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仔細想了想。
上輩子沒聽說云擎熱衷于此,不過好像也沒聽過他成親的消息。
又或許是她消息閉塞,所以不知道。
不過,一提起孩子,在場的母親們都有了不少話可說,還是肖嬤嬤瞧著宮宴的時辰差不多了才出來提醒了一句,眾人這才相攜離開。
等到只剩下太后和顧悅,兩個人才有時間細聊。
“你母親方才跟哀家說起楊婉儀的事,意思是她既然救了哀家,哀家就不能厚此薄彼,也該給她賞賜。”
“想來是父親哄著母親來提此事。”顧悅搖搖頭,“對母親來說,父親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看著我獨受賞賜。”
在長公主來看,顧悅現在與兄弟姐妹不睦,對父母不敬,就是仗著有太后和皇上做靠山。
若是楊婉儀也有了同等的對待,那她不再是特別的,就該夾起尾巴做人。
“她真是愈發掂量不清了。”
太后有些頭痛。
在皇后為太子挑選太子妃這個節骨眼兒上,她若是真的賞了楊婉儀,那就是在變相告訴皇后,楊婉儀必須入選。
她又不是想不開,非得去趟這趟渾水。
更何況,楊婉儀心術不正,她把人塞進東宮,到時候皇后還不知道會怎么埋怨她。
顧悅輕輕拍了拍太后的手背,以示安撫。
長公主可不是拎不清,她是故意要攪渾這池水,免得被人發現她的真實目的。
“不過,剛才硯卿說你遇到了麻煩,是什么事?”
太后不去想那些惱人的事,岔開了話題。
“平陽侯府的世子想要對我動手,被王爺打了,后來平陽侯趕來求情,讓王爺趕回去了。”
顧悅言簡意賅,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平陽侯真是老糊涂了,縱著那個廢物到處惹是生非,皇帝早先就敲打過他,可他壓根沒往心里去。”
很顯然,太后對平陽侯府也沒幾分好感。
“上次賀宴的事,哀家就斥責了平陽侯夫人管教不嚴,她也是半點沒當回事。”
怪不得平陽侯夫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那般憤恨。
顧悅現在可是遇到事情就告狀的人,所以一般人也不想招惹她。
“王爺說,雖然他打了人,但是回頭平陽侯府怕是還要把帳算到我頭上來。”
“他們敢。”太后冷哼一聲,“肖嬤嬤,傳哀家口諭,平陽侯夫人及府中貴女日后沒有哀家傳召不得入宮。”
顧悅覺得太后不愧是宮斗贏家。
她太清楚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了,一句話就斷了平陽侯想靠女兒入宮博榮華富貴的念想。
上一世,平陽侯府的確出了一位寵妃,倒是又茍延殘喘了幾年。
王澊當時禍害了不少姑娘,如今若是能提前送他去死,也算是功德一件。
“賜婚的事,你舅舅已經準備擬旨了。”太后突然想起什么,拉著顧悅的手問道,“鎮南王妃今日若是不提,哀家還沒想起來,其實云擎那孩子也不錯,鎮南王府家風又好,后宅干凈,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事。”
蕭燼父母雙亡,瞧著性子溫和,但實際上冷漠無情。
太后擔心顧悅嫁過去會覺得府里頭冷清,沒人氣。
所以,鎮南王妃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若是顧悅厭倦了長公主府的鉤心斗角,這樣熱鬧簡單的府邸,可能會讓她過得更開心。
這么一比較,太后莫名覺得先前做這個決定有些倉促了。
明明還有青年才俊能挑,怎么就這么快定了蕭燼呢?
“皇祖母也說舅舅已經擬旨了。”顧悅有些好笑,“而且攝政王也知道此事,現在反悔,王爺那邊不好交代。”
她都忘了云擎長什么樣了。
而且若是嫁給云擎,說不得這輩子都要困于后宅,她不喜歡。
在她這里,蕭燼反而更有可選的價值。
“硯卿比你來說,有些年長了。”有了旁的人選,太后徹底活泛了心思,“不如哀家讓皇上暫緩下旨,你先和云家那小子見見,瞧瞧合不合眼緣。”
顧悅沒想到太后竟然真的起意要給她換夫婿。
這可萬萬不行。
思來想去,只剩一個理由。
“皇祖母,其實我心悅王爺,旁人比不得他半點,我心里也容不下旁人,求皇祖母成全。”
說完,顧悅覺得牙酸,心里頭又暗暗發誓自己所言都是假話,不用成真。
她只顧著讓太后歇了換人的心思,沒注意蕭燼去而復返,恰好將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而站在外頭的肖嬤嬤看著止步于門口的蕭燼,臉上已經堆滿了看女婿的笑意。
郡主喜歡年長些的男人也不錯。
至少知道疼人。
“本王就不進去了。”
蕭燼猜到顧悅說這話違心,可又莫名覺得有些臉熱。
這種感覺著實有些陌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肖嬤嬤瞧著蕭燼腳步飛快地離開,不禁失笑,轉頭走了進去,將蕭燼留下的錦盒呈給了顧悅,“王爺特地送來的,覺得郡主今日穿得素凈,這簪子能提幾分氣色。”
蕭燼?
顧悅一愣,眼睛轉了轉,這人不會不知道送簪子是什么意思吧?
而且剛才同行一路都未提及此事,現在又特地來送?
再瞧著肖嬤嬤一臉滿意的笑,顧悅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他不會是聽見剛才自己說的話了吧?
互相利用,最忌動情。
還是找個機會好好解釋下。
可別讓他因誤會毀約,到時候自己哭都沒地方哭。
太后帶著顧悅出席宮宴。
逢人便要提一下身邊的少女,一副極其上心的態度。
上次賀宴,皇上親自到場,今日太后又親自帶在身邊,眾人對這位悅然郡主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的分量又有了新的認知。
而顧悅待人接物不卑不亢,有禮有節,完全不像是長公主府傳出來那樣粗俗無禮,沒半點規矩。
后宅里頭的道道,這些人心里頭清楚的很。
更何況,身為母親,長公主并未因為顧悅被重視表現出半點愉悅。
“瓊華,你把悅然教得真好,母后很喜歡她。”皇后與長公主坐得近,見太后讓顧悅陪著用膳,不禁笑道,“這孩子幼時還有些跳脫,如今倒是規矩了許多。”
“你惦記她?”長公主斜睨了皇后一眼,嗤笑一聲,“你是嫌太子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