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顧悅猶豫了下,蹙眉問道,“母親,若是說嫉恨,我也該嫉恨婉儀和弟弟,跟太子有何關系?”
長公主搖頭道,“你不該由著旁人攀咬太子,他沒有對不住你?!?/p>
“這些年,母親一直很厭惡我的存在?!鳖檺偪粗L公主,笑道,“我甚至懷疑過自己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只可惜,皇祖母說了,她親眼看著我出生。”
有時候,還真不如不是親生的。
那樣別管誰殺了誰,都沒什么痛苦的。
下一刻,顧悅丟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其實,我知道,顧瑀是母親的孩子,楊昀不是,對嗎?”
長公主臉色倏然一變,下意識掃了一眼內室,擺手反駁道,“你這腦子里,成日里胡思亂想些什么,太子怎么會是本宮的孩子?”
顧悅退而求其次,“那楊昀呢?”
“當初本宮的孩子夭折了,你父親怕本宮傷心,便尋來了楊昀替代了那個孩子。”長公主垂眸,似乎不打算繼續隱瞞,“如今人都沒了,還提那些做什么。”
那個時候,她和楊懷遠的感情還算是不錯,至少摻雜了幾分真心。
顧悅意會。
難怪楊昀資質平平,而楊懷遠總是在嘴上說說,并沒有逼著他成才,甚至連他死都能被拿來算計顧悅。
顧悅問,“好,既然太子不是母親的孩子,為何母親這么緊張他?”
“你這孩子……”長公主嘆了口氣,好像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在意,如今說這些,還不是嫉恨太子?悅然,不要鬧了,太子是儲君,你怎么能利用你舅舅對你的信任去攀咬他呢?”
長公主是故意的。
她要讓皇上看清楚顧悅是個心思狠辣的人,進而證明太子是被她陷害的。
“我沒有,是太子做錯了事?!鳖檺偤苁翘谷?,“母親,你不能因為你對太子另眼相待,就替他遮掩罪行,科舉舞弊一事,是動搖國之根基,不能姑息!”
長公主見顧悅不上套,當下有些惱,沉聲道,“狀告太子的人,是不是你尋來的?”
“母親。”
顧悅猛然起身,好像很是難過。
“楊昀不是你們的孩子,可他死的時候,你懷疑我,楊婉儀的婚事出了波折,你還是懷疑我,如今連太子有什么事,母親還是要懷疑我,對母親來說,任何人出事都是我的錯。”
說罷,顧悅大步往外走,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開口。
“母親說太子不是你親生的,誰信!”
不等長公主出聲,顧悅已經走了個沒影。
皇上從暗處走了出來,看了長公主一眼,淡淡地說道,“瓊華,這就是你想讓朕聽到的?”
長公主氣得恨不得生吞了顧悅,“皇上,這孩子就是嫉妒心太強了,所以才在這里胡言亂語。”
皇上冷聲開口,“瓊華,你還沒個孩子看得通透,跟那些恬不知恥的人在一起久了,怕是都忘了皇室的顏面了?!?/p>
長公主頓時啞口無言。
等到皇上帶著人走了,顧悅才帶著素冬從遠處的竹林里繞了出來。
素冬心有余悸,拍著心口小聲問,“小姐,皇上怎么在這?”
顧悅嗤笑一聲,“自然有人故意留下的。”
若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真面目,這樣軟硬兼施的手段,哪里是她這個年紀的孩子能應付得來的?
逼瘋她,讓她失去靠山,如意算盤打的震天響。
但是她走的時候那句話,足以讓皇上疑心。
棋逢對手,比的不就看誰技高一籌么?
翌日一早,顧悅進了宮。
在太后宮里,顧悅將昨日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這些人,上一世踩著她的骨血風光,這一世她憑什么還要替他們遮掩?
做夢。
太后聽完,半晌之后才找回聲音,“皇室根基不容動搖,你舅舅當真是太縱著你母親了?!?/p>
當初皇上登基,手里沾了不少兄弟姐妹的血,所以對這個唯一的妹妹就多了彌補縱容的心思。
顧悅垂眸,狀似很無奈,“我也沒想到,母親如此疼愛太子,甚至不惜挑撥我與舅舅之間的關系?!?/p>
太后捏了捏眉心,道,“皇后在御書房外頭跪了整整一夜,哀家聽聞,剛剛昏過去才被人送了回去?!?/p>
顧悅垂眸,內心毫無波瀾。
種惡因,得惡果,皇后如今這般本也是活該。
但是這話,她不能在太后面前多說。
“恩科是舅舅第一次開設,結果被太子毀了?!鳖檺偛黹_話題,“舅舅定然不能輕饒?!?/p>
太后看著顧悅,伸手握住她的手,問道,“悅兒,這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就設的局?”
“皇祖母,這怎么可能?”顧悅有些無奈地一笑,“我又不是未卜先知,不過我不瞞皇祖母,我是從徐維楨出現的時候開始有所懷疑,后來發現皇后身邊的人曾經與他見過面,而從一開始,這人就是沖著我來的?!?/p>
太后一愣,似乎一時間沒想起來徐維楨是誰。
“徐維楨是皇后特地尋的人,若我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姑娘,怕是要被他哄騙過去?!鳖檺偫^續說道,“到時候再抓到我與他私會,那我與王爺的婚事怕是要告吹?!?/p>
顧悅說那么多,就是為了告訴太后,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過是反擊。
明明是那些人先算計她的。
太后動了怒,拍了桌子,怒聲道,“皇后竟然心狠至此!害了你,到底于她有何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