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霄年自從多年前卷入到天花的事,就斷了科舉入仕的前程。
他頹廢過后,便狠下心思,轉為武途,從最低等的小卒做起,耗費多年,也總算冒頭了。
武途跟科舉不同,是要實打實吃苦受累的,當初被感染過天花的官宦人家,還給傅霄年使過絆子,搗過亂。
不過不論這些人如何搗亂,傅霄年都咬牙撐下來,久而久之,那些人覺得沒意思,也就放過了。
傅霄年眼下混的不錯,都進了兵部。
不過傅霄年都咬牙撐了下來,還混的不錯,已經進了兵部。
不過眼下攪合進桃色里,只怕前途又沒了。
他咬著牙澄清,“微臣是誤入此地的!宴會上多飲酒醉,被小太監領到這里,之后就全然不知了!”
“微臣絕無冒犯之意!”
說著,傅霄年不停磕頭請罪。
璇昭儀也趕緊說,“太后娘娘,此事一定是誣陷,是陷害!臣妾堂兄一貫安分守己,怎么會做出那樣的事呢?”
“那你可還記得小太監的長相?”
何歡找來所有側殿伺候的小太監,結果,無一人是傅霄年說的小太監。且他們都是兩兩成對,互相監督,沒誰落單。
傅霄年目瞪口呆。
他又絞盡腦汁,想到另一個破綻。
“香爐!那香肯定有問題!”傅霄年急道,“微臣是聞到那股香氣,才會......冒犯的!”
沒錯,傅霄年是個心有大志的人,他自然有**,但不會為了**,罔顧前程。
太后命人檢查,倒是真的在角落里找到一小碟燃盡的香。不過叫了人來查驗,就是普通的安神香,每個小間都有的。
傅霄年目眥欲裂,怎么可能!
韓舒宜默不作聲的看著,反而真覺得香料有問題。
這陷阱是沖著她來的,當然不會放個男的就算完事,陰謀是一環套一環的。她若是誤入此間,里頭有個狂性大發的傅霄年,就算長了八張嘴,也說不清了。
好生陰毒。
幸好她提前找來一個,足夠分量的證人。
傅霄年提出的兩次證據,都被駁倒,混亂中,他也無計可施。
再說了,他今日做的事,本身就是冒犯。
太后沉吟后,把傅霄年的官職一削到底,并且,今后不論何種原因,都不許傅霄年再進宮。
這等于徹底絕了傅霄年的前途。
璇昭儀哭泣求情,也不能改換太后的心意。
“哀家已經手下留情了,沒追究傅家管教不嚴之罪,你要是再求,哀家就先降你的位分,再治傅家的嘴!”丟下這么一句話,太后走了。
璇昭儀失聲痛哭,傅霄年頹廢坐倒。
完了!
看著他這樣,太后還真有些慶幸了。當年還覺得傅霄年是個好的,想要許給婉和。如今再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明允夫人站在側殿外,不欲摻和密事,太后扶著額頭過去,哀嘆著,“實在叫夫人看笑話了。”
明允夫人很豁達,道,“這宮里是天家富貴,權力頂峰,圍繞著這些,難免有些齟齬。太后別憂心,老身懂的保密。”
明允夫人身份特殊,太后不好直接下令,所以這么示弱。老夫人也是通透之人,立刻做出承諾。
兩人在前,韓舒宜在后,一路護送長輩到福壽宮。
把明允夫人安頓到側殿,太后帶著韓舒宜進內室,隨后臉色一沉,“貴妃,今日之事,可跟你有關?”
“什么?”
韓舒宜微露驚訝,絲毫不露,“什么跟臣妾有關?”
“也許是哀家想錯了,但是日前的流言,今天你也出現在這個場合,實在惹人深思啊!”
太后說的意味深長,太巧合了。
宮妃和官員的流言,傅霄年多年未娶,加上突然露面的明允夫人,太后不得不生出疑惑。
她望著貴妃,想從她臉上看出破綻。
不過看來看去,這驚訝和委屈,都是實打實的。
韓舒宜委屈道,“太后怎么會這么想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為何明允會出現?”
“臣妾一直跟老夫人有聯系,邀請過很多次,不過老夫人不愛熱鬧,所以沒答應。這三年,臣妾安心休養,聯系少了。老夫人年齡漸長,也開始思念親人,又經不住臣妾的勸,這才打算下山,順道來看看臣妾。”
明允夫人身份特殊。她少年時護駕有功,故而被高皇帝收為義女,封了縣主,地位超然。
高皇帝是皇帝的祖父。
加上她兒孫滿堂,一家子都有有功之臣。輩分還高,高過了太后,所以,太后明面上也要讓三分。
她會突然出現,太后確實疑惑。
韓舒宜見太后還是將信將疑,放出殺手锏,“且,臣妾也是想請老夫人,給瀟瀟做個琴藝啟蒙。老夫人并不肯答應,只說先見見瀟瀟。臣妾是使出渾身解數,想給瀟瀟找個好老師。不然,老夫人如何肯來呢?”
提到孫女,太后臉色總算放松一點,“當真?”
“若是假的,出門就叫臣妾被雷劈死!”韓舒宜伸手發誓。
“況且老夫人要下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收拾行李都要三天,怎么能剛巧趕上此事?您不信臣妾,也要信老夫人呢!”
太后沉吟著,思考著。
終于點了頭。
“罷了,今天或許真是哀家想岔了。”太后緩了神色,“去接孩子吧,惠妃也是累了。”
“是,多謝太后娘娘。”
韓舒宜保持著三分感激,三分委屈,離開了福壽宮,在宮門口,還擦了擦淚,叫翠嬤嬤看到。
做足了姿態。
惠妃幫她照看著孩子,但是眼下還不急著接人,嘉寧宮里,還有下半場等著她。
*
向容華早早被韓舒宜遣了回來,讓她先在嘉寧宮等候。
被叫住時,向容華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敗露了,也說不上是懊惱多一些,還是輕松多一些。
她可真不是個干壞事的材料。
看著貴妃進門,向姬音默不作聲的跪下了。
“起來吧,有什么話,先說清楚。”
“娘娘不恨我?”
“這就要看你交代多少了,我也沒那么多空閑,去恨一個陌生人。”
韓舒宜放下茶杯,“說罷,拿我的手帕跟信箋,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