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蕭泫找出那盒玉玨,帶著兩道宮廷名菜去了后院。
到了門口,手碰碰袖袋里的盒子,后握拳,給自己鼓勁,今天一定把話說開。
幾日相處,二人同桌而食已經(jīng)習(xí)慣。
顧希沅以茶代酒敬蕭泫:“多謝王爺請外祖一家過府做客。”
若是以往,他只會說不算什么,可今天他想告訴她心中所想。
盯著眼前的嬌人兒,男人眸光幽深:“本王知道你不喜歡侯府,又覺這樣的日子沒有娘家人陪你,你心里會不舒服。”
不似以往干脆利落的回答,顧希沅的心顫了兩顫。
他們合作期間,只要沒有危險,利益共贏就好,管她心里舒不舒服做什么?
垂頭飲下茶水,掩飾波動的眸光。
“王爺有心了,不過下次不用考慮這些,我沒那么脆弱。”
蕭泫的心一疼,她終究只是一年少女子,卻承受太多。
男人目光疼惜,聲音輕柔:“在本王身邊,你不必過于堅強(qiáng)。”
他的話越來越直白,顧希沅有些不知所措,垂眸放下茶盞,拿起筷子。
蕭泫知道她懂,她什么都懂。
“嘗嘗這兩道菜,宮里比較受歡迎,也要感謝你記掛本王,讓人熬了醒酒湯,本王醒來并未頭疼。”
一碗醒酒湯算什么記掛?
不行,這頓飯不能再吃,顧希沅放下筷子:“醒酒湯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王爺一提,您今日于我的恩才大。”
她起身,向著裝銀票的盒子走去。
蕭泫頓時一陣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她……不會又要給他銀票吧?
人回來時,的的確確又一張十萬兩銀票擺在他面前。
上次她說不洞房給了十萬兩,他本不想收,又怕不收她會一直擔(dān)憂洞房的事。
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懂了卻裝不懂,依然只想講錢是嗎?
顧希沅看出他臉色冷下來,壓下心中絲絲情緒,故作平常,彎唇笑道:“多謝王爺今日在侯府護(hù)著我,也謝您善待我的家人。”
“旁的支持我給不上,這張紙雖是俗物,勝在實用,王爺與我有共同目的,我們一同努力。”
話落,顧希沅把銀票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蕭泫沒接。
護(hù)一護(hù)她就有銀子拿,對她好一好還有銀子拿,可他如今心里有了她,想要的不是銀子,她知道的。
蕭泫心中苦笑,她還真是一絲機(jī)會都不給。
斂下眸光,放下碗筷,不再看那張銀票:“本王吃飽了,王妃慢用。”
闊步邁出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門外守著的人詫異,上菜不久,王爺怎么就吃完了?
容意覺出不對勁,能賴在這和王妃用膳,王爺怎舍得這么快吃完?
他趕緊跟上:“王爺,您吃飽了?”
“氣飽了?”
“氣……”容意訕笑:“您這話說的,在燕王府誰敢給您氣受?”
蕭泫腳步停住,回眸瞪他,明知故問。
“不用跟著,本王回去睡覺。”
容意碎步停下:“是。”
屋內(nèi),看著未動的銀票,知道他生了氣,顧希沅也沒了胃口。
她沒想到會這樣,明明說好只是合作,等他地位穩(wěn)固再和離的。
江嬤嬤海棠銀杏進(jìn)來,擔(dān)憂的上前:“王妃,王爺是不是生氣了?”
顧希沅垂著嘴角,是他中途變卦他惱什么?
“生氣就生氣,誰讓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給他錢還有錯?”
一把抓起銀票,塞進(jìn)海棠手里:“收好,想要我都不給了。”
容意這時進(jìn)來,見幾人臉色都僵著,更想知道兩位主子因何生氣。
顧希沅現(xiàn)在誰都不想理:“沐浴就寢。”
“是。”
看出這位也不高興,容意只好退下,又去了前院,在蕭泫眼前晃來晃去的。
蕭泫看著心煩,放下盒子走去浴室:“不是說了不用伺候?”
容意跟過去:“王妃那也不用奴才伺候,晚膳都沒用就歇下了。”
蕭泫蹙眉回身:“不用晚膳怎行?”
“王爺您忘了,您也沒怎么用。”
蕭泫閉嘴,瞪了他一眼:“你讓人給她房里多準(zhǔn)備些點(diǎn)心。”
還關(guān)心王妃,應(yīng)該不是什么觸犯底線的大事,容意大著膽子問:“王爺,您高高興興去送菜,怎么不陪王妃多吃一會兒?”
蕭泫第一次覺得容意煩:“本王最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出去!”
“是。”容意再不敢問,灰溜溜退了出去。
這一夜,燕王府這對新婚夫婦翻來覆去睡不著,許是白日睡多了。
第二日一早,顧希沅用過早膳就出了府,墨楠四人已經(jīng)在等候。
四人見到她就像見到什么光亮。
明知她已不會在他們之間做選擇,可那份希冀依然旺盛。
“見過大小姐。”
“都坐吧。”顧希沅走去書案前坐下:“先說你們的事。”
墨陽先開口,只見他沉著臉,不情愿這三個字就刻在腦門上。
“大小姐,墨陽要離京一陣子,這次的海運(yùn)貨物比較重要。”
“好,其他人。”顧希沅看向其余三人。
墨陽捂著胸口坐下,眼圈含淚,他這般不舍,大小姐竟然說好。
墨楓:“大小姐,昨日侯爺派人來催江南的事。”
顧希沅嗤笑,還做美夢呢:“給他回消息,不出十日,江洵必返江南。”
“是。”
墨寒沒什么事,但他在絞盡腦汁想,不然就說不上話了,好不容易見到她。
墨楠清清嗓子:“見大小姐有些疲憊,之前想送您的禮物正好……”
顧希沅抬手打斷:“有些事要安排你們。”
“大小姐請講。”
“墨楓,找個你不經(jīng)手的生意,另外安排人,引鎮(zhèn)國公府虧掉,這件事不急,但現(xiàn)在就要著手準(zhǔn)備,否則誰都不會信突然出現(xiàn)的貨商。”
“是。”
“傳燕王謠言的事可有發(fā)現(xiàn)?”
墨楓頷首:“應(yīng)是出自宮里。”
顧希沅懂了,造謠這種事,可見其人品,蕭瑾宸這般不堪不難理解。
“到此為止,不必深挖。”
“是。”墨楓垂頭淺笑,大小姐是擔(dān)心他有危險。
……
燕王府門外,崔行舟兩股打顫:“你沒送拜帖?”
“本王大哥府邸,送什么拜帖?”
崔行舟扶額:“可你要見的是燕王妃,你嫂嫂!!!”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走!”蕭擎踢他一腳。
容意收到消息,出來相迎:“奴才見過晉王殿下,崔世子,王爺今日不見客。”
蕭擎無所謂的一擺手:“本王是來找王妃嫂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