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隕落之時 第一幕：血色正義—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1

第一幕：血色正義—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第一幕【1】

2018年12月10日，時區的裂痕將世界撕成兩半。當東康共和國的晨光刺破云層，南奧斯爾聯邦的毒梟巢穴正沉入罪惡的暮色。阿爾瑞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山間別墅，防彈玻璃映出這張被四十七國通緝的面孔。十九歲那年北奧斯爾聯邦的貧民窟少年，如今已成為暗影聯盟最鋒利的毒刃。

“凡爾登屠夫“——這個源自第二次國際戰爭絞肉機的稱號讓他露出饜足的微笑。那些在刑架上哀嚎的戰俘，那些在凌遲刀下痙攣的軀體，都化作他晉升階梯的紋章。直到領袖拉穆·本的頭顱懸掛在無人機鏡頭前，暗影聯盟伸出的橄欖枝卻讓他墜入更深的深淵。南奧斯爾洲的毒品帝國在**土壤里瘋長，警徽在鈔票雨中銹蝕成廢鐵。此刻別墅里彌漫著***的甜腥，十億北奧斯爾元的交易額讓狂歡如同末日祭祀。

“收斂？“阿爾瑞晃動著威士忌冷笑，想起聯盟高層日益焦灼的警告。落地窗外十五名圣戰老兵正在巡邏，這些從凡爾登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惡鬼，是他最忠誠的看門犬。水晶吊燈下，幾個被鐵鏈鎖住的少女正在抽搐，她們頸后的商品編碼在鐳射燈下泛著青光。這里每寸地毯都浸透血與毒液的混合物。

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在宴會廳角落。義子波拉·福爾拉正粗暴地撕扯某個少女的衣襟，這個被當地人父母親手獻祭的男孩，已然長出惡魔的犄角。當少女的牙齒深深楔入男孩手臂時，滿堂哄笑中阿爾瑞舉起酒杯：“我的雛鷹，該教獵物學會敬畏了。“

“遵命，papa。“男孩抹著手臂血痕獰笑，從腰間抽出鑲鉆匕首。水晶燈突然劇烈晃動，墻上的凡爾登戰役照片轟然墜落。阿爾瑞皺眉望向窗外——十五具尸體正以戰術隊形排列在玫瑰花叢中，每具尸體的喉間都插著片帶血的水晶吊燈碎片。

血色在波斯地毯上泅開妖異的圖案。阿瑞斯將染血的匕首擲于檀木桌，周遭的哄笑聲中，少女的嗚咽漸次微弱如將熄的燭火。其余女孩咬破的嘴唇沁出血珠，在死寂中承受著獸性的踐踏。

“好孩子，“阿瑞斯撫過行兇少年汗濕的額發，指尖點向鐵籠里新到的獵物，“這是你的戰利品。“少年喉間滾出幼獸般的嗚咽撲向祭品，撕扯衣帛的裂響驚飛窗外棲鴉。

阿瑞斯啜飲著紅酒，目光掃過這由他親手澆筑的**圣殿。酒液在杯中漾出權力的波紋，他未曾察覺別墅外，精心栽培的惡之花正被夜色悄然收割。草坪上，精銳守衛的喉管綻放著黑紅玫瑰，一雙熔巖般的赤瞳在樹影里燃燒。

轟——！

足以抵御炮火的合金墻壁如酥餅般坍塌。煙塵翻涌處，兩點猩紅光芒刺破混沌。阿瑞斯滾進犀牛皮沙發背后，只見猩紅流光在廳堂中疾閃。他那些屠城滅族的爪牙，此刻正化作斷裂的玩偶——利刃破體的悶響、脊椎斷裂的脆聲、半截身軀砸落大理石的轟響，交織成地獄交響曲。少年癱坐在血泊里抖如落葉，籠中少女的瞳孔倒映著黑甲戰士身上滴落的血珠，每一滴都在地板上敲出喪鐘。

當黑甲停駐在少年面前，阿瑞斯終于看清：那流淌著鮮血的玄鐵戰甲，面罩眼隙處迸射的紅光，正是來自深淵的請柬。

阿瑞斯的心臟幾近驟停，那道人影宛若屠神現世，莫非是因果報應降臨？紛亂思緒如毒藤纏繞腦髓。

別墅橡木大門轟然爆裂。武裝士兵洪流般涌入，為首青年厲喝：“全員靜止！”詹姆斯·布魯斯的目光觸及血泊中的景象時，貴族特有的蒼白迅速侵蝕了他的面頰。

這位格蘭帝國皇室的遠支血脈，曾是帝國大學最耀眼的星辰。當同齡人沉溺于宮廷舞會時，他撕碎家族為他鋪就的錦繡前程，毅然投身人類刑警組織。某次緝毒行動中，他單槍匹馬端掉整條走私鏈的壯舉，使他如同火箭般晉升。此次奉命與“正義聯盟”協作時，他貴族式的傲慢曾化作唇邊冷笑——直到上司以敬畏口吻告誡：“毒梟聽見他的代號會尿褲子，而魔鬼聽見他的腳步聲也要發抖。”

軍械庫里的景象粉碎了他的偏見。那些流淌著幽藍冷光的裝備，分明是超越時代的殺器。當徐微明介紹身后微胖男子即為聯盟隊長時，詹姆斯眼底掠過失望的陰翳。但下一秒，他撞進那雙冰封的眼眸。那是西伯利亞凍土下埋藏萬年的黑冰，凝視的瞬間便讓他脊髓結霜。

