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紅楓染流年 第8章 相約那一年的夏天

我是命運的船長，我的命運我做主，又如何懼怕這驚濤拍岸、波翻浪涌的漩渦？我笑傲蒼穹，也不在乎人生步入低谷乃至命運的至暗時刻。站在人生這艘航船上，我遙望遠方與大海，何處才是我的歸屬？我期冀有一束命運的高光，能照耀著有些至暗的我慎始而敬終，行穩(wěn)而致遠。在那些傷痕累累的日子里，我會掩面哭泣，甚至一個人獨自崩潰。但我知道，沒有什么良藥能治好生活的苦，也沒有什么良藥能治心靈的傷痕。唯有悄悄地擦干眼淚，裝著什么也不在乎的樣子，讓撞了南墻不回頭的自己治愈。

回到老家源村待了沒幾天，出門遇到的一些老熟人都是問這問那，自己沒考好也不好意思回答。說什么呢？說自己沒發(fā)揮好，失誤了造成這次名落孫山？還是說自己準備重新復習復習，再背水一戰(zhàn)？

此時自己長期在外讀書，即使遇到當年的小伙伴也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了。多年的磨煉，他們成了家里的主要勞動力，生活的艱難讓他們過早地挑起生活的重負了。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我這個落魄“白面書生”的出現，顯然不太合時宜，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共同語言。

這倒不是我在外讀了幾年書就有驕傲的資本，而是我們談得很多東西已經沒有多少共性。我們就像兩根永遠不可能交集在一起的平等線，永遠都不可能尿到一個壺里。即使偶爾有時候在路上遇到也是相視無言，昔日的小伙伴都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們當中有的外出打工，有的準備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延續(xù)香火了。這個在農村至為很重要，“無孝有三，無后為大。”，在農村沒有早早地結婚生子，是要被人看不起，至少是打入另類的。

而且生男生女也很有講究，如果出生的是女兒，沒有男孩的話，也要被村里的人看不起。一旦只生女孩而不能生男孩的話，那就意味著沒有后人傳宗接代，是要被戳脊梁骨。

如果生的是帶把子的，在村里家族中是一件多么榮耀的事兒，起碼可以炫耀一番。村里的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還要請一幫有頭有臉的人來家吃酒，以示慶賀。即使家里一貧如洗的窮苦人家，如果生了帶把子的，也要給親友報喜，遇到鄰居也要發(fā)幾顆喜糖以示慶賀。

走出家門，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塊塊像用金色積木堆積的稻浪畫卷。時至初夏，禾苗已經長得一片喜人，夏風輕輕吹拂，禾浪在微風中翩翩起舞。金色的禾浪帶著鄉(xiāng)土味道味兒沁入心田，讓人頓覺心曠神怡。

遠山浪漫多情的山茶花紅紅的一片，中間偶爾又夾雜著各種艷麗的花兒爭奇斗艷。在陽光下顯得更加艷麗、嬌媚，一幅田園畫卷多么讓人震撼而又扣人心弦。

艷麗的田園風光和遠山的浪漫的山茶花的那一抹紅，依然打動不了我沉寂的內心。回家的這幾天，我的心依然期待著，是戰(zhàn)士應該出現在硝煙彌漫、殺聲四起的戰(zhàn)場，平淡無奇、云淡風輕的避風港，只能讓我生出幾許無聊與厭倦。

“古之立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出門在外學習奔波十余年，我已經習慣那種既緊繃，又讓我充滿著渴望的青春時代的勞碌，這碌碌無為的懶散日子顯然不是我所憧憬的。我內心始終有一種聲音在呼喚，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我依然期待在戰(zhàn)場上那種金戈鐵馬，馬革裹尸的壯烈激烈，我癡迷那種在戰(zhàn)場上拔劍而起，無所畏懼的勇者的雄風，這是我渴望的歸屬與堅守。

就這樣，我們幾個在預考中名落孫山的同學，相約找一個地方盡早復習，方不負父母和老師的期望。更重要的是用實際行動去實現人生的價值，用淚水與汗水去改寫自己的命運，在人生的最關鍵轉折點上，不等不靠不奢求，來一次最重要的飛躍。

記得就在那天的夏天，我與阿勝，阿新、阿初、阿學、阿軍幾個人一起相約找一個地方參加集中自學。我們深深知道，這農村雖有廣闊天下，可這天地再大，無論如何也容不下我們這沒經過風雨的磨煉，幼稚而又脆弱的柔肩。

