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看著眼前這位眼巴巴的修士,他咳嗽一聲。
整個店鋪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等待著王立的介紹。
王立將系統的效果說了出來,語氣平淡得像是在介紹一盤菜。
“此物名為定仙游,一次性消耗品。”
“使用方法很簡單,捏碎它,心里想著你要去的地方,它就能帶你過去。”
“任何地方。”
王立頓了頓,補充了一個關鍵的限制條款。
“前提是你心中的這個地方必須是有印象,而且清晰,否則就會傳送失敗。”
話音落下,整個店鋪的空氣都凝固了。
任何地方!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在戰場上,只要你沒被一招秒殺,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捏碎這只蝴蝶,你就能瞬間脫離戰場,回到宗門,回到任何一個你認為安全的地方!
這哪里是什么法寶?這分明就是第二條命啊!
那位開出蝴蝶的修士,在短暫的呆滯后,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那張原本因為緊張而毫無血色的臉,此刻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只翠綠的蝴蝶從盒子里捧了出來。
他看著蝴蝶,就像看著自己的親生爹娘,眼眶里甚至泛起了激動的淚花。
有了這個,他上戰場就有了最大的底氣!
周圍的弟子們,此刻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釘在了那只蝴蝶上。
“我的天,這……這簡直是保命神物啊!”
“一次機會,也足以改變生死了!”
“這位師兄,你這運氣也太逆天了吧!一枚靈晶換一條命,血賺啊!”
人群中,一個弟子甚至忍不住湊上前,搓著手,滿臉討好地說道:“師兄,能不能……能不能讓我摸一下,沾沾仙氣?”
“滾!”
那名修士立刻將蝴蝶死死護在懷里,警惕地看著周圍每一個人,仿佛他們都是要搶奪自己寶貝的強盜。
他二話不說,擠開人群,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店鋪。
他要立刻找個最安全的地方,把這“第二條命”給藏好!
他的離去,像是在沸油里又澆了一瓢水,徹底點燃了剩下所有人的熱情。
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
一枚靈晶,就能換來一個奇跡!
“王老板!給我來十個!不!二十個!”
“我全要了!我今天就要開出個朗朗乾坤!”
“都別跟我搶!我先來的!王老板,給我一個!”
剛才還因為連續的白光而有些遲疑的眾人,此刻徹底瘋狂了。
他們揮舞著儲物袋,將一塊塊靈晶拍在柜臺上,那架勢,仿佛不是在買盲盒,而是在搶奪通往仙界的門票。
就連蹲在墻角的顧若虛,此刻也忘了懷里的籃球。
他看著那名弟子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球,眼神里充滿了不甘和嫉妒。
憑什么?
憑什么他一個無名小卒能開出保命神物,我這個天命之子就開出一個球?
這不科學!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大哥!”
顧若虛對著顧城說道,“我感覺到了,我的氣運正在復蘇!下一件神器,必定是我的!”
顧城看著自己這個已經有些上頭的堂弟,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而,還不等顧若虛擠到前面,新一輪的開盒大典已經開始了。
“王老板,看我的!”
一個弟子滿懷信心地敲開了盒子。
咚!
一道綠光閃過。
雖然不如剛才的紫光耀眼,但也比白光強了不知多少倍!
“出貨了!又出貨了!”
人群發出一陣驚呼。
那弟子激動地朝盒子里看去,只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通體碧綠,散發著濃郁藥香的丹藥。
“王老板,這是何物?”
王立瞥了一眼,隨口答道:“三品破鏡丹,金丹期以下服用,能夠幫助修士突破瓶頸,踏入金丹大道。”
那弟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周圍的弟子們也是一陣哄笑。
“哈哈哈,張師兄,你運氣不錯啊,可惜你三年前就是金丹了。”
“這丹藥對你來說,跟糖豆有什么區別?”
“要不你現在把它賣了?現場拍賣,價高者得!”
那位張師兄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確實是金丹修士,這丹藥對他而言,唯一的用處就是換成靈石。
他嘆了口氣,將丹藥收起,悻悻地退到了一邊,嘴里還嘟囔著:“有沒有師弟要破鏡丹的?剛出爐的,新鮮!八折,八折就賣!”
可惜,在場的都是玄清圣地的核心弟子,修為最低的也是金丹初期,根本沒人需要這玩意兒。
這場小小的插曲過后,開盒的熱情依舊不減。
然而,接下來的場面,卻讓所有人的心,一點點地涼了下去。
咚!
“白光,謝謝惠顧。”
咚!
“白光,掌門年輕時穿過的同款道袍(高仿)。”
咚!
“白光,一包過期的瓜子。”
咚!
“又是白光,《母豬的產后護理》一本……”
一連十幾個人,敲開了幾十個盲盒,除了漫天飛舞的白光和一堆稀奇古怪的破爛,連個綠光都沒再見到。
整個店鋪的氣氛,從狂熱的頂點,迅速滑落到了冰點。
剛才還嗷嗷叫著要包圓的弟子們,此刻都冷靜了下來。
他們看著貨架上那成百上千個一模一樣的木頭盒子,再看看自己儲物袋里迅速縮水的靈晶,眼神里充滿了畏懼和遲疑。
這玩意兒,太邪門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開出來,就是一步登天。
開不出來,就是傾家蕩產。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們的道心都開始有些不穩了。
“咳,那個……我突然想起來宗門還有事,我先走了。”
一個弟子默默地收起了剩下的靈晶,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人群,溜之大吉。
他的離開,像是一個信號。
“哎呀,我師父還等我回去匯報修煉心得呢,告辭告辭。”
“前線戰事吃緊,我得去兵器庫保養一下我的飛劍了。”
“走了走了,再開下去,褲衩子都要當掉了。”
眾人紛紛找著各種借口,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店鋪。
剛才還人滿為患,擠得水泄不通的店鋪,轉眼間就變得空空蕩蕩。
只剩下王立,還有顧城、顧若虛兄弟二人。
顧若虛還抱著他那個籃球,愣在原地,他準備好的一番豪言壯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觀眾就都走光了。
顧城嘆了口氣,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虛,我們……也該回去了。”
顧若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貨架,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籃球,最后把心一橫。
他抱著籃球,走到店鋪門口,學著凡俗說書人的樣子,對著空無一人的黑市巷子,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喊完,他抱著籃球,氣沖沖地走了。
顧城對著王立歉意地拱了拱手,也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