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走到一個紙箱旁,打開箱子,從里面取出一包印著藍色字體的精鹽。
他撕開包裝袋的瞬間,將雪白的鹽粒倒在掌心,那細小的晶體在夕陽下閃爍著鉆石般的光芒。
“郭將軍,這是我們后世之人所食用的鹽。”
江葉主動用指尖點起一點鹽,放入嘴里,以示安全。
郭昕看著他掌心的鹽,瞳孔驟然收縮。
他見過最好的青鹽,也帶著淡淡的灰色,而眼前這捧鹽竟比冬日的初雪還要潔白。
“郭將軍不妨一試,品鑒品鑒我們后世之人這鹽與軍中常食有何不同。”江葉將鹽袋往前遞上。
張虔眉頭一皺正欲阻攔,郭昕卻已抬手示意無妨。
老將軍布滿繭子的食指輕蘸鹽粒,緩緩送入口中。
剎那間,他滄桑的面容為之一震。
沒有預料中的苦澀腥膻,唯有最純粹的咸鮮在唇齒間流轉。
“好鹽。”郭昕沉聲嘆道。
見主帥如此反應,張虔也上前一步,指尖輕觸鹽粒。
當那抹純白在舌尖化開的剎那,這位鐵血副將的瞳孔猛然收縮。
他常年駐守西域,嘗過吐蕃進貢的巖鹽,收過大食商隊的海鹽,卻從未遇見過這般晶瑩如雪、毫無雜質的珍品。
“這……”張虔的聲音罕見地發緊,“世間竟有這等純凈的鹽?!”
周圍的安西老兵們聞言,目光齊刷刷落在那捧雪白的鹽粒上,眸中帶著好奇。
老兵們雖滿心好奇,卻仍恪守軍紀,無人擅自上前。
王正青反應最快,當即拆開一包精鹽,托在掌心遞向最近的老兵。
“您老嘗一嘗。”
那老兵盯著眼前如霜似雪的鹽粒,猶疑未動。
王正青會意,先自取幾粒含入口中。
老兵這才謹慎地捏起一小撮,舌尖輕觸的瞬間,渾濁的雙眼驟然清明。
“好鹽、好鹽。”他聲音發顫,指腹還留戀地摩挲著殘留的鹽粒。
周圍的老卒們見狀,紛紛投來期待的目光。
王正青會意,捧著鹽包一一走到眾人面前。
每經過一人,便有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捻起幾粒,而后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
陳學林見他們忙著展示,他也不甘示弱。
他走到一個印著“白糖”字樣的紙箱前,利落地拆開封口。
他朝身旁的童易招了招手:“來,幫我捧著。”
童易接過紙箱,箱子里整齊排列著數十個透明塑料袋,袋中裝著雪白的晶體,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陳學林取出一袋,帶著童易走到郭昕面前。
“郭將軍,您再嘗嘗這個。”
陳學林這次小心翼翼的撕開包裝袋,生怕又像之前那般,白白浪費了東西。
張虔警惕地上前一步,“還是讓末將先來嘗一嘗。”
他從袋中捏起一小撮白色晶體,遲疑地放入口中。
下一秒,張虔瞪大眼:“甜、甜的!這是糖?!”
郭昕聞言,也伸手取了一些。
當那純凈的甜味在舌尖化開時,老將軍的白須微微一抖:“如此潔白,如此甘甜。老夫年輕時在長安,見過最上等的石蜜,也不及此物半分。”
周圍的安西老兵聞言,有人忍不住湊近細看。
那白糖純凈得沒有一絲雜質,顆粒均勻如細沙,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這竟然是糖?”
“這世間還有這等如白雪般純凈的糖?”
他們見過西域進貢的砂糖,都是帶著淡黃色的粗粒,何曾見過這般潔白如雪的細糖。
何旭捧著雪白的糖袋上前,對那位滿面滄桑的老兵輕聲道:“您老也嘗嘗。”
老兵遲疑地伸出皸裂的手指,在糖袋邊緣極輕地沾了一下。
當那抹晶瑩的白糖觸及舌尖時,那雙充滿歲月痕跡的雙眸微微睜大。
從未嘗過的甘甜在口腔中緩緩化開,如同春溪般沁入心脾。那布滿皺紋的眼角微微上揚,干裂的嘴唇無意識地抿了又抿,似乎要將這份陌生的甜蜜永遠留住。
他曾有幸嘗過一小塊波斯來的冰糖,當時覺得已是人間至味。而眼前這白糖,怕是連圣人都未曾享用過。
何旭、童易、陳學林三人很上道,讓院中的每一位安西軍一一品嘗。
每位安西老兵接過那晶瑩的白糖時,粗糙的手指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當甜味在舌尖漾開的剎那,那些被風沙蝕刻的面容上,漸漸浮現出久違的笑意。
那一粒粒白糖,仿佛化開了二十五載戍邊的苦澀,讓這些鐵血漢子眉間的溝壑都舒展開來。
甜味在院中無聲蔓延,比西域最醇厚的蜜更令人沉醉。
接著,六人輪番打開一袋袋包裹,展示出一樣樣他們從未見過的蔬菜、瓜果以及產量高適合在此地種植的種子,每一樣都讓在場的安西老兵們側目、震驚。
若說之前,安西老兵們對他們所謂的‘千年之后’之人的說辭,萬分不信。
如今在見識過一件件他們從未見過的食物,已然有了幾分相信他們所言。
這時,江葉走到一個木箱前,熟練地解開鎖扣,箱蓋掀開的瞬間,露出里面整齊排列的黑色長筒狀物件。
這些都是軍用級別的夜視望遠鏡,表面覆著涂層,在斜陽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這些物資是張懷明通過關系弄到的,比市面上許多標注著軍用級別的夜視望遠鏡,質量還要好上幾分。
安西軍看著江葉取出的東西,那東西他們從未見過,看著好生奇怪。
“郭將軍,試試這個。”江葉取出一具望遠鏡,雙手遞給郭昕。
此時龜茲城的天空尚有余暉,西域的落日總是拖得很長。
一旁的張虔出聲道:“將軍,讓屬下先試試看。”
將軍是他們的主心骨,容不得一點閃失。
江葉明悟,手中的方向一轉,遞給張虔。
張虔接過這個沉甸甸的金屬器物,手指撫過冰涼的鏡筒。
“張將軍,不妨將雙眸置放在此處。”江葉一邊說著,一邊給他做出示范。
張虔學著江葉的示范,將目鏡對準遠處城墻上的哨塔。
當他右眼湊近鏡片的瞬間,整個人猛地一顫。
原本在暮色中的哨兵,竟清晰得纖毫畢現!
那士卒鎧甲上的銹跡、被風沙吹亂的鬢角,甚至腰間橫刀上的一道缺口,全都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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