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看臺,蕭瑾宸兩只腳像是灌了鉛,她眼中毫無醋意,都是蕭泫。
他倒茶,她飲下,他遞水果點心,她接過來品嘗。
他明明不愛言語,面對她卻能挑起話頭,她也句句有回應。
他對蕭泫說過,他們不合適,因為她喜歡聊得來之人。
所以,他在改變?
是為她而變?
他怎么忘了,她那么美,又那么好,自己都念念不忘,蕭泫怎會無動于衷?
蕭擎幾人追球跑到太子不遠處,眾人視線隨之跟過去,看到他收了腳步,行禮。
蕭瑾宸揮揮手,去玩。
看臺上的人都看到他,有人已經下去見禮。
他抬眸瞧顧希沅,只見她端坐著,目光緊盯著那個球,她知道自己來了,卻一眼不看。
如今在她眼里,自己都不如一個球有吸引力了嗎?
痛蝕骨灼心,他接受不了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行禮之人剛要作揖,他轉身離開,她只是還沒對蕭泫失望而已,他會讓她看到真正的蕭泫。
“太子殿下怎么走了?”
“不知道啊,也許有事吧。”
不久,鎮國公府,季臣鞍被叫回來,小祖宗已經喝上了。
“殿下今日不是選妃嗎,怎么來國公府了?”
“都是庸脂俗粉,她們打扮的再花枝招展,也不敵沅沅以前的素雅打扮。”
“咳咳......咳咳。”蕭瑾宸猛灌一口酒,喝的直嗆。
季臣鞍趕緊給他順背,前日還說要讓江家沒有利用價值,他還以為他接受了顧希沅已經是燕王妃的事實,怎么今日看著又回去了?
“三舅舅還沒想到好辦法嗎?只要江家沒有利用價值,蕭泫也許就不理沅沅了。”
季臣鞍扶額,當他是神嗎,上次坑江家那么慘,鎮國公府也是損傷極大 。
碼頭也讓了,周轉還沒恢復,本想和墨楓合作些布匹珠寶生意,他如今又只管酒樓客棧,根本不需要大量采買。
拍拍外甥的肩:“江家現在只有玉石山,沒有現銀,幫不上蕭泫什么的。”
“萬一她把玉給蕭泫怎么辦?三舅舅不便出面就讓墨家動手,孤以后會念著墨家的好。”
季臣鞍摩挲著下巴,按理說墨家攀上鎮國公府,攀上太子,應該主動求合作的。
可墨家卻恰恰相反,明知他和墨楓相熟,卻奪了他手中產業。
也知國公府虧了不少,卻從未提過幫他賺回來。
既如此,不妨用他們一用。
又拍拍外甥:“三舅舅有辦法了,江家的玉咱們承包了,蕭泫什么都得不到,這回你可以放心。”
蕭瑾宸打了個酒嗝:“越快越好。”等蕭泫知道娶顧希沅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他自然不會再對她好。
不行,他要做兩手準備,起身走人。
“你去哪?”季臣鞍擔心的扶他。
“孤回宮,讓母后選兩個側妃送去燕王府。”
女人一多,蕭泫的心定然會被分走,到那時沅沅再也不會對他笑。
……
馬球場上,少男少女們揮灑著汗水,寧姝額前的頭發早已打綹,形象全無。
她長得比一般女子壯,但那雙大眼睛很有神,所以整個人看起來也是靈巧的。
已經打了半場,她們的比分落后兩個球,蕭擎得意的眸光已經刺激到她。
中場休息,她跑去顧希沅身邊坐下,喝點茶水,補充幾塊點心。
顧希沅給她擦汗,嗔了她一眼:“今日一戰,你的威武風范算是傳出去了。”
寧姝不在意:“不然也藏不了一輩子。”
陳伊給她倒茶,知道她在家中也艱難,繼母當家,爹是個武夫,粗心又不常在家,以后還不知會找什么樣的婆家。
“能肆意的日子不多,要珍惜。”
寧姝認同:“陳伊說的是,下半場必須贏回來。”
蕭擎在蕭泫旁邊那桌休整,聞言不屑笑道:“寧大姑娘小心閃了舌頭。”
“我只是沒玩過,下半場我不會再讓著晉王殿下。”
蕭擎絲毫不讓,挺直了身子得意挑眉:“輸了千萬別哭。”
“風度!”
蕭泫冷眸凝著蕭擎,和一個姑娘爭,也不嫌丟人。
蕭擎一瞬縮回去,耷拉著眉眼,小聲嘟囔:“大哥教訓的是。”
顧希沅側身偏頭看著,不知不覺笑出聲,晉王著實有意思,這么會兒功夫表情幾變。
蕭泫見此,臉黑下來,看不到側身也要看?
是他在中間礙了她的眼?
轉頭又瞪蕭擎一眼,后者只覺大哥像一座冰雕,身上的熱汗驟然成了冷汗。
“本王下去等你們。”被凍透的蕭擎一手抓起一塊點心跑下看臺。
下半場,寧姝顧函誠幾人商量對策:“對面數晉王和崔小侯爺玩的好,你們盯緊他們,我和函誠負責進攻。”
蕭擎一隊不敢放松,拉開的差距不夠大,也湊在一起商討。
比賽開始,蕭泫見顧希沅看的認真,試探著問:“王妃希望你的小姐妹贏,還是希望四弟贏?”
顧希沅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她內心自然是偏向自己弟弟和寧姝的。
想起上次蕭擎輸了眼圈紅紅的樣子,顧希沅不免想笑,十九歲的晉王,感覺比弟弟還小。
她猜想道:“晉王輸了只怕要哭鼻子。”
她擔心晉王輸?
男人臉色又冷下來,他就多余問,給自己找不痛快。
顧希沅指著球給他看:“王爺快看,寧姝這邊追平了。”
蕭泫的目光怔怔定在她臉上,球場上沒有任何能吸引他的事物,只想好好看看她。
她的眉眼真的能把人勾進去。
伸手抓回她的手:“別指蕭擎,他輸了會怪你。”
顧希沅被他的話驚到,沒注意到手被他握著:“他這么歪?”
蕭泫不敢握實,唇角微勾:“嗯,小時候球被他踢壞,壞之前被宮女指過,他就賴上是宮女弄壞的。”
“最后純妃不得不假意罰了宮女幾板子,他才消停。”
顧希沅趕緊縮手,很怕被他賴上的樣子逗笑了蕭泫。
香快燃盡,寧姝反超一個球。
蕭擎頓時緊張,一隊人嚴陣以待。
他和崔行舟被防的太緊,用力一拱搶過球,快速打進洞,再次追平。
可很快球又到寧姝腳邊,他暗道不妙。
寧姝挑著眉眼揮手中棍子:“晉王殿下,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