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眠腦袋一轉(zhuǎn),笑瞇瞇的對上風洛的眼睛。
“就不勞煩風公子了,我可給不起風公子要的報酬。”
話罷,她扶著人就要往洞外走。
到洞口,卻聽見風洛的腳步聲寸寸不離的跟著自己。
話眠翻了個白眼,往身后看去,見風洛用帕子捂著口鼻,只露出兩只眼睛。
“你這是做什么?”
“入夜后,林中有瘴氣,我怕被毒死。”
“你!”
你怎么不早說!
話眠連忙從身上又翻出僅剩的一塊藕色帕子,嚴嚴實實的捂住口鼻。接著回頭去看方澤。
半死不活的,這會就算有人捅他一刀他可能也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
“方莊主,你身上有遮掩的東西嗎?”
“...”
方澤不說話,只低著頭,像沒了魂似的。
“真是欠了你們的!”
話眠皺眉,低頭拉住方澤的袖子,一個用力將他的衣袖撕下一大塊布片,粗暴的綁在他腦袋上,勉強捂住了口鼻。
好歹不會讓他吸入林中的瘴氣。
“走!”
她拉著人往洞外走去,沒人幫忙,她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果然,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風洛全程盯著她看,他有些不解,方澤一個挖心的兇手,直接殺了就是。她怎么還管上他的死活了?
但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出來。
因為他眼看著話眠走錯了路,拉著方澤往林子更深處去。只留給他一個倔強的背影。
白癡。
“要出去,往這邊走。”
風洛止聲,背對著話眠,往反方向走去。
身后的人,猛的停住,不到半刻,風洛便聽見身后傳來“沙沙”聲。
話眠拉著人往他的方向小跑過來。
“不是不讓我?guī)湍悖^來做什么?”風洛聲音高了幾個調(diào)子。
“不好意思,風公子,順路,我也往這邊去。”
林子很深,路也雜,再加上那些迷人眼的瘴氣,一般人絕對會被困死在里面,但好在有風洛的黑鷹在前面引路,走的倒也算順暢。
三人出了林子,便見一隊燈火遠遠朝他們的方向移過來。
“常大哥帶人來接我們了!”
話眠松了口氣,總算是把人安穩(wěn)帶出來了。
她朝那串燈火的方向小跑了幾步,可跑的越近,話眠越覺不對。
那群人根本就不是常湖帶過來的。
那些人舉著火把,提著燈籠,站成一排,形成一堵肉墻,將兩人的去路堵死。
他們身上穿著的,全是百錦莊的衣服。
“把我們莊主還回來!”
“放了我們莊主!”
“快放了我們莊主!”
一群人前排的手持弓箭,斧頭,后排的舉著火把拿著刀,氣勢洶洶堵住了出去的路。
“各位這是做什么?”話眠的聲音一改往日的清脆,說這話時,音色沉了幾分,帶上些嚴肅。
“做什么?話姑娘,我家莊主好心好意收留你在莊中過夜,你非但不感恩,卻還帶著人上門來欺辱我家莊主!
你這么做事,恐怕不合適吧!”
話眠心一緊,道:
“各位,我無意冒犯你們莊主,也感謝那日他讓我在莊中借宿。只是,他與城中剜心案有關(guān),我必須要帶他走!”
“那又如何?不管我們莊主與什么有關(guān),今日,你們都別想帶走他!”
帶頭那人話落,身后那群人似是被帶動了情緒,紛紛舉著火把喊起來。
“放了我們莊主!快放人!”
場面一度混亂,甚至有人開始往他們這邊擠了過來,弓箭,鋤頭撞到他們身上,這些人準備明搶。
“你們找死不是?”
風洛冷聲,他被人用臟手推搡了幾下,臉上明顯浮出不悅,他看著袖子上的黑印子,恨不得用刀把那一塊削掉。
這些人推推搡搡,叫他心中升起一絲煩悶,這種感覺,這種場面,他似曾相識,這群人真該死!
“怎么!要動手啊!”
“今日你們?nèi)羰遣话亚f主還回來,我們便是死在這里,也不會讓你們踏出半步!”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們!”
那些人喊著,手里提著鋤頭刀劍,統(tǒng)統(tǒng)朝風洛打了過去。
“好,有骨氣的很!”風洛咬牙,臉色越發(fā)的陰沉。
他殺人,不用別的,只用那根冰玄絲,既可操控對方,也能勒斷對方的脖子。他這武器,是曾經(jīng)霧山捉妖門派的掌門梧塵留給他的。
原是讓他做事留一線,才將最柔軟的武器給了他。
可梧塵卻沒想到,風洛將那么柔軟的線,用的比刀劍還要鋒利。
混亂中,話眠瞥見風洛臉色驟變,嘴角壓平,手中扯出一根黑線,她一下就想到了善二的死法,他斷掉脖子的模樣似乎還在眼前。
她慌忙擠上去,只想著千萬不能讓他再殺人。
“別!”話眠手比人更先到風洛身邊,她伸手,攥緊了風洛已經(jīng)拽出去的那根線。
緊接著,一個趔趄,她被慣性帶到了風洛面前,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就這么直直撞進風洛眼中。
她整個人收勢不及,額頭幾乎撞上他的下頜。
四目猝然相對,呼吸交纏的一瞬,對面的人睫毛輕顫,兩只瞳孔中映出的全是少女的臉。
她沖過來時帶動的那股風,將他鬢間的碎發(fā)撩起。
他眼中失了殺意,只剩下錯愕。
“你們別動他!”
少女幾乎是飛撲過來,替他擋住了那些打過來的利刃。
風洛呼吸一滯,隨后,竟然下意識伸臂,扣住她的肩膀,將人順勢帶到自己身后。
接著手中又多出幾道線,將那些朝他打過來的東西全都交纏在一起,連同線,一起甩了出去,落在地上。
“吸!”
“你突然沖過來做什么!”
他猛的收手,臉色異常。
話眠抬手,這才后知后覺,剛才握住那根線的手,片刻不到,手心便被割了條長長的口子,血從傷口處慢慢滲出來,比之前右腕上的勒痕還要嚴重。
他這線,竟然這么厲害嗎?她小小的驚悟了一下。
“你別和他們打。”
話眠握住手心,將傷口藏住,心下松了一口氣,還好擋住了,不然真讓他們打到風洛身上,他若生起氣來這些人恐怕也和善二的下場沒兩樣了。
風洛不接話,卻偷偷打量著話眠的右手。
他不懂,她為什么要擋在自己身前,不過才認識兩天,她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他手心握緊,攥住方才被她攔下的線。
心中生出一絲疑慮。
也就是在這時候,一直游離在外的方澤終于開口說話了。
“各位,不必為我費心,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