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意看到林靜姝這副模樣,也是驚了一瞬。
她沒想到林靜姝被揍成了豬頭般。
昔日那副調(diào)脂弄粉的芙蓉面,如今腫成發(fā)面餑餑。左眼被淤血擠成細(xì)縫,唇上裂口凝著血痂。
林枝意忍不住笑出了聲,“堂姐,你到底做了什么啊,竟被人打成這樣?”
林枝意一笑,頓時吸引了很多人望向這邊。
“林枝意,你竟還敢笑!”
林靜姝氣急,“你敢說那兩個狗奴才不是你指使的嗎?”
林枝意停止了笑聲,淡淡道:“是我指使的沒錯,但她們才不是奴才,她們是我的家人。”
鄒夫人聞言有些不屑,“堂堂主子竟將下賤胚子稱為家人?難怪對血親都能下狠手,果真是自甘下流!”
林枝意眸子一冷望了過去,“二嬸覺得他們低賤?那請問,二叔三叔他們……呵,被我爹養(yǎng)了這么多年,卻一個個忘恩負(fù)義,他們又算什么東西?”
鄒夫人一噎,“你少在這里巧舌如簧,我且問你,你為何將靜姝打成這樣?若不給個說法,今日不能算完。”
“打也就打了,二嬸又能如何?自是大堂姐做錯了事,二嬸不會管教女兒,自有人不會慣著她。”
林枝意也沒了好臉。
“好,你!你給我等著。”
趁著流放隊伍沒出發(fā),鄒夫人回去請王老夫人去了。
勢必要出這口惡氣。
林枝意走到馬車后面的板車前,問林路沉:“堂弟,準(zhǔn)備好了嗎?”
林路沉僵了一下,感覺從頭到腳一陣寒意,牙齒也哆哆嗦嗦,“堂姐……我……”
“稍后二房三房他們有可能過來找我算賬,你去跟他們鬧一鬧,與他們斷了親。”
“我……”
林枝意擰眉,“我什么我,你不想讓你娘好了嗎?”
她很是厭煩林路沉這樣。
有時看他眸中發(fā)狠迸發(fā)出的恨意,但真正讓他面對三房時,他便不敢了。
真是又硬又慫!
“林路沉,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要想清楚了。一會王老夫人與二叔三叔來了,你就說你娘病了,需要一大筆藥錢,他們?nèi)舨唤o,與他們撕破臉面,再跟他們斷親。”
二人正說著話,果然,林二叔與林三叔攙著王老夫人來了。
林路沉一驚,慌忙躲到了馬車后面。
王老夫人走到林枝意面前,抬手便要打林枝意,卻被林枝意抓住了手臂,冷冷道:
“王老夫人,您莫不是老糊涂了?我們早已斷親,您要耍長輩威風(fēng),還請回去教訓(xùn)你的兒孫去!”
在收拾東西的林修然、林修晏兄弟倆聽到聲音,趕忙跑了過來,擋在了林枝意的前面:“你們憑什么打妹妹?”
王老夫人一敲木拐杖,“瞧她將靜姝打的,你們讓開,今日老身非教訓(xùn)她不可。”
林輔與宋夫人聽到聲音,也連忙從馬車上下來了,見又是二房三房,忙走了過來。
宋夫人問道:“王老夫人,您只看到您孫女臉上的傷了,就不問明緣由,枝枝為何打人嗎?”
“她打人便是不對。枝枝越發(fā)無法無天,靜姝是她堂姐,不是仇敵!”
王老夫人見宋夫人此時連個婆母都不喊了,很是惱火。
“王老夫人既問,我便說個明白,薛姨娘病重垂危,枝枝千辛萬苦請來神醫(yī)相救。
林靜姝身為林家教養(yǎng)長大的女兒,卻阻攔救治、意圖害命!這般蛇蝎心腸,打她都是輕的!”
宋夫人一句話將林靜姝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
王老夫人的目光一片森然:“不過一個下賤胚子,死也就死了。”
這邊的爭吵聲,吸引了其他流犯,自然也有解差。
好在他們還處在驛站的大院中,沒有在街道上,若不然,怕是又要引來許多百姓圍觀。
林枝意見張大人上前,忙道:“張大人寬宏,今日行個方便。他日大人若有差遣,只需遞個話便是。”
張大人只道了一句,“還請盡快。”
林枝意點頭應(yīng)是。
她看到林路沉躲在馬車后面,猶豫著不敢上前。
正當(dāng)她想走過去時,林路沉站了出來,跪在了地上,“祖母,我也是您的親孫子啊,這十五年來,您為何如此狠心不管我與姨娘的死活?現(xiàn)在姨娘都要病死了,為何你們還不肯放過他?”
大家看向地上的林路沉,全都議論紛紛。
見他瘦得皮包骨頭,更加好奇他的身份。
即便是林家流放這十幾日,也不至于將這孩子變成這副模樣,顯然是常年吃不飽飯,才這副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
王老夫人看向林路沉,蹙了蹙眉。
頓時明白了林路沉的身份。
林路沉聲聲啜泣,訴說著這些年他們母子在林府后院的遭遇。
大家這才恍然,原來偌大的林府,竟容不下兩個可憐的母子。
有年紀(jì)大些的人,聽說是林三叔的兒子,立即想到當(dāng)年,在皇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
王老夫人霎時變了臉色,用木拐杖敲擊著地面,“宋氏,你身為林家掌家夫人,便是這么管家的嗎?竟讓他們母子餓了十五年?”
宋夫人可不背這個鍋,“王老夫人這話說的,三房的月例銀子可都領(lǐng)的足足的,這對母子的也一樣,薛姨娘每月三兩,她的兒子雖然是庶出,但我們林府嫡出庶出都一樣是五兩,母子二人共八兩。
況且,三房是單獨吃飯的,每月都有在賬房支取銀錢,難道那八兩銀錢的月銀,加三房在賬房額外支取的銀錢,半點都沒用在他們母子身上嗎?”
“何況,這是三老爺后院的事,我身為長嫂,如何能管到他被窩里那點事?”
宋夫人話落,一時間議論紛紛。
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心中都明白,是林家三房周夫人故意磋磨那對母子。
周夫人此時氣得眸子都紅了。
林三叔面上也很難看。
認(rèn)為林路沉不該出來,丟了他的臉。
聽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難聽,林三叔一巴掌扇在了周夫人臉上,“你便是這么對待我的子嗣的?你這個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