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落地,靈氣激蕩。
玄清圣地山門之內(nèi),氣氛凝重如鐵,數(shù)位長老早已等候在此,個個面色嚴峻。
蔡昆長老立于舟前,目光從一張張年輕卻帶著幾分驚惶的臉上掃過,最后落在那些附屬宗門的弟子身上。
他沒有多余的寒暄,沉聲道:“凌霄圣地欺人太甚,如今已兵臨山下,情勢危急。”
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
那些附屬宗門的弟子,臉色瞬間白了三分。
“諸位,你們的宗門,位于我玄清圣地與凌霄圣地的交界,是第一道屏障。”
蔡昆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回去告訴你們的宗主,從今日起,枕戈待旦!凌霄圣地若敢妄動,便叫他們有來無回!”
下方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讓他們?nèi)ギ數(shù)谝坏榔琳希痪褪且麄內(nèi)ギ斉诨覇幔?/p>
角落里,李然用胳膊肘捅了捅風塵,壓低聲音:“你看,這不就是書里寫的,石國邊疆的那些小族嗎?大國一開戰(zhàn),最先倒霉的就是他們。”
風塵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小聲回道:“可不是嘛,不過書里石國好歹會給些寶具和丹藥,不知道咱們圣地給點啥好東西。”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心聲,蔡昆長老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陡然拔高。
“當然,我玄清圣地,絕不會讓盟友流血又寒心!”
“所有備戰(zhàn)宗門,丹藥、符篆、法器,三日之內(nèi)便會由執(zhí)事堂送到!若有戰(zhàn)功,筑基丹、乃至更高階的功法,皆可憑功勛兌換!”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話像一劑猛藥,瞬間驅(qū)散了眾人心中的恐懼和遲疑。
原本壓抑的氣氛頓時一松,不少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好了,都散了吧,速速回去傳訊,不得有誤!”
蔡昆揮了揮手。
附屬宗門的弟子們懷著復雜的心情,躬身行禮后,三三兩兩地匆匆離去。
轉(zhuǎn)眼間,場上只剩下玄清圣地的幾人,以及……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王立正靠在他的三輪車上,掏了掏耳朵,一副“剛才風大我什么都沒聽清”的模樣。
蔡昆的目光終于落在了王立和他那輛破車上,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看向顧念薇,眼神中帶著詢問。
這人是誰?怎么帶進來的?還帶了這么個玩意兒?
顧念薇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王立卻先一步站直了身子。
他清了清嗓子,拍了拍三輪車的后斗,沖著蔡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這位長老,我看你們這是要打仗了?”
“正好,我這盲盒內(nèi),可開出任何物資。甚至在戰(zhàn)場上一錘定音的東西也不是沒有?”
“看在咱們一起從秘境出來的份上,要不要買點?”
蔡昆:“……”
顧念薇:“……”
在場所有長老和弟子都懵了。
發(fā)宗難財?
這人是瘋了,還是傻了?
蔡昆長老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花白的胡子都氣得微微發(fā)顫。
他剛剛才慷慨陳詞,動員各宗門枕戈待旦,共御外敵,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有人把這當成了商機,還是用這種近乎兒戲的方式?
“放肆!”
蔡昆身后,一位脾氣火爆的執(zhí)事長老終于忍不住,指著王立怒喝出聲,“哪里來的狂徒,竟敢在此妖言惑眾!我玄清圣地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來人,給我將他拿下!”
幾個圣地弟子面面相覷,雖然覺得王立腦子有問題,但一想到他也是跟著顧師姐從秘境里出來的,一時間竟沒人敢動。
角落里,李然和風塵兩個腦袋又湊到了一起。
“風兄,你說……王大哥的盲盒里,真能開出扭轉(zhuǎn)戰(zhàn)局的東西?”
李然的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不好說,”
風塵摸著下巴,壓低了聲音,“萬一開出個什么絕世好劍,或者來個無敵金身,那凌霄圣地算個屁啊!”
“噠吶!”
