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術的閃光正在彌漫,傳送馬上就要發生。德倫剛把粉色陸行鳥摟在懷里,防止她不停地啄自己的臉,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喧嘩。
“站住!你們這些賤民竟敢拋下我們?!”
他猛地回頭——只見幾十個衣著華貴的精靈貴族從市政廳側門蜂擁而出,領頭的那個戴著鑲滿太陽晶石的冠冕,絲綢長袍上連一道褶皺都沒有,仿佛這場亡國滅種的災難與他毫無關系。
(媽的,這幫蛀蟲居然活到現在?)
一名佩戴銀月紋章戒指的男性精靈直接拽住德倫的領口,鑲嵌寶石的指甲幾乎戳到他眼睛里:“立刻派兵去晨星塔!我父親是議會首席——”
砰!
德倫的拳頭結結實實砸在他鼻梁上。
清脆的骨裂聲中,精靈貴族像破布娃娃般飛出去,撞翻了三個同伴。那頂價值連城的冠冕叮叮當當滾到血泊里,瞬間被染成暗紅色。
“下一個是誰?”德倫甩了甩手腕,指關節上還沾著精靈的鼻血。
廣場上一片死寂。連正在維持傳送陣的吉安娜都挑了挑眉毛。
“你、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一個梳著繁復發髻的女精靈尖叫道,“我祖父的曾祖父參加過巨魔戰爭!“
“哇哦,好厲害。”德倫彎腰撿起沾血的冠冕丟向人群,隨手安撫著正在啄他扣子的陸行鳥,“那您祖宗有沒有教過您——”他突然暴起,一拳將最近的精靈雕像轟得粉碎,“逃命的時候要閉嘴?!”
碎石飛濺中,貴族們齊刷刷后退三步。
沃卡亞突然從陰影里浮現,枯瘦的手指把玩著某個還在抽搐的蝙蝠標本:“要我說...把他們都變成陸行鳥算了。”他故意讓巫毒藥劑在掌心沸騰,“反正顏色夠花哨。”
“不!我們這就走!”先前最囂張的女精靈一把扯掉礙事的裙撐,不顧大腿根部可能走光,率先沖向傳送陣。其他貴族見狀,紛紛抱著祖傳的珠寶匣子,你推我擠地涌向藍光閃爍的奧術屏障。
德倫摟著還在撲騰的陸行鳥,對目瞪口呆的游俠護衛們咧嘴一笑:“看,這就叫——”
轟!!!
市政廳圍墻崩塌一大塊,煙塵中浮現出黑甲死亡騎士的身影。
“......戰略性轉移。“德倫咽了口唾沫,把后半句話補完。左手抱著陸行鳥放在胸口,左臉歪過來壓住亂啄的鳥頭,一下子把陸行鳥壓制得安安靜靜,甚至微微發抖。右手隨手掏出了長柄戰斧用力擲出,一聲呼嘯,把正準備死亡沖鋒的死亡騎士劈成了兩半。把一眾幸存者看得目瞪口呆。吉安娜和陸行鳥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下一刻,傳送術發動,眾人在一陣天暈地轉中來到了魔法學院。
太陽王的王宮外,
阿爾薩斯站在破碎的太陽王雕像上,霜之哀傷深深插入雕像的眼窩,寒冰順著裂縫蔓延,將這座象征奎爾薩拉斯榮耀的雕塑凍結成蒼白的墓碑。無數的亡靈正在涌入王宮,抵抗的奧術閃光此起彼伏。雖然太陽井法陣被摧毀了,但精靈高層貴族與王族還沒放棄,憑著多年積累的魔法物品,還在拼命抵抗。但這種螳臂擋車的行為,面對無窮無盡的亡靈還能持續多久呢?
遠處,一道道熟悉的奧術光輝刺破瘟疫濃霧,像在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吉安娜……”
死亡騎士的聲音像是從冰封的深淵中擠出,低沉、嘶啞,卻帶著某種扭曲的懷念。
他緩緩抬頭,頭盔下的雙眼燃燒著幽藍的魂火。
“真是……令人懷念啊。讓我給你重逢的驚喜吧!”