我們無論如何也擔不起生活給我們的重負。我們的火熱天地，依然在那瑯瑯讀書聲所渲染的八尺書香之地，那才是我們永恒的幸福的歸屬地。那一方熱土讓我們無時不夢繞魂牽，一刻也不能停息。

終于有一天，我們幾個人決定，找一個地方去重拾舊日的夢。用奮斗一洗雪恥，期望在下一輪的搏擊中不負眾望，能夠踐行當初的諾言，實現人生的價值。像大鵬一樣展翅飛翔，“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最終實現自己的夢想。

我們選擇了離縣城**公里遠的一所小學，即W鎮(zhèn)渡口村小學。這里曾經是我讀了二三年小學的地方，我對它再熟悉不過。也是我曾經在這里初中升高中考試敗北過，重新來到這樣的一個地方，真有些五味雜陳的感覺。

選擇這樣一個地方，雖說有些無奈，但也有些兩相其害取其輕，兩權相利取其重的意思，至少有兩方面的原因。

其一，該小學離縣城不遠，交通便利，找同學們要點學習資料什么得也比較方便。其二，這里因為有父親當校長，也不會收費什么的，而且我們幾個同學幫學校義務守校，學校也給我們方便，這可是兩全其美的事。

其實也是沾了在那兒當校長父親的光。父親知道讀書不易，考中專、大學更不容易。他說一次失敗的考試也算不得什么，只要有恒心鐵杵磨成針，堅持下去，總會有成功的那一天。

所以，在農村有如此遠見的父輩，其實也不多見。父母堅決支持我去復讀，他們相信自己的兒子總會有出息的那一天。只要如此敗不餒，挫不懼，豈能沒有出頭之時呢？

父親是第一屆興中師范畢業(yè)的老牌中考生，那時村里能出一個初中、高中生都很了不起了，何況他老人家考取了中考？他見我意志堅定，雖然學習成績一直不見長進，但能屢敗屢戰(zhàn)，很有毅力，非同尋常人家可比。于是認定愚子尚可教也，他也深信只要理想信念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他認為我應該立志讀書，才能創(chuàng)造出人生的另一片天地，如果不讀書，連改變命運的機會都沒有。母親是家庭主婦，沒有讀過什么書，也正是因為大字不識幾個，走上社會屢屢碰壁，方才知道讀書的重要。

所以，她也是讀書才能改變命運的堅定支持者。她知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自己的兒子唯有讀書，用知識去改變自己的命運，才能不走自己處處掣肘的老路。

在這個問題上，二老態(tài)度堅決，毫不含糊。二老在我人生的關鍵路口，給予了他們的兒子最具有智慧、最具遠見和最大愛的支持吧。如果當時沒有這個大智若愚，大勇若怯的舉動，哪有我今天的幸福？

在渡口小學，我們六個人在一塊聚集的時間也就不到三個月時間，但我們用自己的行動表明，盡管我們在預考中出局，但仍然沒有動搖我們學習的斗志，我們堅定不移、矢志不渝地坦然接受生活的挑戰(zhàn)。

當年教我們高中課程的老師聽到這個消息，都為自己有如此堅韌不拔、敢于接受命運挑戰(zhàn)的學生感到驕傲。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老師說，阿龍、阿勝他們幾個雖然在預考中出局，但他們沒有屈從于命運的安排，而是敢于接受命運的挑戰(zhàn)，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下創(chuàng)造條件進行學習。如果說他們是失敗者，我以為也是雖敗猶榮，他們今天的失敗，就是為明天的成功鋪平道路。

老師說，人生不如意十有**，沒有一帆風順的航程，但執(zhí)著與拼搏永遠是追逐夢想的最關鍵密碼。失敗了就應該再爬起來，坦然面對生活的不如意。這幾個小子不愧是我的好學生，請轉告他們，陽光高中的大門隨時為他們敞開。

聽了一些同學的轉述，我們幾個兄弟有些感動，我們感動的是同學們還在惦念著昔日的戰(zhàn)友，老師們還在牽掛他們多年朝夕相處的學生。聽到他們的祝福，我的淚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于是，自己在心底暗暗發(fā)誓，越是在最困難的時候，越要沉著、冷靜，更要在自律上下功夫，不能再辜負大家對我們的期望。加油吧！為自己的美好未來，為光明的前途、時來運轉的命運而不惜背水一戰(zhàn)。