他懷里的妙蛙種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王立對周圍的怒火和殺氣恍若未聞,甚至還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他這副態(tài)度,更是火上澆油。
蔡昆氣得胸膛起伏,正要親自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個清冷如雪,卻又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場間響起。
“給我來十個盲盒。”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月白宮裝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站在那里。
她風華絕代,氣質(zhì)空靈,明明就站在眼前,卻給人一種遠在天邊,不染塵埃的疏離感。
看到來人,蔡昆長老臉上的怒容瞬間收斂,與其他長老弟子一同,恭敬地躬身行禮。
“見過太上長老!”
顧念薇也微微欠身:“見過師尊。”
來人,正是玄清圣地的太上長老,上官晴雪。
“十塊靈晶,童叟無欺。”
“好。”
上官晴雪素手一揮,十塊晶瑩剔透、靈氣氤氳的靈晶便穩(wěn)穩(wěn)地飛向王立,懸停在他面前。
“好嘞!”
王立熟練地收下靈晶,從車斗里數(shù)出十個嶄新的盲盒,連同那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木錘,一并推了過去。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個敢賣,一個敢買,仿佛不是在進行一筆價值連城的交易,而是在路邊攤買大白菜。
上官晴雪接過小錘,那雙仿佛能看穿世間一切虛妄的眼眸里,竟也難得地流露出一絲好奇。
“開吧。”
王立做了個請的手勢,懶洋洋地靠回三輪車上。
眾人目光死死地匯聚在上官晴雪那只握著小錘的素手上。
那可是太上長老!她竟然真的陪著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胡鬧!
上官晴雪神色淡然,拿起第一個盲盒,輕輕一敲。
咔。
一道慘白的微光閃過,光芒散去,盒子里躺著一塊黑不溜秋的木炭。
“……”
場間死寂。
蔡昆長老的眼角狠狠一抽,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飆升。
十塊靈晶!就為了開一塊燒火的木炭?
上官晴雪面無波瀾,拿起第二個。
咔。
依舊是白光,這次是一只破了洞的草鞋。
人群中開始響起極力壓抑的騷動,弟子們面面相覷,眼神里全是荒唐和不解。
“這……這開局怎么跟李然師兄一模一樣?”
“閉嘴!別胡說!”
角落里,李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又開始隱隱作痛。
風塵則緊張地抱著妙蛙種子,小聲嘀咕:“完了完了,太上長老也要創(chuàng)造歷史了?”
“噠吶……”
妙蛙種子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上官晴雪動作不停,仿佛在做的不是開盲盒,而是在處理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雜物。
第三個。
咔!白光。一根生銹的鐵釘。
第四個。
咔!白光。半個發(fā)霉的饅頭。
第五個。
咔!白光。
第六個。
咔!白光。
一連六道白光,六件真正的垃圾,就這么隨意地堆在太上長老的腳邊。
那名先前怒斥王立的執(zhí)事長老,臉上已經(jīng)毫不掩飾地露出了譏諷的冷笑。
蔡昆長老的一張老臉,已經(jīng)從豬肝色變成了醬紫色,他幾乎不敢去看上官晴雪的表情,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沖天靈蓋,恨不得當場就把王立那輛破三輪給拆了!
上官晴雪終于停下了動作。
她沒有看地上的那堆垃圾,也沒有看周圍人復雜的臉色,而是抬起那雙清冷如秋水的眸子,靜靜地看向王立。
王立迎上她的目光,咧嘴一笑,做了個愛莫能助的攤手動作。
那表情仿佛在說:運氣不好,可不關(guān)我事。
上官晴雪收回目光,再次舉起了小錘。
她拿起第七個盲盒。
這一次,她落錘的動作,似乎比之前重了幾分。
咚——
一聲悶響,與之前的清脆截然不同!
緊接著,一道璀璨奪目的金光,如同初升的驕陽,猛地從盒子裂縫中爆射而出!
這道金光霸道無比,瞬間沖散了前六道白光留下的陰霾,將整個場地染成一片輝煌的金色!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刺得生疼,下意識地瞇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