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韻醒過來,望著頭頂飄過的白云,她愣住坐起來左看右摸。
“嘿,老天保佑,我竟然沒死!”
安韻喜笑顏開,從這樣高的懸崖掉下來,也能不死,那真是必有后福!
安韻起身拍了拍屁股,腦子中才記起來,明珠呢?
安韻抬頭,轉(zhuǎn)著圈將周圍看了遍,突然在巖石上看見趴著的趙明珠。
“明珠。”
安韻急忙跑過去,期間繡花鞋掉了都沒空撿起來,她到了趙明珠面前。
“明珠?”
可是推搡了幾次,趙明珠都沒有反應(yīng)。
安韻臉上驚駭,難道明珠死了……
她手顫顫巍巍探趙明珠鼻息,臉色頓時灰敗,她沒有氣息了。
安韻只覺得渾身骨頭被抽走,腿腳一軟靠著巖石癱坐下去。
她死了,自己沒死,為什么不一起死算了。
“……明珠,嗚嗚明珠你放心,我等會就來陪你。”
她不忍再看下去,背過身哭,一哭起來就鼻涕眼淚混全臉,突然感到肩頭有點癢,安韻伸手去撓。
碰上了一只手,安韻被嚇得打了個嗝。
她轉(zhuǎn)頭看過去,趙明珠尸體呈現(xiàn)詭異的姿勢扭曲著,面目也被散下黑發(fā)遮蓋,女鬼現(xiàn)形。
話本中的尸變!
安韻張大嘴,凄厲:“啊!”
“啊!”趙明珠也跟著叫。
隨后她撩開頭發(fā),捶地哈哈大笑。
“你嘴巴好大,讓你少吃甜,里面的壞牙我都看見了。”
安韻被嚇得丟了三魂,她看著趙明珠站起,叉著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明珠,你沒死?”
知道趙明珠也沒死后,安韻高興不已:“太好了,我們都沒死!”
只是,安韻抬頭,看著崖邊的薄霧,隱約有青松屹立。
“這么高,我們能毫發(fā)無傷活下來,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趙明珠跳下石頭她記得之前貓箱就是扔這,沒想到又來了。
她和安韻一起仰頭看上去:“可能我們有主角光環(huán)吧。”
“我們又不是是話本子里的人,怎么可能。”
安韻努嘴嘟囔,顯然不相信。
趙明珠扭了扭頭活絡(luò)身體,隨口道:“誰知道哩。”
她們劫后余生,能夠活下來,安韻自然無比開心,她撓著趙明珠腰間軟肉:
“真把我當(dāng)傻子了……看我撓不撓你。”
趙明珠笑著躲開,兩人鬧著時,安韻撞上了人。
她轉(zhuǎn)頭,詫異:“銀珠?”
“你怎么在這?你也被丟下來了?”可是之前沒有看見她啊。
她不知道銀珠是暗衛(wèi)出身的事情。
銀珠抱著一堆柴火放下,然后道:“太子妃讓奴婢在這等著你們下來。”
安韻都糊涂了,這什么意思?
趙明珠伸著懶腰坐下,拿出火折子吹燃:“姐姐我神機(jī)妙算,讓銀珠瞅準(zhǔn)時機(jī)在底下候著,掉崖后她接住我。”
自從回東宮后,長樹自不必說,必須跟著她。
暗地里,銀珠其實也一直跟著,但她習(xí)慣不顯人前。
這也是為什么,趙明珠敢單人赴會的原因。
安韻聽后才恍然大悟:“我是說你怎么自己就來了,原來銀珠也會武……”
現(xiàn)在邏輯就通了,原來是銀珠接住了她們,怪不得什么傷都沒有。
趙明珠接過銀珠手中的魚,開始烤,聽見這話她白眼一翻。
“你放心,沒有銀珠,我轉(zhuǎn)頭就跑,哪有空還來救你喲。”
說著,她繼續(xù)吐槽道:“你怎么回事,非不走。非要帶著我一起跳崖,以后這種殉情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哈。”
安韻也一屁股坐下,嘟著嘴道:“人家以為你真會死嘛,誰知道你留著一手。”
她當(dāng)時滿腦子都是趙明珠為她送命,那她怎么能茍活?
一起死了也好,否則她就算活了也吃不好睡不踏實。
午夜夢回,都要恨自己連累她。
安韻撥弄著火堆中,言不從心:“我們都死了,就不用為對方準(zhǔn)備喪禮了,省事省錢。”
趙明珠小口咬著魚肉,笑罵道:“出息。”
然后扭頭問銀珠:“給長樹他們留了信?”
銀珠點頭:“從金樓到這,大約要一炷香多,快了。”
那就好,趙明珠吃了一條魚,往后心滿意足躺在地上。
她瞇著眼,顧清珩要是知道她又墜崖,會不會又覺得她逃走了?
想到這,趙明珠倏然樂了。
皇宮中,顧妍拿著剪,修著花瓶中的花。
“公主,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黑衣人出現(xiàn),他低聲道。
“哦?”顧妍轉(zhuǎn)過身,放下剪子,然后道:“趙明珠怎么選的?誰活誰死了?”
顧妍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臂,嘲弄心想:
她真的很好奇,趙明珠她們的友情是不是真那么堅不可摧。
在你死我活的情況下,她們會怎么選擇?
黑衣人還未答,顧妍噙著笑,期待道:
“你先別說,讓本宮猜猜。結(jié)局無非兩種,趙明珠其實并未去,安韻死了?還是趙明珠去了,但是聽說要一命換一命,她又逃走了?”
趙明珠膽小怕死毋容置疑,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丟棄所有不顧,獨自逃出京城了。
這么惜命的人,她又怎么能是舍己為人的活菩薩。
顧妍光想象那畫面,就夠她開懷大笑了
真是太有趣了。
顧妍撿起剪,重新開始修花,安韻死了,那安太師視女如命,兩家一定會成仇人。
這對她只有利,無一害。
“你說本宮可猜對了?”
黑衣人一板一眼:“猜錯了。”
顧妍手一抖,疑惑看他:“什么?”
黑衣人道:“她們都想對方活,最后一起跳崖了。”
顧妍手中不由用力,那朵芍藥瞬間斷頭,砸在地上。
本該完工的瓶花廢了。
“你說什么?”
“她們都想對方活,最后一起跳崖了。”黑衣人復(fù)述。
“放肆!”
顧妍面無表情呵道,將手中金剪丟過去:“你說她們愿意一起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顧妍向來以笑示人,此刻再也笑不出,此刻崩裂出殘忍本性。
她走近對方,手握上那插入肩頭的剪,又送進(jìn)去幾分。
“你再說一次。”
“她們都想對方活……”
“住口!”顧妍面色扭曲,拔出剪刀,揚(yáng)手給他一巴掌:
“滾出去!”
等人走后,顧妍撐著桌子,手用力揮開那花瓶。
看著滿地狼籍,她面容沉沉:“趙明珠,你可真是給了我個驚喜。”
她竟然真是個活菩薩。
可不就是驚喜。
顧妍面無表情,可眼中陰霾。
顧羽,沒想到你悲劇的人生中,還有交到真朋友這運氣呢?
“顧羽,我倒希望她們沒死了。”
否則,就沒有機(jī)會讓她們知道,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