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拿出一個賬本推到了顧悅面前,贊賞道,“能與郡主這般通透之人并肩而行,是本王之幸。”
顧悅翻開賬本,發(fā)現(xiàn)并不是自己造假那本。
“本王派人跟著楊懷遠(yuǎn),拿到了他藏起來的賬本。”蕭燼解釋道,“想來他會覺得是皇上做局,自然不敢追究。”
顧悅笑,“當(dāng)時他看到賬本就慌了,并未仔細(xì)看里頭的東西,如今回神也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還債。”
蕭燼又將一個錦盒交給了顧悅,叮囑她,“這是為你另立女戶的身份路引,本王并未看過。皇上賜婚只是權(quán)宜之計(jì),若是他日郡主不愿,婚約作廢。”
蕭燼借著皇上對顧悅有幾分愧疚,以自己年長且成日出生入死為由,替她求了兩份恩典。
賜婚為一,是為了讓顧悅擺脫現(xiàn)在受人掣肘的局面。
若是他日顧悅反悔,亦或者他出事,婚約作廢。
之后其婚事自主為二,這是為了讓她以后想要離開時,有足夠的底氣。
而這全新的未知的身份路引,是她退無可退之時最大的依仗。
顧悅內(nèi)心難得起了幾分漣漪,但又很快平靜了下來,接過錦盒道,“多謝王爺。若是王爺不介意,我想見見王爺?shù)膸熌浮!?/p>
蕭燼誠意十足,顧悅想看看能不能把人徹底治好,也算投桃報(bào)李。
離開酒樓,顧悅并沒有著急回長公主府,反而帶著素冬去了書院。
抵達(dá)書院的時候,學(xué)子們正在聽夫子講學(xué),所以院子里倒是格外清凈。
素冬來過多次,帶著顧悅朝著后院爺爺?shù)臅慷ァ?/p>
剛轉(zhuǎn)過回廊,就差點(diǎn)跟一個抱著貓兒的書生撞上,驚得素冬立刻將顧悅護(hù)在了身后,蹙眉道,“這位公子,走路難道不看路的?”
“抱歉,兩位姑娘。”那書生似乎也有些慌亂,連連道歉,“這貓兒受了傷,小生有些著急,差點(diǎn)沖撞姑娘,還請姑娘恕罪。”
素冬還想說什么,卻被顧悅攔住了,“無妨,走吧!”
“姑娘!”那書生見顧悅繞過他就要走,當(dāng)下連忙說道,“敢問姑娘芳名,方才小生嚇到了姑娘,待安頓好貓兒,小生定登門道歉。”
顧悅給了素冬一個眼神,素冬立刻開口拒絕,“只是意外,公子不必介懷。”
說罷,也不給他再說話的機(jī)會,素冬便護(hù)著顧悅離開。
半晌,素冬回頭,發(fā)現(xiàn)那書生還站在原地,只靜靜地看著她們,卻沒有半點(diǎn)要離開的意思。
“小姐,那人還沒走。”
顧悅眸底閃過一絲冷意,微微一笑,“不必理會。”
素冬的爺爺一見到顧悅,立刻就要跪下行禮。
顧悅避開,又讓素冬扶住人才道,“小女子敬重老先生,若是讓先生行此大禮,當(dāng)真是折煞小女子。”
她是郡主,有些禮可受。
但對心懷大義者,敬賢禮士,她也該做的。
素冬的爺爺姓徐,看著顧悅的目光滿是欣慰,連聲道,“郡主讓這么多孩子有書可讀,有藝可學(xué),實(shí)乃高義之舉。”
顧悅笑了笑,又問了徐老先生一些書院的事,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方才在書院里遇到位公子,瞧著面生。”
“郡主說的,應(yīng)該是來京參加秋闈的舉子徐維楨。”
徐爺爺提起此人倒是贊不絕口。
“若是論起來,這孩子算是老朽的遠(yuǎn)房親戚,家境貧寒,父親早早過世,只留下他們孤兒寡母的,前些時日餓昏在了書院門口,老朽救下他才知道這些,所以便做主留他在書院教書,讓他能安心備考。”
讀書人總是惺惺相惜。
特別對上進(jìn)的寒門學(xué)子,還有幾分親緣在,徐老先生愿意幫把手也是情理之中。
回去的途中,素冬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顧悅抬眸,看著素冬問,“什么時候你也畏畏縮縮了?想說什么?”
素冬立刻坐直了身子,蹙眉問道,“小姐,那個徐維楨是有什么問題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跟著顧悅這么久,對自家小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小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去問一個根本不重要,甚至只是萍水相逢的人。
更何況,還是個莫名其妙,卻又恰好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男子。
“自然有。”顧悅垂眸,似笑非笑道,“當(dāng)你身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看上去人畜無害,卻總會不經(jīng)意與你偶遇,還能與你特別聊得來,讓你覺得自己被重視,被理解的人時,根本不用懷疑,這就是一場針對你的,至少看上去是天衣無縫的騙局。”
“那……”素冬聽到顧悅這么說,頓時有些緊張地問,“小姐,要不要現(xiàn)在就把人趕出去?”
“趕出去,戲還怎么唱?”顧悅擺擺手,笑道,“你就沒瞧出來,那小公子的長相有什么特別之處?”
素冬一愣,方才她只顧著護(hù)著顧悅,壓根就沒瞧那人的模樣。
顧悅輕戳了下素冬的腦門才道,“容貌四分像王爺,遠(yuǎn)遠(yuǎn)瞧上去身姿倒是有幾分像云侍郎,你說,能讓他們尋到這樣的人來接近我,得有多不容易?”
素冬更是擔(dān)心,“小姐既然看出端倪,又何必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