也許我的未來還充滿著曲折與困苦，甚至像航行在大海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被風浪撕裂得粉身碎骨，但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就這樣，我們從家里拿來糧油，帶點蔬菜、臘肉什么的，實在不行的話就騎自行車到縣城買一點蔬菜應付幾天。有時臘肉吃完了，又沒有錢去買，那就吃點素菜過日子，有些紅米飯南瓜湯，挖野菜也當糧的味道。

我們把這一段特殊的生活印記，看成走我們自己的艱難而又必須面對的長征之路，去征服人生最至暗時刻的一個難以攻克的堡壘。

其實正是這樣的磨礪，讓我深深懂得，人生本是多磨難，哪有不經歷風雨就能見彩虹？豈能不經磨煉就能登上人生的領獎臺，去贏得眾人的喝彩與掌聲？

我們在困苦中咬咬牙，挺起胸膛，自己給自己鼓勁，給自己一個勇氣，讓人生的鋒芒在磨礪中閃光。在這人生的至暗關頭，憑著一份執(zhí)著與堅持，走出了一條自己獨特的人生康莊大道。

渡口小學的近三個月學習，說是重溫了學生生活，但其實困難重重。我們在沒有老師輔導，沒有老師在生活、紀律上的管理，更沒有可供現成的飯菜的特殊環(huán)境下，一切靠自己的自力更生來解決。我們幾個難兄難弟在學習、生活上相互幫助，互相提醒、監(jiān)督，著實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沒有老師我們就自學，一切從最基本的基礎知識學起。我的數學、英語成績差，那就從這二科著手，期望這二三個月能摸索一些基本規(guī)律和方法，能實現零的突破，最起碼有一點收獲，也不辜負自己這么多日日夜夜的苦熬。

不懂的地方就問一下身邊這幾位同病相憐的伙伴，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知道學習的不易，更懂得珍惜這難得的戰(zhàn)友之情。我們也知道，再過幾十年，人約黃中昏后，晚霞飄滿天，這一定是一段不容忽略的青春印記。在本該奮斗的年輪，我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拼力一搏，在青春的長河里激起了一朵朵青春的浪花。

阿勝還是那么浪漫、有趣，盡管遭受了生活的磨難，但絲毫沒有改變他充滿陽光的青春氣息。那時，他與阿新總在一起，無論做什么事都比較活躍，是一名開心果和活躍分子，特別是他是故事的人，為了活躍氛，有時候我也不時地激將他一下，想從他的肚里掏點有趣的料，讓哥們開開心。

“阿勝啊，看你這幾天喜上眉梢，走著路都唱著歌兒，十有**應該真有什么喜事，是不是？既有喜事也不能瞞著我們眾兄弟。兄弟們都是水滸梁山之人，被逼上梁山了，我們五兄弟也算是患難之交、難兄難弟了，你這小子可不要吃獨食才是。再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好事讓兄弟們分享分享，才算夠朋友呢。”我盯著他，嬉皮笑臉地說。

“是呢，”，阿新裝著很嚴肅地說，“昨晚在半夜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接著就是聽到有一種像老鼠吱吱吱的聲音，再仔細一聽，我估計是阿勝發(fā)情了，摟著枕頭親嘴。咦咦咦，那聲音怪嚇人的，就像咬到了什么，后來我再三琢磨了一下，并借著月光下床好好觀察了一番，最后判定，原來是阿勝在夢中談情說愛，重溫舊情了呢。”阿新像一名相聲演員，他手腳并用，聲情并茂，生怕表述不清，遺漏了重要情節(jié)似的。

