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栢封動作一頓,偏頭看一旁的小桃。
小桃表情勁勁的。
“早就跟小姐說過了,知貓知面不知心。不知根知底的野貓,誰知道身上有什么臟病,還是離遠(yuǎn)點好。”
殷姮淡定低頭夾菜。
“外面天寒地凍,小貓也挺可憐的,隨它去吧。下次再找你討吃的,你說它兩句,下次別讓它再找錯了人,打擾了先生休息。”
小桃:“那必須得說好幾句。”
木栢封敏感覺得,這主仆倆人,說的不是貓。
他茫然的看向老孫。
老孫茫然的搖了搖頭。
他也納悶?zāi)兀@殷小姐和她丫鬟說話,怎么感覺不大對勁。
吃過早飯,殷姮就去了佛堂。
她給鳳家牌位上香的時候,木栢封也跟在她身后,點燃了三柱香。
“殷小姐剛才,是話里有話啊。可是木某做了什么讓殷小姐不痛快的事情?殷小姐但說無妨,不必拐彎抹角。”
殷姮道:“木先生言重了。只是突然覺得,木先生身上有太多秘密。以前嫋嫋試過你并不會武功,但如今,你和你的家人卻都能雪中飛行,封山也攔不住你們。這并非常人所能為。我在這里,只是想告慰亡靈,并不想攪合進(jìn)任何的麻煩里。”
木栢封道:“殷小姐放心,我來此,也只是幫家中長輩祈福,不是來惹麻煩的,也不會讓任何麻煩牽連到殷小姐。”
殷姮將三根香插進(jìn)香爐,回頭看著木栢封。
“我有一事想問,木先生若不想說實話,可以不回答。”
木栢封心里知道,殷姮怕是起疑了。
只是沒有證據(jù),不敢相信心中猜測。
“殷小姐請講。”
殷姮問:“京城附近那么多寺廟里,凌云寺不是最大的,也不是香火最旺的,更不是最有名的,木先生為何選擇來此?”
這個問題的答案,木栢封早就想好了。
“這山上,曾經(jīng)住過一位我在意的人。就像殷小姐也在此懷念一個人一樣。”
殷姮發(fā)現(xiàn),木栢封每次都是這樣。
好像回答了你想問的問題,可又沒有回答完整。
需要猜的那部分,就別有深意了。
感覺到木栢封不真誠,殷姮也不想再多問了。
她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
“我還要念經(jīng)祈福,木先生沒什么事情,請離開吧。”
木栢封……
走出佛堂,他表情有些郁悶,信步往無人的后院走。
老孫忐忑的跟在后面,倆人最后尋了一處有陽光的臺階坐下來。
“少主啊,怎么不高興了啊?不會是你暗戀殷小姐的事情被她發(fā)現(xiàn),她拒絕你了吧?”
木栢封看著遠(yuǎn)方的山巔,沒有說話。
老**發(fā)相信自己的判斷,自顧自言。
“其實少主早點看清現(xiàn)實,擺脫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好。殷小姐再好,也畢竟與我們?nèi)她堄袆e。這短時間一兩年的相處還能彼此遷就,可您在陸地時間有限,她又不能去海里生活,生活狀態(tài)和習(xí)慣,都是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早點說清楚,也免得以后麻煩。”
木栢封聽不得有人說他和殷姮不合適,冷著一張臉反駁。
“那龍紫怎么就能在外面逍遙自在那么久?她能做到,我怎么就不行了?”
老孫耐心解釋。
“不是都說了嘛,她的親生母親恐怕不一般。她能在陸地百年,很可能是因為她母親的血脈。”
木栢封不信邪。
“不就是個神仙嘛,有什么了不起。等龍族解封,我就不信找不出辦法。”
老孫生怕木栢封像龍紫一樣,為愛瘋狂,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他急忙苦口婆心的勸。
“少主啊,人類流傳著一句俗話,人間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咱龍族美女也多得很,你要喜歡殷小姐這樣的,我讓那些個蝦兵蟹將照著殷小姐的樣子給您找。殷小姐都拒絕您了,您堂堂龍族少主,又何必?zé)崮樫N人冷屁股,丟咱龍族的臉。”
木栢封愣是被氣笑了,目光陰笑的看老孫。
“姓孫的,行啊你,人類的話你學(xué)的是一套一套的,全用我身上了是吧?”
老孫憨憨的笑。
“少主別生氣,老奴這也是為你好,況且,老奴可不姓孫。”
木栢封一愣。
“那你姓什么?”
老孫道:“少主你是不是陸地太久,忘了咱們龍族的習(xí)性。蝦兵蟹將的,又不是人,哪有姓。”
木栢封頓時來了興致。
“那老孫這個稱呼,誰給你起的?”
老孫說起這個,臉上的表情還有點小得意。
“我自己起的啊。想當(dāng)年第一次到陸地上跟人打架,我打贏了。那人召集全村的老老少少一起,一邊追著要揍我,一邊嘴里喊著‘龜孫,別跑’,我那時還納悶?zāi)兀趺粗牢沂侵积斈兀亢髞砺犞@名字跟我還挺配,我就是龜,是我爺爺?shù)膶O子,叫龜孫,豈不是正合適。”
木栢封聽到一半,就已經(jīng)笑得直不起腰了。
“哈哈哈哈,龜孫,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哎呦,笑得我肚子疼,哈哈哈。”
老孫瞧著木栢封的反應(yīng),后知后覺,終于知道這不是個什么好詞。
一張臉頓時耷拉下來。
“氣死我了,我回去就找那人算賬,我也叫他龜孫。”
木栢封把胳膊搭在老孫的肩頭,笑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可怪不得人家,人家也想不到自己追的是個根本聽不懂人話的啊。這樣,我給你取個名字,你消消氣,怎么樣?”
老孫一聽,亮了亮眼睛,一副快點求賜名的樣子。
木栢封想了想,道:“你就叫孫東海怎么樣?簡單好記,名字里還帶了你的家鄉(xiāng)。”
老孫一聽,格外滿意。
“好,就叫孫東海。”
殷姮正在祝禱祈福,小桃氣沖沖的進(jìn)來。
“小姐,那個姓木的在后院笑得好大聲,真是太過分了。”
殷姮眼睛都沒睜開。
“他笑他的,你生什么氣?他笑你了?”
小桃:“他惹小姐生氣了竟然還那么得意,肯定沒安好心。沒準(zhǔn)他在京城也是故意接近小姐,如今又跟來凌云寺,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奴婢還聽到他還給孫叔重新?lián)Q了個名字,叫什么孫東海,難聽死了。什么才子的名號,都是假的。”
自從知道木栢封不是表面看著那么簡單,小桃看木栢封哪哪都不順眼。
連從他口中聽到的名字,都不喜歡。
“重新?lián)Q名字?”
殷姮睜開眼睛偏頭看過去。
“為什么突然換名字?”
小桃搖頭:“誰知道呢,奴婢就偶爾路過,聽見說什么名字里帶了孫叔的家鄉(xiāng),誰家住東海啊,真是搞笑。”
東海?
孫叔的家鄉(xiāng)?
殷姮抿唇,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