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絕色容顏在顧悅面前倏然放大,帶著一股難以抗拒的沖擊。
但是聽到蕭燼的話,顧悅還真是歪著頭仔細(xì)想了想,然后應(yīng)了聲。
她好像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錯的選擇。
蕭燼是攝政王,而且多次接觸下來,顧悅發(fā)現(xiàn)他對長公主府多有成見。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也意味著他們很大程度上可以成為盟友。
一想到這里,顧悅看著蕭燼的目光瞬間發(fā)亮,好像獵人發(fā)現(xiàn)了極為優(yōu)質(zhì)的獵物。
“不過,我多年未回京,朋友本就不多,如今王爺愿意以友人之禮待我,我感激不盡。”
“既是君子之交,又怎么是哄騙,王爺莫要聽旁人胡說!”
蕭燼平日里瞧著溫潤如水,可給人的感覺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如今因著顧悅一番話,眉眼在日頭折射的光影間愈漸柔和,倒是像寒冰消融,帶出幾分真切的笑意來。
這樣的蕭燼,著實讓人陌生,但也讓人格外想要親近。
不過,那也是有心之人。
比如楊婉儀。
“表哥,王爺,姐姐只是誤會了婉儀而已。”
戴著面紗的楊婉儀這會倒是瞧不出狼狽之色,只是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顧悅,快步走到臉色陰沉的顧瑀身邊,只是那身段柔弱得仿若一陣風(fēng)都能吹倒。
“還請表哥和王爺莫要因我們姐妹之間的事動怒,都是婉儀的錯。”
話里話外,都是在影射攝政王與太子都是因為她才會發(fā)生爭執(zhí),無形中抬高了她的身份。
甚至還暗戳戳地告訴眾人,蕭燼之所以對她有偏見,肯定是顧悅說了什么她的不好。
顧悅閉了閉眼睛,剛想抬腳,卻聽到一聲慘叫,再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蕭燼手中的折扇已然抽在了楊婉儀的嘴上。
而方才還弱不禁風(fēng)的楊婉儀捂著嘴踉蹌好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蕭燼。
蕭燼眉眼凜冽,仿若方才平和的模樣不過是別人的錯覺而已。
“再敢那般瞪著郡主,本王就先剜了你的眼!”
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
站在一旁的顧瑀終于有了幾分警惕。
要知道,蕭燼從來不會輕易護著誰。
滿朝文武百官,目前沒有被他斥責(zé)過的,幾乎就是鳳毛麟角。
可被他親自動手懲治的,還只有楊婉儀一人。
這般明目張膽地替顧悅出氣,到底意欲何為?
顧悅眸光亮了亮。
這種被人護著的感覺,還真是,令人心神愉悅。
楊婉儀回過神,只覺得所有人都在嘲諷自己,腦子一片空白,直接兩眼一翻,竟是昏死過去。
“婉儀!”顧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人,當(dāng)下微微瞇起眼睛,冷聲道,“悅兒,婉儀身子弱,以前也不知道那些藥跟你有關(guān)系,她先前在孤面前提起你也總是格外惦念,你們是至親姐妹,那些氣話說說便罷了,莫要因著外人的挑唆就生分了。”
他不喜歡顧悅這種不受他掌控的感覺,所以連自稱都變了。
“殿下于我們來說,也是外人。”顧悅嘲諷地笑了,沒有半點妥協(xié)的意思,“還是說殿下已經(jīng)跟楊婉儀定下了婚約,所以才處處替她說話?”
“什么婚約!”顧瑀以為顧悅是因為此事而吃醋,當(dāng)下立刻否認(rèn),“孤把婉儀當(dāng)妹妹看,又怎么會定下婚約?”
瞧著楊婉儀聽到婚約二字,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起來,顧悅嘲諷的笑意更濃。
“如此看來,連一個女人真暈假暈都分不清楚,還被她連番哄騙,殿下還真是蠢得可以。”
說罷,顧悅抬起袖箭,朝著楊婉儀就射出一箭。
“啊!”
楊婉儀從瞇著的眼縫中看到顧悅竟然動真格的,當(dāng)下猛然一驚,下意識地跳起來躲到了一邊,卻發(fā)現(xiàn)那箭矢直接扎進了不遠(yuǎn)處的木欄桿上。
她被騙了!
意識到這一點,楊婉儀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顧瑀,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臉色極其難堪。
被楊婉儀騙,他可能還可以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女兒家想要爭寵的小把戲,可被顧悅當(dāng)眾揭穿,甚至嘲諷他蠢,這對顧瑀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眼見著周遭人都拼命的忍住笑意,顧瑀終于惱怒至極,轉(zhuǎn)身就走。
“表哥!”
眼見著自己惹怒了顧瑀,楊婉儀也顧不得再尋顧悅的麻煩,當(dāng)下追著人跑走了。
顧悅轉(zhuǎn)頭看向蕭燼。
“王爺,我還要招待諸位貴女,還請王爺自便,我先失陪,王爺見諒。”
這……
站在蕭燼身后的侍衛(wèi)驚蟄,眼睜睜地看著顧悅把自家王爺扔在原地,腳步飛快地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這位郡主未免也太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了吧?
不對。
他家王爺也不是驢。
但是!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蕭燼一直瞧著顧悅略顯歡快的背影消失,這才將手里的折扇隨意地扔給驚蟄。
“丟了。”
抽過廢物的東西,臟。
話音落,他嘴角忍不住帶起一絲笑意。
小丫頭,不太好惹。
等他緩步走到方才皇上所在的廳堂時,發(fā)現(xiàn)楊懷遠(yuǎn)也已被叫了過來。
蕭燼掃了一眼。
楊懷遠(yuǎn)的左臉還包著紗布,但應(yīng)該傷得不輕,畢竟長公主都不愿抬眼看他,可見夫妻二人已有些離心。
長公主當(dāng)年瞧上楊懷遠(yuǎn)的臉,才心心念念讓他做的駙馬,這點不是秘密。
“硯卿。”
見他到了,皇上朝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來。
“長公主方才跟朕解釋了,當(dāng)初把悅?cè)凰妥撸彩菫榱颂骐藿舛荆⒎钦嫘臒捤帲劣谀脨側(cè)坏墓茄獰捤幗o婉儀養(yǎng)身子,也是無稽之談。”
長公主眸光沉了沉。
皇上對蕭燼,實在是太過信任了。
連她方才拿出來做說辭的解釋,竟然也要跟他知會一聲。
“看來,最苦的就是郡主。”
長公主與皇上是至親血脈,而皇上只想相信他自己愿意相信的。
蕭燼沒有拆穿,只是一味地替顧悅邀功。
“郡主有功,長公主和駙馬難道不更應(yīng)該善待郡主?怎么還處處為難,甚至由著旁人欺負(fù)呢?”
“硯卿說得不錯。”
皇上點頭,看了一眼蕭燼,突然笑著開口。
“朕瞧著硯卿很是護著悅?cè)唬蝗缃o他們二人賜婚如何?”
蕭燼這些年一直在外征戰(zhàn),身邊連個丫頭都不見,難得他對顧悅上心,而且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想來他也不會欺負(fù)顧悅的。
越想,皇上越覺得此舉可行。
“不行!”
只是,令皇上意外的是,出口反對的竟然是長公主和楊懷遠(yuǎn),二人幾乎異口同聲。
“怎么……你們不愿?”皇上眸色微沉,“難不成你們還瞧不上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