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姐年輕時為了逃避下鄉,嫁的那戶人家因家中兄弟姐妹眾多,且與公婆生活在一起,這么多年日子過得極為辛苦。
雖生了一個兒子,仍是沒有分家。
與婆婆更是一言不合就開撕、開罵,總之日子過的是雞飛狗跳。
程丹琴聽到他那三姐如此,嘴巴撇了撇,心說活該。
還以為就她那樣一肚子壞水的,能將自己的日子過成啥樣呢?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斗不過她那婆婆,實在是報應不爽。
接著又說起了他們最小的一個妹妹程丹云,因是家中最小的孩子。
父母到底是有些疼愛,剛一畢業就給他找了一戶工人家庭,嫁了。
日子倒也過的四平八穩,比起三姐程丹霞的雞飛狗跳,她的日子倒還能過得下去,只是這姑娘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家中情況,極少與娘家來往。
每年只是過年期間過來一趟,其他時間除非父母通知,否則全不會上門。
性子極其的獨。
程丹陽說完后,望了眼程丹琴,還以為姐姐要感嘆一番。
沒想到程丹琴聽完后,只是低頭沉思,良久不發一言。
她也沒想到與娘家分隔了20年,其中斷了來往。
這二十年中,大家雖都有一些變化,但又好似每個人的生活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如意。
這一刻不知為何,在想到自己現在的生活,心中突然就釋然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自己的路要走。
哪怕是父母,也僅僅只能相伴一段路程。
特別是她這種被父母斷絕關系的子女,關系更是如此。
程丹琴想了解家中情況,并不是有其他打算,僅僅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念想和了結。
畢竟這么多年過去,她也并不打算重新打擾他們或者自己的生活。
當然對這最小的弟弟那又另當別論。
畢竟兩姐弟從小關系就極好,其他人,知道了他們的近況也就罷了。
曹學雅在旁全程聽著,其實對他那外婆家,她并不甚關心。
只是看著與她媽關系最好的小舅舅,看起來品性倒是不錯。
她注意到,剛剛小舅舅在介紹時并沒有詳細說到自己最近的工作,故而有些感興趣的開口詢問:
“小舅舅,不知你現在在哪里上班?”
聽到一直默不作聲,全程一臉好奇旁坐著的外甥女開口如此詢問,他微微有些赧然的回道:
“你小舅舅沒啥大本事,每日里就在街道上找些零活做做。”
此前一直在那發愣的程丹琴,聽到小弟弟如此說,頓時回過神來,連忙追問道:
“你這零活是不是很辛苦?”
說完,臉上不由露出些心疼之色的打量著弟弟。
那看起來比她還略現滄桑的面龐,一時有些不忍。
程丹陽倒是沒覺得什么,他撓了撓頭,這才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
“姐,其實也沒有,就是有時給別人搬搬貨、疏通下管道或者是給人蓋蓋房子。”
程丹陽其實挺聰明的一人,他學什么都很快,因此會的活也很多。
市場上經常與他來往的有活也都會叫他,他做事賣力又能吃苦,腦子也靈活,只是因為他常干的是些在外風吹雨淋的活,因此看起來有些顯老。
程丹琴聽到弟弟如此說,更是心中難受的緊。
她可是知道的,從小他這弟弟讀書就極為的出色。
雖然不知后來為什么,小弟沒有參加高考,但現在看到弟弟做這些活,仍然感覺心中不忍。
而且隨著弟弟年紀越來越大,這有些活做起來就會慢慢的力不從心。
特別是聽說弟弟家有兩個兒子,更是心中為他焦急起來。
要知道這年頭,兩個兒子娶媳婦,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若照他弟弟這么個干活法,想來哪怕是干到60歲都不一定能夠。
曹學雅聽到他舅舅的說法后,又看了看她媽的表情,心中慢慢的在思索著一個事兒,只是這想法還不成熟,還得自己再琢磨琢磨。
且需要與爸媽再商議一番,因此,倒也不再言語。
幾人聊了許久,這會兒天色也很晚,程丹琴怕弟弟回去路上不方便,也沒太挽留,就讓程丹陽先回去了。
走時一再叮囑,讓他空了一定要帶著弟媳婦和兩個侄兒上門拜訪。
程丹琴沒有兒子,對小弟弟家的兩個侄兒,那可是發自內心的歡喜,聽到有兩個兒子時,臉上的笑容,就慢慢的綻開了。
一家三口送別程丹陽后,又回到了客廳。
而她媽程丹琴則在坐下沙發后一時怔愣住了,今天晚上她得到的信息太多,一直還沒有辦法消化。
家中父母、兄弟、姐妹,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程丹琴一時有些感慨不已。
這邊的曹學雅看到她媽表情,也沒打擾,也徑直坐在了沙發的一角。
回想著剛剛小舅舅的一言一行。
她注意到,她小舅舅并沒有詢問她媽,什么時候回去看一趟。
就這一點,曹學雅心中就極為滿意。
覺得她小舅舅,這情商分拉滿。
她媽雖看起來,對娘家仍是十分關心。
但要說讓她媽回去,但之前畢竟發生了程丹霞那事,而且后來外公外婆也正式對外發布了斷絕關系公告。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現在要是就這么回去,總歸有些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曹學雅從小舅舅的字里行間可看得出來,她那外公外婆,特別是外婆,可不是省油的燈。
她那大舅舅,這些年來,過的也極為的不容易,若是她媽這時候上趕子。
無論怎么看,都不是一個好選擇。
就算她媽一時頭腦發熱,她也會在旁阻止的。
許久,她媽才回過神來,看到女兒還陪在一旁,輕輕笑了笑。
無論如何,他們一家在一起,那就很好。
其他的,那就隨意吧。
也不強求。
母女倆對視一眼,相視而笑,也沒說什么,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簡單洗漱一番,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曹學雅回到屋里,并沒有上床 ,而是坐在了寫字桌旁。
她掏出了手表看了看,已經是晚上十點十分。
雖然看起來有些晚,曹學雅還是準備去一趟丁兆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