天災軍團仿佛感應到主人的情緒,原本圍攻王宮的亡靈們突然集體停滯,腐爛的頭顱齊刷刷轉向奧術閃光的方向。
一名通靈師飄到阿爾薩斯身側,黑袍下傳出空洞的回響:“陛下,克爾蘇加德大人的儀式即將開始,我們是否——”
霜之哀傷突然橫斬,通靈師的半截身子滑落在地,黑煙從切口噴涌而出。
“集結所有憎惡、女妖和地穴惡魔。”阿爾薩斯甩去劍上殘魂,“我要親自……歡迎我的老朋友。”
亡靈大軍如退潮般撤離王宮,只留下滿地精靈守軍的殘肢。
阿爾薩斯踏過破碎的精靈旗幟,冰霜在腳下蔓延。
記憶碎片突然刺入腦海——
洛丹倫的玫瑰園里,金發少女轉身微笑,指尖躍動著同樣的奧術光輝……
“不。”
他猛地攥緊霜之哀傷,劍身上的符文瘋狂閃爍,將那些溫暖的幻象撕得粉碎。
“吉安娜·普羅德摩爾。”他對著濃霧低語,“這次,我會給你一個……體面的結局。”
阿爾薩斯帶著大軍從王宮向魔法學院前進,沿途匯入越來越多的部隊,如一道潮水向前涌動。各種尖叫聲,嘶吼聲,利爪的摩擦聲,如敲在人心里的重錘。一群亡靈法師正在集體施法,空間的亂流在銀月城上空翻滾。
“不!”魔法學院中的安東尼大師驚恐的大吼著,“該死的,他們正在施展時空混亂法術。傳送陣受到干擾。我們要完了!”
此時,學院已經集結了上千精靈難民。后面還有幸存者陸續趕來。達拉然的法師已經完成兩批傳送,原本打算最后一批傳送走就結束了。哪知道引來亡靈大軍主力的注意,還有空間擾亂魔法。他們要被困在死亡之城了。
“鎮定,我的**師。”德倫前去安慰白胡子老爺爺,人稱“人仰馬翻”的**師。“我還有后備計劃。”隨后朝吉安娜示意。
吉安娜一副工具人的不爽的樣子,伸手施展了一個簡單的魔法信號術。一個七彩的魔法煙花在高空中炸響。
“就這?難道我們還有援軍?”“人仰馬翻”**師驚奇的問。
“嗯!快準備傳送。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德倫催促他。他心想,我還有后備的后備計劃。就沒必要告訴你了。奧妮克希亞和克羅米不會掉鏈子吧?
太陽井外圍上空,奧妮克希亞的龍翼在空中掠過,陰影如死神斗篷般覆蓋著太陽井殘破的穹頂。她刻意收斂了龍威,但每一片鱗甲的縫隙里都滲出硫磺味的黑煙,在焦土上拖曳出蜿蜒的毒痕。
“我也來點煙火……”她瞇起豎瞳,看到遠方升起的魔法信號,慢慢地爬升高度,一道龍炎如瀑布傾泄下來,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遠處,亡靈天災的地面完備部隊已經騷動起來。
正在主持復活儀式的通靈師們突然集體抬頭,干癟的眼窩里魂火劇烈跳動。
“黑龍!是死亡之翼的子嗣!”
正在復活的克爾蘇加德的骷髏面孔從魔法陣中浮現,下頜骨開合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阿爾薩斯陛下——太陽井絕不能——”
話音未落,奧妮克希亞突然俯沖!
她的吐息并非直接噴向儀式現場,而是故意擦著太陽井的外圍掃過。黑焰點燃了亡靈囤積的尸體堆,腐肉燃燒的惡臭瞬間籠罩整個高地。
“該死的爬蟲!”死亡騎士的怒吼從通訊水晶傳來,“所有石像鬼升空!地穴惡魔封鎖她的退路!”
銀月城里的魔法學院,吉安娜正在用鷹眼術觀察太陽井方向。
“信號來了!”她一把拽住正在向外張望的德倫,“現在準備傳送!”
安東尼達斯緊張地施著法,企圖在時空亂流中定位達拉然的坐標。他的法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老法師的白須在魔力亂流中狂舞:“所有人抓緊!馬上準備傳送了!”
