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昭儀還想繼續說,只得到皇帝不耐煩的一瞥。
韓舒宜也被驚著了。
她認識皇帝的時間不算短,皇帝的確會回護親近之人,但基本的是非對錯也是有的。就是從前鈺貴妃,也沒得到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回護。
眼下,皇帝正拉著惜昭儀的手,憐惜她有沒有收到驚嚇。
那股矯揉造作的勁,讓韓舒宜生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試著出聲,“皇上......您剛才答應了臣妾,要陪臣妾一起去逛花園,看看早春的花兒.....”
皇帝回過頭,摸了摸鼻子,和顏悅色道,“愛妃啊,你先去逛吧,惜昭儀受了驚訝,朕需要先安撫安撫她。”
“皇上!”韓舒宜拖長了綿軟的調子。
“你先去吧,乖。”
韓舒宜跺了跺腳,扭頭不情不愿的走了。
她出了書房,滿臉不爽。
先一步出書房的麗璇二人沒想到她也出來了,頓生驚訝。
不是,連貴妃都沒抗住惜昭儀嗎?
從她們身邊路過,韓舒宜不爽說了句,“看什么看?!”
然后不爽的走掉了。
麗璇二人目瞪口呆,升起濃濃的危機感。
從前惜昭儀受寵,也就罷了,受寵的也不止惜昭儀一個。現在不知道惜昭儀給皇帝灌了什么**湯,竟然這么把惜昭儀放在心上?!
憑什么?
璇昭儀眼睛一瞇,“麗姐姐,妹妹還沒請姐姐去過寢宮呢,不如去喝杯熱茶?”
“好啊。”
麗昭儀捏著手絹,答應了。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是有永遠的利益。
*
韓舒宜離了乾澤宮,很快恢復表情,靜心思索。
要說惜昭儀最近的情況,那就是摩可國進獻的馬匹的,成了惜昭儀最大的底氣。
難道皇帝是想樹一個千金買骨的例子嗎?
想來想去想不通,她就暫時放下。
次日,皇帝到了嘉寧宮過夜。
昨日在乾澤宮的事,韓舒宜就像沒發生,笑盈盈迎接皇帝。
反而是皇帝,在二人獨處時,試探問,“宜卿不好奇,朕為何對惜昭儀這么體貼嗎?”
“皇上想對誰好,就能對誰好了。”韓舒宜斜睨他,“臣妾哪兒敢管啊,否則皇上要生氣的。”
“哈哈!”
“不過我還是覺得皇上,不像這樣的性格,或許是有什么事吧。”韓舒宜一半試探,一半抱怨說。
皇帝眼睛一亮,神情得意,但嘴上說,"惜昭儀遠來是客,又為了和平遠離故土,念及于此,朕才多顧惜幾分。后宮的其他人,也該多讓讓她。”
“臣妾明白了。但是在臣妾宮里,皇上就別提其他人了,好么?”
皇帝從善如流。
*
花園里,范貴人抱怨著,惜昭儀不通禮儀,上次撞了人,一聲不吭就走了。
何貴人也說,上次領月例,明明是她先到,惜昭儀的宮女故意撞開自個的宮女,搶先拿了月例走了。
“貴妃娘娘,您得管管惜昭儀啊!”
韓舒宜放下茶杯,嘆道,“惜昭儀遠來是客,又是一國公主,身份跟咱們不同,該讓的地方,也確實要讓一讓。”
“可是,也不能讓惜昭儀這么明目張膽的欺負人吶!那以后我們這些小妃嬪,都沒活路了。”
韓舒宜放下茶杯,冷冷說,“那你們自己去找皇上告狀唄,還來找本宮做什么?”
其余人訕訕住口了。
“行了,都知道你們委屈,只是眼看惜昭儀要晉升了,該恭敬的地方,也要做全禮數,想想各自的身份,也就算了。”
范貴人委屈癟嘴。
韓舒宜安撫幾句,送了匹布料,此事就罷了。
事情傳到惜昭儀耳中,讓她更加得意且張揚。
*
開春后,摩可國的隊伍和禮官終于到了,也帶來了商量好的戰馬。
這些戰馬被送到馬場,可以改良本地馬的血統,更加適應戰場。
皇帝龍顏大悅,給惜昭儀辦了隆重的晉升儀式,之后,惜昭儀就正式成了惜妃。
穿著清雅的妃位制服,惜妃撫摸著上面繁復的花紋。
這么漂亮的服飾,就該穿到她這樣的美人身上。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榮升妃位!”
寫夏恭維道,“娘娘,您可是皇上第一個,無子封妃的妃位啊,可把其他人都比下去了!”
“喔?”惜妃果然開心,讓寫夏細細說來。
寫夏便仔細解釋,這其中的含金量,只有盛寵的妃子,才有如此殊榮。
惜妃聽的高興,又感嘆道,“可惜啊,貴妃之位只有兩個.....”
只要原先貴妃還在,妃位是升不上去的。
室內一靜,這話宮女們可不敢接。
怎么接呢?把嘉賢貴妃,或者鈺貴妃弄下去?實在犯忌諱。
寫夏靈機一動,拍起馬屁,“貴妃之上,還有皇貴妃呢!娘娘不需擔心,您的前程,大著呢!”
惜妃一下子高興起來。
萬事俱備,惜妃唯一的缺憾,就是少個孩子。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心道,不急。等過了這兩年再說。
等事態穩定,懷不懷孩子,掌握主動權的,還不定是誰呢。
*
天氣變好,春意盎然。
不過惠妃最近忙的腳不沾地。
她跟著鈺貴妃清點賬冊,雖然不需要她出力,但是跟著看賬冊,也還是學到不少東西。
不過就是累的慌,而且庫房里灰塵很大,讓惠妃的嗓子很不舒服。
她輕咳兩聲,韓舒宜趕緊遞了雪梨飲過去,讓她潤一潤。
“棠姐姐這么辛苦,也實在費神費力。”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惠妃笑了笑,“讓我閑待著,我才難受,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做點事呢。”
“好吧,我是個閑的,忙也忙不起來。”韓舒宜也笑了笑,“不過呢,有個好事想告訴姐姐。”
“什么好事?”
“小六快十歲了,身強體健,底子不錯,我想著,該給他種痘了。”
“你有把握嗎?”惠妃緊張起來,自言自語,“瑩兒也快七歲了,可以種起來了。”
“肯定是有了八成把握,我才敢跟姐姐提這事。我想著,趁現在天朗氣清,不冷不熱,不如就給小六種痘,以后就安心了。”
天花是頑疾,但人類也一直在跟天花搏斗,慢慢的,就出現了種痘之法,不過種的痘痂是人痘,危險性比較高,而種牛身上的痘痂,就要安全許多。
韓舒宜這些年一直都在讓韓國公府留神此事,在民間收集案例,幾經試驗后,確定了安全性,才敢給孩子用。
種人痘還是有死亡率,但牛痘就安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