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重生記 第6章 鐵樹開花身有孕，金榜題名有大姐

1994年的夏天特別熱。八月立秋后，天也沒見轉涼。

最近，林招娣總覺得身上不對勁，整日里懶洋洋地犯困，聞著廚房的油煙味就泛惡心，胃里更是堵得慌，吃什么都沒胃口。她琢磨著怕不是天太熱，腸胃出了毛病，便去了趟衛生院，想開點藥吃。

掛號看診的是院里的老中醫，姓王，在這鎮上坐診幾十年了。

“王醫生，給我開點健胃的藥，最近吃不下飯。”林招娣往凳子上一坐，伸出手腕搭在脈枕上。

老中醫手指搭上她的寸口，閉目凝神。半晌，他眉頭微微一蹙，睜開眼，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林招娣，又換了只手，重新搭脈。如此反復，他臉上的神情從疑惑轉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驚奇。

林招娣被他看得心里發毛，“怎么了王醫生？我這病很嚴重？”

老中醫收回手，沒直接回答，反倒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這個月月事來了沒有？”

林招娣一愣，臉頰有些發熱，“問這個干嘛？我都這歲數了，亂了大半年了，估摸著快沒了。”

老中醫卻沒理會她的窘迫，站起身，語氣不容置喙，“藥不能亂吃，你先別走，跟我去趟婦產科，查個小便。”

林招娣滿心不情愿，嘟囔著這不是瞎折騰嗎，但看老中醫一臉嚴肅，還是半信半疑地跟了過去。婦產科里都是些年輕的小媳婦，她一個四十幾歲的人杵在那兒，渾身不自在。

化驗單出來的很快，護士把單子遞給她。林招娣看不懂上面那些字母和符號，直接問結果。

年輕的醫生看了看化驗單，又抬頭看了看她，再三確認了名字和年齡，才用一種古怪的眼神開口，“恭喜你，懷孕了。”

林招娣腦子里“嗡”的一聲，徹底懵了。她下意識地反駁，“不可能！醫生，你是不是拿錯單子了？我都四十八了！”

“沒錯，單子上寫的就是你的名字，林招娣。檢查結果很清楚，是陽性。”

她捏著那張薄薄的紙，像是捏著個燙手的山芋，渾渾噩噩地走出了衛生院。怎么可能呢？她和老顧這輩子就拿顧盼兒當親閨女，早就斷了生一個自己孩子的念想。這都快當外婆的人了，居然懷上了？

回到家，顧忠賢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急忙迎上來，“怎么了這是？醫生說什么了，病得很重？”

林招娣不說話，把那張皺巴巴的化驗單拍在他手里。

顧忠賢接過來，湊到眼前仔細看，“這寫的啥玩意兒……又是加號又是減號的……”他看了一會兒，目光定格在末尾醫生龍飛鳳舞寫下的兩個字上。他先是怔住，嘴巴微張，眼睛一點點瞪大，隨后一股巨大的狂喜沖上臉龐，讓他整個人都發起光來。

“懷……懷上了？”他聲音發顫，一把抓住林招娣的胳膊，力氣大得嚇人，“真的懷上了？”

得到妻子一個復雜的點頭，顧忠賢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在屋里轉了兩圈，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最后猛地一拍大腿，“祖宗保佑！真是祖宗保佑啊！咱家這鐵樹，開花了！開花了！”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激動得語無倫次，“我得去……去告訴咱娘！不，我先去趟供銷社，買只老母雞給你燉湯！”

這邊顧家夫妻倆正為一張化驗單喜不自勝，那邊林家的電話也在這時“鈴鈴鈴”地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瞬間攥住了全家人的心。

高考成績出來了。

屋里霎時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臺紅色的電話機。顧蘭香手心冒汗，深吸一口氣才接起電話，“喂，你好，哪位？”

“是林挽兒家嗎？我是她的班主任王老師。”

顧蘭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緊捏著話筒，連呼吸都忘了，“王老師，是，我是她媽。是不是……是不是成績出來了？”

電話那頭傳來老師帶笑的聲音，“出來了！林挽兒同學考得非常好，總分五百三十七分，超過一本線十二分！恭喜啊！”

顧蘭香腦子“嗡”的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多少？王老師您再說一遍？”

“五百三十七！超一本線十二分！這分數，全國的重點大學隨便挑了！”

顧蘭香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她捂著嘴，一個勁兒地對著話筒點頭，“哎，哎！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掛了電話，她還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眼淚卻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林耀祖和顧盼兒急得不行，“到底怎么樣啊？”

顧蘭香猛地轉過身，一把抹掉眼淚，聲音又哭又笑，大聲宣布：“考上了！咱家挽兒考上重點大學了！”

“嗷！”林耀祖樂得原地蹦起老高，手舞足蹈：“太好了！咱姐考上大學了！”

顧盼兒更是尖叫一聲，沖過去抱住林挽兒直轉圈，“姐！你太牛了！我就知道你最厲害！”

在一片歡騰中，只有林繼宗一言不發。他默默地轉身走到院門口，從兜里摸出煙盒，手指卻抖得厲害，劃了好幾次火柴才點著。他背對著屋里歡慶的眾人，猛吸了一口煙，嗆得他彎腰咳了起來，煙霧繚繞中，誰也看不清他泛紅的眼眶。

林挽兒被鬧得沒辦法，笑著掙開顧盼兒，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門口父親那個微微佝僂的背影上。她臉上的笑容恬靜而安然，仿佛這一切，本該如此。

眾人興奮地問林挽兒：“姐，你報的哪家大學？”

“省師范大學。”林挽兒平靜地說。

“姐，你其實可以報更好的”林耀祖惋惜地說。

“我喜歡教育，我的愿望就是成為像姑媽那樣的人，讓更多的孩子通過讀書改變命運，實現自己的理想！”林挽兒兩眼灼灼放光。

當然還有一個她沒有說出口的原因~讀師范是免費的。

她是老大，下面還有弟弟妹妹還要讀書。雖然這兩年家里經濟情況好轉了很多，但供養弟弟妹妹上高中考大學，負擔還是挺重的。

他們這兩年成績很穩定，肯定能考上大學。身有孕，金榜題名有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