“這哪里是夢話，分明就是很暴力很黃色的東西了。諸位想一想，一個老男人在夢里遇到了心愛的林妹妹，揪著機會，上去抱著就是一陣猛啃。簡直就是豬八戒到高老莊做上門女婿，瞅準一個機會，摟著高小姐就啃起來，咦咦咦，風花雪月的，唬得見多識廣的高老太爺沒了主張，怪刺激的。還有啊，你小子阿勝，老實說是不是昨晚“打夢泡”遺精了？難怪今早上的喜鵲叫得特別歡，這喜鵲叫吉祥到，原來是有喜事了，哈哈哈。”阿軍瞅著機會上來就是一陣機關槍，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小樣的，你們這幾個小子拿老子開涮，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們。我看你們也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有些酸溜溜的，怎么樣？沒嗅過青春期的美人味道了吧？要不要你蓮嫂子幫你們介紹介紹，以免你們這幫窮小子日后找不到婆娘打光棍，咋樣？想聽聽俺阿勝與阿蓮的愛情絕唱？真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的一群蠢蛋，你們幾個小子也是見識短淺的土包子了，我阿勝算服了你們。”阿勝心里一陣春風，嘴里依然不肯饒人，表面裝著不開心，罵罵咧咧的，心里美滋滋的。

“且慢！”這阿初終于出手了，“你小子以為你長得帥是不是？看看你那武大郎身材，撞了個狗屎運，算你狠。居然守株待兔，把蓮姑娘騙到手了，真是癩蛤蟆偷吃了天鵝肉，讓你小子賺大了。不過啊，你小子小心你家蓮兒紅杏出墻，這西門官人也不是好惹的，一不小心，就會讓你小子戴上綠帽子，這帽子戴的，咦咦咦，有點意思，哈哈哈。”這阿初說話總是喜歡一愣一愣的，不時當頭一棒，讓人家阿勝惱怒不堪。

“我呸，你個烏鴉嘴，你小樣的才戴綠帽子呢，我咒你家男人八輩子都戴綠帽子。”聽到戴綠帽子，這是男人最忌諱的話，這阿初居然口沒遮攔，嘴像機關炮一樣放個不停，不想卻惹怒了阿勝，阿勝立馬掌嘴回擊。

“小樣的阿初也是，說話總是那么惡心，似乎不詆毀人家心里就不舒服。我看你八成有病，需要去看看心理醫(yī)生，我琢磨這病還不輕呢。你這饞貓自己沒本事偷腥，吃不到葡萄還說葡萄酸，我呸！小樣的有本事你這三角眼也去弄一個娘們試試？你這不是典型的紅眼病嗎？自己撒泡尿也不照照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還說老子是武大郎呢，就你那三寸丁兒三角眼，有哪個女人瞎了眼會看上你喲。”

這阿勝豈是好惹的，撿最挖苦人的話說，這一下子又激怒了性格急躁的阿初。只見阿初怒火中燒，攥緊了拳頭，臉色陰沉，大有一觸即發(fā)的勢頭。阿學見勢不妙，匆忙搶著把話題攔住，想避免這兄弟兩人火拼。

阿學說：“二位兄弟淡定淡定，都是自家兄弟，開開玩笑說說笑，切莫當真切莫當真。”情急之下，阿學發(fā)揮了他能說會道的優(yōu)勢，一下子把尷尬場面得到緩和。

“大家不要傷了自家兄弟和氣，讓外人看我們兄弟笑話。阿勝呢，年輕、幽默、風趣，人也長得精神，又追求上進，前途不可估量。更重要的是，特別有男人味，就像歌里唱的想你身上的味道，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記憶中愛的味道。”

阿學邊說邊唱，這兩手也不閑著，一時逗得眾人捧腹大笑，一下子把壓抑的氣氛趕走得無影無蹤。

阿學強忍著不笑，繼續(xù)發(fā)揮他的說唱的專長，他說：“這阿初呢，小哥哥偉岸，又有精氣神，猶如電影明星高倉健，有哪個女人見了不動心？女人像磁鐵一樣被阿初的帥氣吸引住了。所以，阿勝與阿初都是男人中的男人，公雞當中的戰(zhàn)斗機。如果我是一個女人，我一定要像飛蛾撲燈一樣義無反顧，雖死而無憾。”然后，阿學試著一個前撲抱摟動作，稍不留神，頭一下子撞在窗臺邊。前額立馬被撞鼓起了一個大包，立即哎呦哎呦地叫起來，眾人一見，笑得前俯后仰，這阿勝和阿初見狀也開懷大笑起來。

這阿學口如懸河，據說前世今生乃是一只百靈鳥化身。據聞，某天他一發(fā)功，只見他略念咒語，幾句鳥言鳥語，竟然把樹上的鳥兒哄下了樹，幾只鳥兒相約去了他家窗臺唱歌。于是，這阿學聲名大噪，在江湖被譽為江南第一鐵嘴。

