大房一份。”
林修澤緩了緩,繼續道:“他們沒有銀錢沒有吃食,要來與我們二房三房搶。”
今日大房前來搶吃的,王老夫人確實也看到了。
他們這才餓了一日,便如餓狼撲食,若是再過幾日,他們還不得餓得發瘋。
看來昨日,她那個孫女確實是走了狗屎運,讓她撿到了野雞。
日后便不一定了。
分家也好!
少了大房的拖累,他們就能光明正大的花手上的銀錢了。
但她不能就這么便宜了大房。
若是林輔,她這個好大兒不照料她這個老娘,理應掏出銀錢來。
“好,我同意分家了,我跟二房三房,但是,大房必須拿出一千兩孝敬錢。”
林修澤面上一喜,“好,我這便通知大堂兄。”
大房聽說要分家也很歡喜。
特別是宋夫人,由于老太爺的臨終遺言,她無法提分家,老爺養了全府人這么多年。
即便二房有了孫子,二弟做了祖父,依舊依賴他們大房養著。
又聽到王老夫人說要一千兩孝敬錢,林修晏一急,說道:“她怎么不去搶?”
明明知道家產都被朝廷查封了,還這么為難他們大房。
果真不是親祖母。
“這個家還是別分了,反正我們大房什么都沒有,正好可以吃二房三房的。”
“你休想,我們二房也不多。”
“那你便勸說勸說祖母,我們在這等著你。”
林修澤跑走了,也不知怎么勸說的王老夫人,她竟然同意了。
林修然眸色暗沉:“堂弟,你跟祖母說說,既然分家,那也要少分給我們大房些銀錢,不然我們大房這么多人,這一路可怎么辦?”
“堂兄,你們怎么出爾反爾,明明說好了的,不要我們任何銀錢。”
林修澤面上有了怒氣。
“既然祖母不管我們死活,那就斷親吧,日后即便對方餓死病死,也再無瓜葛。說不定朝廷知道后,免了你們的連帶責任。”
林修晏忽悠道。
“朝廷真的可以免了我們的罪?”
林修晏臉上堆笑,“還真有這個可能。”
林修澤瞬間動心了,跑去給王老夫人稟報。
王老夫人只是個庶女,她哪里懂這些朝廷的彎彎繞,立即拍板,“那便斷。”
怕他們反悔,林枝意去借筆墨,但問了一圈,誰也沒有筆墨。
林枝意再次盯上了李文璟。
興許廢太子那里有。
來到李文景的板車前,而李文璟此時恰好睡醒。
“筆墨孤這里倒是有,但你拿什么還恩?”
林枝意瞪眼,“什么?用個筆還要還恩?李文璟,你怎么這般小氣?”
從林枝意口中聽到“李文璟”三個字,他的眸子瞇了瞇,看向林枝意。
好,很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呼他的大名。
即便他被貶為庶人,旁人也會尊他一聲“李公子”,而這個女人是怎么叫得這么順口的。
林枝意依舊喋喋不休,“好歹我爹他也是因你獲罪,我們這些人也是受了你的牽連,你半點愧疚之心都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