精靈平民們互相攙扶著踏入傳送陣,幾個貴族還想搶奪優先位置,被巨魔巫醫一捧催眠粉撒得東倒西歪。
“女士優先~”巨魔巫醫咧嘴一笑。
魔法學院外,霜之哀傷突然在半空凝滯。
阿爾薩斯頭盔下的魂火劇烈閃爍——太陽井方向的黑龍咆哮,魔法學院內的奧術閃光,兩個畫面在他腦海中撕裂。
“陛下?”一個巫妖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死亡騎士的劍尖緩緩轉向太陽井。
“優先確保克爾蘇加德。”他的聲音像是冰層下的暗流,“讓那群老鼠……再多活幾分鐘。全體注意,立刻轉向,全力保護太陽井。”
正在后方施法的亡靈法師聽到命令,馬上停下來,跟隨大部隊向太陽井方向前進。
后方的魔法學院傳送術閃光大熾,然后安靜下來。
遠處銀月城的王宮,殘存的圍墻內,也突然閃過傳送術的奧術光輝,然后陷入永久的沉寂。
達拉然廣場,現在已經是人聲鼎沸,到處是高等精靈的身影。幾千名精靈難民擠在廣場上,銀月城的華服早已被煙灰和血跡染成灰褐色,像一群被暴雨打濕的金絲雀。
安東尼達斯的傳送陣藍光剛剛消散,德倫就踉蹌著跪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連續透支星魂之力的反噬終于爆發。
“逞能的代價。”奧妮克希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黑龍公主不知何時已恢復人形,高跟鞋尖嫌棄地踢了踢他的小腿,“你要是死了,我的金幣找誰結賬?”一片混亂中的達拉然,她一條黑龍居然偷偷混了進來。看來是克羅米見她完成了牽制任務,就直接幫傳送過來的。
德倫想回嘴,卻被喉嚨里的血腥味嗆得直咳嗽。一只鑲著鱗片的皮囊突然砸在他臉上,里面傳來蜜酒的香氣。
“喝吧。”奧妮克希亞抱起手臂,“別指望我喂你。”
一片嘈雜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曖昧。黑龍公主的怒氣瞬間就要爆發。德倫忙上前一把抱住她,把蜜酒喂給她。才安撫好差點要炸掉達拉然的危險分子。
遠處望見這一切的金發公主,摸了摸藍色法杖,別扭地轉過身去,強迫自己不去看這邊的事。
“這是侮辱!我們居然和賤民共用一片屋頂!”
一個鼻梁被某位人類暴力打斷的精靈貴族又活蹦亂跳了,正用繡著家徽的手帕拼命擦拭長椅。他的抗議很快得到響應,十幾個恢復體力的貴族開始圍攻達拉然的精靈接待員:
“立刻聯系凱爾薩斯!我們要獨立安置區!”
“食物必須用月光水晶盤盛放!”
吉安娜的法杖突然重重頓地,冰霜順著地磚蔓延到貴族們的腳尖。
“或者,”她的微笑比北地的寒風還冷,“我可以把你們送回奎爾薩拉斯。”
一陣風兒吹過,精靈貴族們頓時啞了火。
另一邊,游俠們把某只陸行鳥進行了安置,巨魔也施法解除了變形術。臨時帳篷里緊接著傳出巨吼:“那個混蛋,敢把我變成鳥的,我要殺了你!!!”
恢復人形的希爾瓦娜斯裹了張毯子沖出來,金發炸得像只憤怒的獅鷲。游俠將軍蒼白的臉上還沾著幾根粉色羽毛,手里緊握著毯子——顯然剛變回來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隨后她看到了德倫。沖到他面前,空出一只手來抓住他的衣領。
德倫立刻轉過臉去,讓自己不去看女將軍不小心露出來的春天景色,一邊還在叫著:“我可以解釋的,這是戰術需要!你當時非要殉城——”
“我寧愿變成女妖也要咬死你!”希爾瓦娜斯還在咆哮,“你居然敢把我變成陸行鳥!”
奧妮克希亞突然橫插到兩人之間,龍威讓周圍的火炬齊齊矮了半截。
“先來后到,精靈。”她指尖竄起一簇黑焰,“他的命是我的抵押品。”
希爾瓦娜斯放開了德倫,整了整毯子,神色復雜地看向黑龍公主,并沒有因為她發出的龍威而恐懼,反而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直視著奧妮克希亞的臉:“你又是誰,哪冒出來的?你跟這個男人什么關系?替他出頭?”
“我的寵物冒著危險,從銀月城把你救了出來。你居然不感謝他,還沖他吼。”奧妮克希亞淡淡地反問。
“一切都是誤會。”吉安娜及時出現。
“又一個寵物主人?”希爾瓦娜斯嘲諷道。
德倫: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