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村民們興奮地異口同聲答道,縣令大人這么親民,居然還不攬功,可真是個好官啊!
寧遠澤無奈一笑:“大家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謝謝你們的厚愛。”
“作為云安縣的縣令,這些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以后我還會做的更好。”
“不過這些東西我真的不能收,大家都自己帶回去吧,今晚給家里人加個菜,算是慶賀解決了干旱。”
見他實在不收,大家也只好打消念頭,心里對他則越發尊重和感激。
云安縣有這樣一位縣令,相信大家以后的日子會過得越來越好。
寧遠澤則忽然想到什么,低聲問一旁的陳杰:“怎么不見蕭娘子?”
今日這么重要的事情,做出諸多貢獻的蕭娘子怎么不在?
陳杰有些受寵若驚,當即答道:“回大人的話,蕭娘子昨日去了縣城還未回來,聽說是為了星河那孩子去青云書院入學考試的事。”
他沒有透露跟如意酒樓做生意的事,此處人多眼雜,實在不宜張揚。
寧遠澤恍然,原來是進城了,隨即又露出幾分意外,蕭娘子的兒子居然要考青云書院,倒是有志向。
就聽陳杰又說道:“不過蕭娘子的長子陳星海今日來了,就在那邊。”
他指了個方向,寧遠澤順著望過去,一眼就看見人群中鶴立雞群的少年,不由輕“咦”了一聲,露出幾分詫異。
“原來他就是蕭娘子的長子。”
看見陳星海的剎那,他就認出是剛來云安縣那日給他讓道的男子,可真是有緣了。
相較于那日,陳星海看起來越發沉著穩重,一藏青色長袍襯得他身姿卓然,玉樹臨風,與城里的貴公子相比也不遑多讓。
如此氣度,在村里絕對是獨一份。
而且,感覺更加眼熟了。
“大人認識星海?”
這下輪到陳杰意外,暗道難道這兩人在哪里見過?
寧遠澤笑道:“不算認識,只是我剛來云安縣那日,他明明走在前面卻給我讓了道,是個有禮貌的人。”
“原來如此。”陳杰心底一松,也露出笑容:“星海的確是個好孩子。”
在二人打量陳星海時,陳星海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寧遠澤。
他其實早就認出寧遠澤了,不過沒有上前,畢竟那日對他來說只是個小插曲。
當然,知道對方就是縣令大人時他還是驚訝了一下。
視察完畢后,寧遠澤沒有多待就返回縣城了。
這條河道的成功修建給了他不少信心,其余幾條應該也能成功。
原來那日答應這幾個村子修建河道后,他又與縣丞和主簿討論了一下其他的小河,發現云安縣里還有三條支流。
其中兩條支流與陳家村這條差不多,還有一條更長更寬些。
這四條支流加起來,起碼能覆蓋云安縣一萬多百姓。
他當即就召集這些村子的里正,共同商議擴展河道一事。
因此陳家村這條河道開工沒幾日,另外三條也開工了。
至于那些沒有河水流經的村鎮,大家也集思廣益,爭取保住這季糧食。
這一切,蕭迎自然不知情,就連寧遠澤去河道視察都不知道。
酉時時分,她再次乘坐馬車去了青云書院,接陳星河回家。
書院門口可謂眾生百態,一些沒考好的學子垂頭喪氣,有的甚至當場痛哭。
自覺考得不錯的則神色輕松,身形舒展。
也有一些面無表情,比如陳星河。
“累了吧?慧娘已經準備好晚飯,都是你愛吃的。”
蕭迎溫和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陳星河立馬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娘,你怎么不問我考得怎么樣?”
上車后,陳星河忍不住問道,難道娘一點都不關心嗎?
“那你考得怎么樣?”蕭迎從善如流。
陳星河有些沒趣,但還是笑著說道:“我覺得還可以,也許能進青云書院。”
“那就好,等你開學,我送你一套新的文房四寶。”
“謝謝娘。”
陳星河笑容更燦爛了些,他其實不在意新的文房四寶,但他覺得這是娘在關心他。
一旁的余葉舟也為他高興,但想到夫人上午說的那些話,他又悶悶的。
“葉舟你怎么了?我考得好你不高興?”
陳星河很快就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頗有些疑惑。
相處這段時間,他對余葉舟挺喜歡的,聰慧勤勞,能跟上他的思路,但又不會刻意表現。
像今日這樣沒有主動關心詢問,還是頭一次。
“當然高興!”余葉舟立馬反駁,但很快又垂下腦袋:“只是……”
他吞吞吐吐,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讓陳星河更好奇。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
余葉舟不知如何開口,求助的看向蕭迎。
“娘,他怎么了?”陳星河納悶,難道這事還跟娘有關?
蕭迎失笑:“他可能在思考讀書是為了什么,做官又是為了什么。”
陳星河揚起眉梢。
就聽余葉舟支支吾吾說道:“上午夫人問我公子上學是為了什么,我說是讀好書,然后考功名,做官。”
“這沒錯。”陳星河微微頷首。
余葉舟得到鼓勵一般,于是繼續往下說。
“然后夫人又問我做官是為了什么,我說是脫離普通人的身份,還能光宗耀祖,夫人就讓我問你這兩個問題。”
他不解地看著陳星河:“公子,我說錯了嗎?”
陳星河思忖片刻:“你說的沒錯,但也不全對。我想做官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庇佑家里。”
“士農工商,咱們家現在算是商戶之家了,排在最末,常被人看不起。”
“隨著生意越做越大,若是沒有為官者庇護,很可能惹人眼紅,招來禍事。”
“若是我能做官,這個問題就能解決。”
余葉舟當即眼前一亮:“原來是因為這個!夫人,公子,我果然考慮的太不周到了。”
陳星河則看向蕭迎,見他娘只是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沒有插嘴,就覺得不妙。
“娘,我說的對嗎?”
“這事本就沒有對錯,每個為官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蕭迎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又問出一個問題。
“你們不妨從另一個角度思考,現在的你們希望遇到什么樣的官員?”
兩人皆是一怔,他們希望遇到什么樣的官員?
那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