行動指令未落，胖碩身影已如鬼魅消散。“無組織無紀律！”詹姆斯在心底怒斥。徐微明卻猛然按住耳麥變色：“屠場開啟了！”微型偵查機傳回的影像在他瞳孔中炸裂。

“強攻！”詹姆斯咆哮著壓下心頭恐慌——若這位重要人物折損，他的仕途必將陪葬。他未曾察覺徐微明指尖的顫抖并非源于擔憂隊長安危，而是恐懼那柄從不留活口的激光劍。當國際刑警組織檔案室里堆滿“正義聯盟行動后無生還者”的絕密報告時，唯有詹姆斯這樣的雛鳥，才會懵懂地踏進血色旋渦的中心。

詹姆斯凝視著庭院里蔓延的血泊，月光下那些守衛的瞳孔凝固著永恒的驚駭。士兵們持槍的手臂紛紛垂落，金屬槍管映著猩紅微光——毒梟巢穴已化作正義聯盟隊長的屠宰場，再無機密需要肅清。

別墅深處持續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與戛然而止的哀嚎，每聲都讓詹姆斯脊椎竄過電流。驚懼與狂喜在他血管里搏斗：那具肥胖身軀竟真是行走的絞肉機，而自己將踩著這血腥階梯平步青云。他踹開雕花木門厲聲呵斥：“繳械不殺！“

阿瑞斯眼底驟然亮起生機。暗影聯盟編織的權力網絡早已滲透人類刑警高層，這不過是從毒窟到豪華監獄的短暫旅途。他高舉雙手從真皮沙發后現身，嘶喊穿透血腥空氣：“我投降！“跪地的少年將顫抖十指插入染血的金發，如同獻祭的羔羊。

詹姆斯的慶幸尚未成形，黑甲戰士已如毒蛇般絞住阿瑞斯的咽喉。毒梟唇角的竊笑瞬間凍結——激光劍劃出的猩紅弧線中，頭顱沿著拋物線墜入血泊。溫熱的血液在玄甲上濺出星狀圖騰，持劍者卻連睫毛都未曾顫動，只將劍鋒轉向簌簌發抖的少年。

滿庭士兵的呼吸集體停滯，唯有徐微明揉著太陽穴嘆息：“官僚主義的唾沫又要淹沒簡報室了。“

“放下武器！“詹姆斯的配槍在顫抖中瞄準黑甲。面罩如液態汞般退去，露出的圓臉上嵌著兩顆冰封的湖泊。那張毫無殺氣的面孔反而催生出更刺骨的寒意，詹姆斯恍然驚覺自己正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心。貴族教育鑄就的正義觀在血腥味中崩裂：“屠戮降者就是你們的正義？“

“正是。“胖子的聲線平穩如陳尸間的冷氣。

“他們已放棄抵抗！“詹姆斯的槍管因暴怒而震顫，“日內瓦公約寫著——“

“公約？“冰湖里終于漾起譏誚的漣漪，“不如去地獄向被毒品蝕成骷髏的亡魂宣講你的羊皮卷？問問他們是否原諒這些'放下屠刀'的善人。“

詹姆斯喉間的斥責尚未脫口，激光劍已如毒蛇噬心般貫入少年胸膛。劍刃在胸腔內冷酷地旋擰，焦黑的創口噴涌著暗紅漿液。少年痙攣的軀體漸漸僵直，恰似地板上尚存余溫的少女尸身——因果報應在血泊中完成了閉環。

“他還是個孩子！“詹姆斯的聲音撕裂了死寂，配槍在掌心劇烈震顫。但當隊長冰封的瞳孔轉向他時，某種原始恐懼扼住了他的咽喉。

“孩子？“胖子用劍尖挑起染血的布片指向墻角。詹姆斯順著望去，士兵們正用毛毯裹住那些瑟瑟發抖的**少女。

隊長走向徐微明時，玄甲上凝結的血珠簌簌墜落：“送她們回家。“

“閃電行動收尾交給我。“徐微明瞥了眼滿地支離的殘軀。

當木溪文轉身欲離，詹姆斯嘶啞的詛咒追上來：“神明必將審判你這惡魔！“

“第一，我的屠場不歸上帝管轄。“面罩如液態金屬覆上他毫無波瀾的臉，“第二，法庭需要證據，反恐只需名單——“他突然駐足，激光劍精準刺進垂死毒販的喉管，“第三，我不叫惡魔。“

染血的手指在面罩合攏前豎起，如同插進道德高地的黑色戰旗。

“我叫木溪文。”

詹姆斯喉結滾動著，指尖無意識摩挲槍柄的防滑紋：“那真是...你們隊長？“血腥氣黏在他的舌根，“簡直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貨真價實。“徐微明抹去眉骨上的血珠，制服領口還沾著腦漿的星點痕跡。

飛行艙內，納米裝甲如退潮般從木溪文掌心褪去，露出銅質懷表斑駁的包漿。表蓋彈開的瞬間，希伯來少女在泛黃相紙里漾起微笑。七八歲的瑪利卡金發綴著野雛菊，湖綠色眼瞳蓄著整個地中海的陽光。

他干裂的嘴唇蠕動起來，哼鳴穿透裝甲殘留的鐵腥味：

*有一個人...他和我一起散步*

*有一個人...他為我摘下鮮花*

*有一個人，他會擁抱著我，陪著我...*

“今天清理的垃圾夠填滿焚化爐了。“指腹摩挲著相片邊緣，“你該看看那些雜碎嚇破膽的模樣...“ 尾音突然沉入哽咽的泥沼。

“我的小太陽啊...“懷表外殼抵住心口的位置，“你居住的彼岸定有永不凋零的花園。“淚水在納米纖維襯衣上暈開深色圓斑，“若輪回是真實的，求神明讓我們降生在同條街巷...“

裝甲如液態汞縮回腕帶時，他瞥見控制臺閃爍的課堂倒計時。“該死！“棉襖拉鏈咬住哽咽的余音，“中世紀史論文還沒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