他老先生自此有了洋洋自得的資本后，得了此封神封號后，更加想得通透。心中第一愿望就是如果學業(yè)不順諸事不宜之時，發(fā)誓將改換門庭，另謀高就。他將做一個走南闖北，靠察言觀色、磨嘴皮子，掐子神機妙算混飯吃的算命大師、風水先生，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離渡口小學有二三公里處有一條江，被稱之為灌江，這是通往S縣東方紅水庫的一條江。它是長江支流湘江的一級支流，發(fā)源于S縣洞井瑤族鄉(xiāng)大竹園村的犁子坪。

時值夏日，到了傍晚時分，吃了晚飯后，是我們五位兄弟的開心一刻。我們或三三兩兩，或三五成群，大家相約一塊去河邊漫步、洗涮。

這一來可以放松放松一下極度緊張的情緒，洗去一身的疲勞，獲得一個美麗的好心情。二來可以一路欣賞一下沿途曼妙的風景，享受人間的美好時光。小路兩邊的野花花枝招展，似乎正在訴說一個動人的童話故事。

正在抽穗的禾苗，她們不甘寂寞，完全沉浸在輕歌曼舞的自我陶醉之中。她們曼妙的舞姿，引來蝶飛蜂舞、爭芳斗艷。

我們呼吸著田園的清新空氣和泥土的芬芳，感受這黃中昏的陽光透過云層的五顏六色的霞光，照射在大地就是一幅美麗的絕倫人間圖畫。品味著大自然的無私饋贈，感恩辛勞的農人，在春天播下的希望，在夏日展現欣欣向榮的一片盛況。

同時，兄弟們還可以利用一下這難得的閑暇時間，交流交流一下學習心得，切磋一下學習方法，暢談一下前途未來。相互打氣，互相鼓勵，為自己的明天喝彩。

這河邊有一處比較急的河段，這里是我們幾位哥們“沖浪”的樂園。由于這一段河水水流湍急，而下游不遠便是比較平穩(wěn)的河床，從這里游到對岸，斷然沒有大魚危險。所以，我們在每天黃昏之時，都要到這里一展雄風。

其實，我本來就是一個旱鴨子，不擅長游泳，只能在河的淺水灘洗洗澡，并把衣服洗干凈。剛開始時有些害怕，看到阿勝、阿新、阿軍、阿初幾個人從河的這一邊，一個海底撈月鉆進了河底，一下子又從河的對岸不遠處冒了上來。憑借水流的力量，他們已經妥妥地游到了河的對岸下游不遠處。

他們像得勝的將軍一樣，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好像他們天生就是斗士，征服是男兒的本性，他們游到了河的對岸，躺在河灘上，唱起了《外婆的澎湖灣》，這時候應當是大俠們最快樂的時光。

這時候我發(fā)現運動能產生一種興奮元素，能使人快樂，如果情緒憂郁，這運動是沖淡失落情緒的最佳良藥。到了多年之后，我終于知道運動能產生多巴胺、內啡肽，這就是快樂的源泉。

我還知道，運動對生理和心理健康都有積極的意義。如此看來，昨天走過的足跡就是我們走向成功的基石。

那天傍晚時分，霞光萬道穿透云層，河水也變成五顏六色，霞光熠熠映晚霞，美景光彩蕩漾。在他們一次次鼓勵和催促下，我終于鼓起了勇氣，看了看對岸，發(fā)現最近的距離只有七八米，最遠處的距離也只有十多米。

這樣的距離和水流，應當還不構成對我的生命危險，思忖再三，我決定放手一搏。一咬牙，往河的對岸一個沖刺，在水底拼力游了六、七秒，等我鉆出水面，發(fā)現我已經可以站立在水面上了，我終于成功了。

哈，我成功啦，我成功啦，我高興得大喊大叫，引來不遠處一些路人的注意。神經病，有人邊走邊說，就那點距離，一個潛水沖刺就到了對岸，還說成功成功呢，你這水平連三歲小孩還不如。

我的叫喊引來了路人的不滿，有人邊走邊罵罵咧咧，我也滿不在乎。管他呢，我慶幸自己還有一些潛力可以挖掘，在關鍵時刻征服心中的魔，力破心中賊。有時候放手一拼，也許就有另一個精彩的人生！我想這才是最重要的。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欲成大事先破心中賊！

