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拿著斧頭、草叉、鋤頭,臉上寫滿了恐懼,但在王福平的吼叫和求生的本能驅使下,硬著頭皮圍了上去。
“戳它眼睛,打它腿!”
一個手持草叉的壯漢,鼓起勇氣,對著尸猿的后腰狠狠刺去!
“鐺!”
草叉刺中尸猿的皮膚,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在上面留下一個淺淺的白點,草叉尖反而崩彎了。
尸猿似乎被激怒,猛地回身,那條奇長的手臂如同毒鞭般甩出!
“噗嗤!”
烏黑的利爪輕易地撕裂了壯漢的胸膛,如同撕開破布,鮮血和內臟瞬間潑灑出來。
壯漢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便瞪著驚恐的眼睛倒了下去。
“啊——!”旁邊的村民嚇得魂飛魄散。
另一個紅了眼的漢子舉起沉重的鋤頭,朝著尸猿的膝蓋狠狠砸下。
“砰!”
鋤頭砸中,尸猿只是微微趔趄了一下,但它似乎毫無痛覺,反手一爪揮出。
“咔嚓!”
漢子的脖頸被利爪掃過,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斜下來,身體軟軟倒地。
恐懼徹底擊垮了村民的勇氣。
“跑啊,打不過!”有人崩潰地丟下武器,轉身就逃。
王福平絕望地看著瞬間潰散的村民,又看看那繼續逼近柳兒父女的恐怖尸猿,眼中閃過一絲悲涼與狠厲。
年少時從軍,沙場浴血,奮勇殺敵掙得軍功,卻因得罪上官遭排擠,最終只得屈身于這窮鄉僻壤做個里正……
中年時,妻子喜懷貴子,卻在臨盆時難產而亡……
往事一樁樁,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疾閃而過。
他猛地舉起柴刀,竟獨自一人嘶吼著,如同撲火的飛蛾,悍然沖向尸猿。
“畜生,我跟你拼了!”
尸猿那雙燃燒著幽綠磷火的眼窩轉向王福平,似乎覺得這個“食物”更礙事。
它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的嘶吼,一只覆蓋著尸皮的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猛地拍下。
速度太快了!
“里正叔!”
剛剛沖到柳兒身邊,試圖將她和她爹往自己身后拉的陳大山,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出絕望的嘶吼。
“砰!!”
沉悶到令人心悸的撞擊聲響起。
王福平的身體如同被千斤巨石砸中,瞬間矮了下去,他腳下的凍土猛地炸開一個淺坑,煙塵混合著血霧騰起。
頭顱、肩膀、胸膛……
在巨爪拍擊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開來,紅的、白的、碎裂的骨渣……
在火光映照下,潑灑出一片觸目驚心的扇形。
那只巨爪抬起時,原地只留下一個血肉模糊、幾乎不成人形的深坑。
“嘔…”殘存的村民徹底崩潰。
陳大山肝膽俱裂,但他死死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一手拽住幾乎癱軟的柳兒,另一只手試圖去拉斷腿哀嚎的李老頭,想把他們拖離這地獄的中心。
就在尸猿拍死王福平,巨大的頭顱轉向陳大山和柳兒父女,張開淌著涎水的獠牙巨口,準備撲食的剎那。
“大山,快跑!”
陳守耕的吼聲驟然響起,他和陳星河、陳青崖已然沖了出來。
“尸猿,一級妖獸,力大無窮,尸皮堅韌堪比鐵革,爪牙劇毒,而且沒有痛覺,尋常攻擊對它作用不大,畏陽火,眼前這只的氣息,堪比練氣三層修士。”
最近沒事就翻看博物志的陳星河,一眼便認出來了這只妖獸的來歷。
見尸猿蓄勢待撲,他雙手迅速結印,體內水靈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
“流波矢,去!”
咻——!
一道幽藍、銳利的水箭撕裂黑暗,精準無比地射向尸猿那只燃燒著磷火的左眼。
尸猿似乎感覺到了威脅,巨大的頭顱猛地一偏。
“噗嗤!”
水箭狠狠扎進了它相對脆弱的脖頸側面,鋒銳的水靈力瞬間爆發開來。
“嗷嗚——!”
尸猿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痛嚎,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顫,被擊中的地方,干癟的尸皮被撕裂開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惡臭的粘稠血液汩汩涌出。
劇痛徹底激怒了這頭兇物,它猛地甩頭,幽綠的磷火瞬間鎖定了陳星河,那眼神中的暴戾和怨毒幾乎凝成實質。
“二哥小心!”陳青崖的聲音驟然響起。
他小小的身影如同炮彈般沖到陳星河側前方,早已將那件龜甲盾法器催動到極致。
嗡!
青色的光盾瞬間暴漲,化作一面凝實的光墻,死死擋在陳星河身前。
幾乎在光盾成型的同一瞬間。
轟!!
尸猿那條末端帶著烏黑利爪的恐怖長臂,如同攻城巨錘,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和萬鈞之力,狠狠砸在了龜甲光盾之上。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爆發開來。
狂暴的氣流以碰撞點為中心猛地炸開,卷起漫天塵土和雪沫。
陳青崖渾身劇震,腳下立足不穩,“蹬蹬蹬”連退數步,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體內的靈力如同開閘洪水般傾瀉而出,維持著光盾,但他死死咬著牙,雙腳如同生根般扎在地上。
那面龜甲光盾劇烈震顫,表面靈光如同水波般明滅不定。
盾面上的龜甲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瘋狂地流轉、卸力,硬生生頂住了這恐怖的一擊。
雖然光芒黯淡了許多,但并未破碎。
“擋住了,不愧是防御法器!”
看到這一幕,陳星河精神大振,心中稍安。
而另一邊,趁著尸猿被兄弟兩人拖住的寶貴瞬間。
陳大山扛著李老頭,拽著柳兒,已經如同瘋牛般沖進了自家院門。
陳守耕緊隨其后沖進院子,反手就將木門關上。
“哐當!”
門板撞擊門框發出巨響,他立刻和陳大山一起,將沉重的頂門杠死死落下。
又將嚇傻的柳兒和哀嚎的李老頭推進屋內的角落里。
“爹,大哥,你們別再出來,尋常攻擊對它沒用。”
陳星河一邊死死盯著再次揚起巨爪的尸猿,一邊頭也不回地大吼:“這只畜生,就交給我們。”
院墻外,燃燒的火光與濃稠的黑暗激烈撕扯,如同地獄的幕布被粗暴掀開一角。
陳星河與陳青崖背脊相抵,一個身前水波流轉,箭鋒幽藍,一個手中龜甲光盾嗡鳴,土黃靈紋在盾面疾走如龍。
而他們的對面,那頭散發著滔天尸臭的尸猿,幽綠磷火在眼窩里瘋狂跳躍,如同來自九幽的鬼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