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采女逗了一會兒三公主,心底很是羨慕,有個孩子,不僅打時間,而且總歸跟皇上有點情分,時不時能見上。
越喜歡,越是想要沾沾嬰兒的喜氣,自己也生一個。
“嬪妾去那邊,給三公主摘個花環玩!”
惠妃沒來得及阻止,湖采女就站在小池塘邊了,伸手去折花枝。
“慢些,別摔了!”
“不會的,嬪妾會......啊!!!”
咕咚一聲濺水聲,湖采女的身影不見了。
惠妃急了,慌亂站起來,發現湖采女人已經滑進小池塘里。那么淺的小池塘,頂多到人的腰部,但湖采女在水面幾次掙扎,硬是起不來。
“有東西,有東西,拉我.....咕嘟咕嘟.....”湖采女喝了好幾口水,慌的亂打水,越掙扎,越掙扎越起不來。
惠妃在外頭急的團團轉,她的宮人都不會水,也怕被湖采女拉扯,兩個一起沉底。
她心一橫,干脆扯了宮女的腰帶系長,一頭栓上石頭,使勁朝池塘中心丟過去,“抓著!”
湖采女伸手拉腰帶,手里有了支撐,心才安定下來,加上惠妃大喊水不深,試探著直起腰,才發現整個池塘的深度,頂多到腰。
只是池塘底有淤泥,有些黏腳,她也慌,才被嚇到。
湖采女靠近岸邊,抹一把臉上的泥水,“真是終日打雁,被雁啄眼,嬪妾是會水的,誰知道居然會陷在一個小池塘里,起都起不來。”
她自己說完這話,突然打個冷戰,怎么怪嚇人的。
難道......是因為她沒聽法師的叮囑,沒去晦氣?
還是水底,有東西?
“你先上來。”
惠妃招手,找到剛才湖采女摘花的地方,摸了摸地面,淡淡笑了。
這塊草坪里,有一些草根被打了結,再藏好,很絆腳,還鋪了很多光滑的鵝卵石,怎么可能不滑?
她的動作提醒了湖采女,湖采女挪回池塘中央,蹲下,在池塘底細細摸索,很快,也找到打結的水草。
水草纏腳,又驚又嚇,真會覺得水底下有人拉自己,嚇也嚇死了。
惠妃扔掉手里的草結,怒上心頭,這背后攪風攪雨的人,當真討厭。
“湖采女,今天的事別對任何人說,就說你不小心掉池塘里,明白嗎?”
“嬪妾本身就是不小心掉池塘里的,嗨,真倒霉,要回去換衣服了。”湖采女機靈道,“嬪妾失儀,先告辭了。”
湖采女靈醒的很,一點就透。
惠妃低頭沉思,這背后的人,到底打算干嘛?制造恐慌?渾水摸魚?
總之,風雨欲來。
惠妃更是提高了警惕,接連幾次出現,甚至沒摸到幕后人的尾巴,實在是個厲害的對手。
傍晚,給太后請完安,惠妃路過御花園,又看到白天的池塘,想起白日湖采女落水的事。
她站在橋上沉思,沒留意到采荷采星驚恐的表情。
“娘娘,娘娘!”
惠妃正要回頭,耳后傳來淅淅索索的動靜,像是有人的衣擺裙角摩擦,并且朝著她靠近。
靜默且無聲夜里,在安靜的夜里更明顯,咚咚咚,惠妃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想起宜妹妹的叮囑,默念一切都是假的,猛一回頭,撞上了一片白色且冰涼的影子。
好涼,甚至超過冰塊,像冬夜里的一陣穿堂風,激的人打冷戰。
啪嗒啪嗒,有什么液體滴到地面。
惠妃真恨自己的想象力,不過幾個動作,她已經勾勒出全部的場景。
白衣,女鬼,披頭散發,怨恨。
她鼓足勇氣抬頭時,發現真實的畫面,遠遠比想象更可怕。
一張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臉,湊到她面前,指甲長長,冷淡道,“安棠和,拿命來,還我兒的命來!”
惠妃魂飛魄散,茫然的逃命。
*
請完安后,太后留了韓舒宜一會兒,說是最近宮里流言紛紛,好幾個妃子都被嚇壞,讓她閑暇時,多安撫那幾位。
韓舒宜答應了。
正準備離開,惠妃的宮女采荷一路跑進太后宮里,急躁的喊著,“太后娘娘,我們娘娘在花園里魘著了!”
“求求您快去救人吶!”
“什么?快去!”
太后二話不說,抬腳就走。
剛出宮門,就在甬道里碰上了皇后,皇后也是急匆匆的。
太后示意她邊走邊說,皇后就道,“臣妾聽小太監說,惠妃在花園里受到驚嚇,要去看她呢!”
“娘娘恩德惠下,仁愛六宮,不過咱們還是快過去吧!”
韓舒宜腳下生風,恨不得再快點。
怎么會被魘著了,她提醒了沒用嗎?
韓舒宜又急又氣,恨不得踩著風火輪。
人未到,先聽到御花園的聲響,有人高一聲低一聲的喊著,“惠妃,你害了常氏!"
“你,你胡說!”
采荷反駁道。
但最先發聲的那人扯著嗓子大笑,“就是你,惠妃,你的孩子索了常氏孩子的命,哈哈哈哈!”
惠妃的樣子的確像是魘著了,喃喃自語道,我沒有,我沒有。
她眼神飄忽不定,瞳孔放大,情況不明。
“來人,先拿下!”
太后指著胡言亂語的瘋婦,她被侍衛們制住,還在大叫,說惠妃和賢妃害人。
皇后故作驚訝的掩唇,“呀,這不是沈氏嗎?她跟常氏同住一宮,難道是知道什么?”
還想添亂!
太后一個眼風掃過,皇后才閉嘴。
韓舒宜撲過去,抱著惠妃,在她耳邊不停重復,平安了平安了,別害怕別害怕。
或許是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惠妃終于安靜下來。
太后嘆道:“這事鬧的這么大,本宮不查不行了,先把沈氏帶回去。賢妃,你也送惠妃回宮。”
“是,娘娘。”
韓舒宜道:“惠妃跟沈氏舉止都不對,說的什么,也并非出自本心,還望娘娘明察。”
“哀家知道,賢妃安心。”
太后說罷,先帶著沈氏走了。沈氏身在冷宮,還能出現在御花園,也是一件值得查的事。
太后帶沈氏回宮,太醫給沈氏扎針,喝安神湯,沈氏才平靜下來,昏睡過去。
一個時辰后醒來,啞然道,“我,我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