自己沉浸在剛戰(zhàn)勝內心恐懼的喜悅之中，完成了對自己的挑戰(zhàn)的成功，也不在乎別人說什么了。我只知道一個人是可以超越自我的，在特定的時刻，只要內心強大，在一瞬間完全可以變成一個強大的自己，也許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尚存超人的力量呢。

我躺在對岸的沙灘上浮想聯翩，我又想到了我在學業(yè)上的劣勢。雖然數學成績很差勁，但也不是一無是處，有道是只要有恒心，鐵桿磨成繡花針，人有恒心萬事成，人無恒心萬事崩。只要自己定下適當的學習計劃，有針對性地查漏補缺，完全可以從頭再來呢。

退一步來說，即使沒有達到預期的學習效果，但把基礎知識補一下，也是有幫助的。每天進步一點點，這日積月累，完全可以超越自己呢。就像今天先是害怕，再是猶豫再三，再后來經過一番理智的反復權衡，最后才作出一個大膽的決策并付諸實踐，不也取得了成功了嗎？

這時候，阿軍見阿勝又單獨游回了河的對岸，便想找點笑料來逗兄弟們樂樂。于是對阿初說：“你小子是不是對哥們留了一手？上次你小子說沒吃過豬肉難道沒見過豬跑？莫非你小子也與阿勝一樣早就與美眉暗通款曲了？”

阿軍歷來對這種事情尤其興致高，這小子壞壞的，一直想尋些花邊新聞來細嚼慢咽，過過嘴癮。這一來可以找點樂子，為自己解解悶。二來可以為自己將來征服女人，小試牛刀而積累一點經驗，以免毫無章法而被他人恥笑，真可謂一舉兩得。

阿學見兄弟又把話題轉移到女人身上，一時就來了興趣，便湊過臉來，故意損他說：“你這小子就是土包子一枚。咱兄弟阿初是何等英武之人？在女人們心目中像朝圣一樣神圣。要說帥的話，別說我們哥幾個沒有了市場，就算放到任何一個地方，也沒有一個哥們的帥氣可以與咱初哥媲美。”這阿學馬屁拍得讓阿軍幾乎就要嘔吐了。

阿學又道：“其實初兄早就捷足先登，‘以身相許’了，咱未來的小嫂子燕子姑娘身材高挑長得美，膚白貌美大長腿。運動場上一展英姿，惹得一大幫色狼眼睛睜得像銅鈴，那一雙賊賊的、色瞇瞇的眼睛在燕子美人身上掃來掃去。咦咦咦，我靠！要多色有多色！惹得咱初兄怒目圓睜、七竅生煙。如果不是一幫眾兄弟扯著他雙臂，估計那幫色狼絕對是要被揍得鼻青眼腫呢。”阿學添油加醋，說得眉飛色舞，一下子把我們眾兄弟的胃口吊住了。

“你小子阿學，好像老子與那娘兒們的事你親自在場似的，老子與她拖拍，你夾在中間算根蔥啊？還色狼色狼的，一幫子色狼又算得了什么？別說呢，你這小嫂子對老子還真忠貞不渝呢，還真有幾個色瞇瞇的老色鬼是想打她的主意。你道你小嫂咋說。”這阿初也是能言善辯之人，也故意讓眾兄弟留一個懸念讓大家猜。

咋說？阿新用力地吞了一下口水，他心里癢癢的，有些急于求成，急于得到答案。

“你小子別老吊兄弟們胃口，有屁就放，有話便說，別老吞吞吐吐的。”阿學也有些不耐煩了。

阿初見火候已到，笑著說：“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幾個小子沉不住氣呢。你小嫂子說，他們那幾個老男人在你這個死鬼面前算個毛！咱燕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幾個大爺長得像個毛冬瓜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還想揩老娘的油，我呸！今生不管你阿初這死鬼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追尋你寸步不離。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此生與你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阿初這小子油腔滑調，把自己的情史吹得天花亂墜，也惹得阿學、阿軍的心癢癢的，恨不得自己早日找個像燕子一樣的癡情情人呢，與她共度余生。

日子過得太快，我思忖是不是我太勤于翻篇？幾近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還沒有感受夠這靜靜的青春時光，欲伸手把她挽留，卻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絕。她就像我們抓在手上的沙子，我們想把她抓得愈來愈緊，可她終會與我無情地分道揚鑣。

