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過去,密室里大變樣。
多了茶幾點心,貴妃椅以及各種話本子,燭火多了數盞,將整個密室照的亮堂堂。
江聽玉賴在這里不想出去。
君珩看人吃完飯又要往榻上躺,再次道:“玉兒,我們出去走走吧。”
江聽玉捧著話本子:“不要,你把我鎖著,不就是不想我離開這嗎?我如了你的愿,你怎么不高興?”
君珩用鑰匙打開自己手腕上的金鐲子:“今天是春元節,宮外熱鬧,我想帶你去玩。”
他是想讓玉兒一直待在這間都屬于他們的密室沒錯。
可他每次來,看到玉兒被黑暗籠罩,孤零零一個人躺在榻上發呆,便想帶她到陽光下。
可每次都被她拒絕。
君珩開始扮可憐:“別人都有人陪逛花街,我也想要玉兒陪,不想一個人。”
他也發現了,玉兒就喜歡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便能把她帶出去。
江聽玉放下話本:“好吧好吧,你最近怎么越來越可憐了?”
君珩湊過去親著江聽玉的臉:“因為玉兒總是欺負我。”
“我哪有!”
……
春元節,是春末夏初人們為了送春神的節日。
白日,東大街兩側會擺上各種鮮花,被稱為花街。
夜里,全城燈火通明,各種攤販琳瑯滿目,護城河會被花燈點亮,為春神照亮離開的路。
同時春季代表著繁衍生息,城中未婚男女會相約戴著面具一起游玩,寓意能收到春神美好的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
顧紫云纏著裴景宴一起去,裴景宴不耐,想拒絕,卻被顧紫云一句“我們去為姐姐放一盞花燈吧。”控住。
坐馬車到了東大街,顧紫云挽著裴景宴:“景宴哥哥,人太多了,我怕走丟。”
裴景宴只問:“何處有花燈?”
顧紫云新奇地左顧右盼,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熱鬧的街景。
這不比皇宮里那冷冰冰的寢宮有意思?
顧紫云貼著裴景宴:“我也不知道,景宴哥哥我們一邊走一邊看吧。”
她已經想通了,一個死人而已,就是裴景宴心里有她,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還可以拿來利用一番。
等她有了兒子,就不信裴景宴會不在意兒子的前程,讓他一直頂著庶子的名頭。
裴景宴全程面無表情,任由顧紫云帶著他走。
另一邊。
君珩跟江聽玉換上普通但舒適的便服,戴上同一樣式的面具,便出宮。
人潮擁擠,君珩一直把江聽玉護在懷里。
“玉兒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江聽玉沒什么想要的,宮里什么好東西都有,君珩一一都捧到了她面前。
不過前面有個貍貓攤子,江聽玉帶著君珩上前,拿著狗尾巴草去逗躺在角落里的短腿小胖橘。
小胖橘一動不動,甚至還轉了個身,用屁股對著江聽玉。
君珩眸色柔和,語調含笑:“這貍奴跟玉兒如出一轍。”
江聽玉也覺得,這只小貓很合眼緣。
“那我們把它帶回家吧。”
家?
君珩心間泛起暖意,無有不應,問了攤販價格,付了銀錢,江聽玉便把小貓抱了起來。
懶懶地,不撓人,窩在江聽玉懷里還打了個哈欠。
他們接著逛下去,買了一些吃食,江聽玉吃不完的都被君珩解決了,那小橘貓也到了君珩臂彎里。
燈火闌珊,兩人一貓到了護城河邊,這里有賣花燈的攤子。
“景宴哥哥,花燈在那邊!”
這道聲音有些興奮大聲,江聽玉和君珩都注意到了。
江聽玉沒在意,君珩則不著痕跡地將江聽玉攬到懷里。
攤子上的花燈很多,沿著護城河擺了一段路。
顧紫云一開始沒注意到選花燈的人中那兩道氣質極為出眾的身影,直到她去拉裴景宴,發現他愣愣看著前方。
她也看了過去,驚慌瞬間涌上心頭。
那背影怎么如此像君珩那個暴君!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出宮的,只是長的像而已。
裴景宴則是恍惚,為何那女子的身影如此像她。
顧紫云雖如此想,但依舊壓不下心中的慌張,隨便拿了幾個花燈。
“景宴哥哥花燈選好了,我們快走吧。”
如果那人真的是暴君,要是他看到自己,一定會把自己強搶回宮的!
裴景宴被顧紫云拉了一個踉蹌,回神便注意到和那女子一起的高大男子。
更是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
還沒等他細看,就被突然爆發巨力的顧紫云拉走了。
聽說花燈還能寫愿望,江聽玉興致勃勃毫不避諱地寫下「保佑江聽玉一輩子吃的好,睡的好,玩的好。」
見君珩寫地認真,江聽玉湊過去看。
「聽玉吾卿,愿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
江聽玉眨了眨眼,重新拿起筆,在[江聽玉][一輩子]中間畫了個V,在上面寫上君珩的名字。
君珩看過去,面具下的臉笑地溫柔。
放花燈的時候,顧紫云和裴景宴就在河道對面。
顧紫云自然便看到了神似暴君的人,還沒等她躲閃,就見他動作小心溫柔地護著一個女人放花燈。
她愣愣看著,和旁邊的裴景宴如出一轍。
顧紫云心中莫名不爽,堅定否決了那個男人是君珩。
暴君怎么可能對別的女人溫柔?
是上輩子那次見她不是腥紅著一雙可怖的眼,動不動就殺了她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
顧紫云成功說服自己,將花燈隨意扔到河里。
裴景宴腦子也很亂,那男子像陛下,那女子像她,但這怎么可能呢。
世間相似之人數不勝數,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君珩似察覺到對面的視線,抬頭看去,冷厲帶著威壓的眸光讓裴景宴如墜冰窖。
這眼神,是陛下?!
裴景宴整個人僵在原地,等他回神,對面兩人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