盡管我是如此不愿意，但該來的還是會來，該去的還是會去，她終究會與我說再見。

轉眼就是三個月了，又是一年一度的九月開學季，我們五位難兄難弟相對無言，欲說還休，未語淚先流。背起行囊，揮揮手想匆匆告別了這個特殊的戰(zhàn)場，感覺眼里終有一絲絲苦澀的淚光。

阿初說：“這個地方真值得我們留戀呢。雖然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間，卻在我的人生履歷中留下了濃濃的一筆，如果今后我阿初能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那我將把這里視為我人生的一個充滿著青春激情和希望的加油站。屆時，我會帶著我的小燕子來看你！一定會不負如來不負卿。”

阿學拍著阿初的肩膀說；“你老小子老小燕子小燕子的，依我看你這老小子滿面春風四面桃花，這桃花運倒不賴呢。只是他日陪伴你小子來的，就不一定的小燕子咯，也可能是小鴿子，小李子，小桃子，哈哈哈。”這同學離別時為了不讓大家傷感，他有意要制造點氣氛給大家活躍活躍。

“不過，我同意初兄說的，”阿學繼續(xù)說道，“這個地方很值得我們幾位難兄難弟留戀呢。如果人生注定就有那么幾段坎坷路要走的話，那么這一段路特別值得我們五人風雨同行，共渡難關，風雨將歇，共享陽光。諸位兄弟，不戀過去，不畏將來，大家各自安好，阿學我就在此說聲再見，保重吧。”

阿軍見氣氛有些低沉，也很感嘆，他說：“人生就是這樣，我們不知道未來如何，也不知道路在何方？但我們五位兄弟卻在這樣一個黃中土包上共同戰(zhàn)斗了三個月。既沒有老師輔導，也沒有任何官方組織，但不知是何方的神奇力量，竟然把我們五個人又離奇地讓我們聚集在一塊。也許今后再也不會像今天一樣我們五個兄弟能聚集在一塊了，我們感恩這位神秘的使者，是他讓我們有緣相聚在這里。”

阿新也深有同感，他說在他的人生履歷中，這也許再也沒有如此平淡卻又傳奇的一段人生經歷。如果可以的話，他會把這一段特殊的經歷，記錄在自己的人生書頁之中。他將用青春作筆，時光作畫，友情韻色，把她烙印在人生最美好的那段青春書頁中，他將邀請上帝作序，春姑娘做證，時光簽名，這將是一本驚艷全場的宏著。

阿勝說，他將這個福地視為他一生的發(fā)祥之地，他日金榜題名時，抑或洞房花燭夜，他會攜他的阿蓮再到這個寶地尋找他們未來的福音。這是他人生的一個最有意義的地方，沒有之一，只有唯一。如果可以的話，他將帶走此地的一小撮黃中土，他去哪，也會把這一撮土帶到哪，直到他人生畫上句號的那一刻。

娘的，這阿初聽了這話兒，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不太對勁，又有些不祥之兆，想起這阿勝與他斗嘴之事，一時又有些不快。他心想你小子盡說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好齷齪呢，要多臭就有多臭。一看就是沒文化的大老粗，這阿蓮不知是眼瞎了還是自己也是一路貨色？

這“久旱逢甘雨，他鄉(xiāng)遇故知”你咋不說，盡說一些沒有素養(yǎng)的話，我估計這小子除了男女那點事兒他如數家珍，他還能懂啥東東？小樣的這小子還能好到哪里去？以后啊，走上社會也是夠嗆喲。

這個掃帚星，還沒有開始，就說到了歸屬，我以為有些大煞風景。聽了他們幾個的幾番話，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是啊，有誰知道我們五個人在那么灰暗的一天，在沒有任何召喚，也沒有任何官方組織的情況下，我們不約而同來到了這樣一個對他們而言，相對陌生而又懷著相同的理想又不得不來的地方。

經過一番奮斗的洗禮，懷著同樣的期望與昨天告別，如果不是一種神奇的力量的引導，能讓我們會聚在這里嗎？

幾年后，我們又經過了幾度風雨幾度春秋，揮灑著汗水與青春作伴，上帝也在我們這幾位同學中做了一個早已設計好的，冥冥中最好的安排。

阿勝同學，考上了廣西民院大專班。畢業(yè)后被安排到文市初中，新圩初中任老師，還當上副校長。繼而娶妻生子，完成了他的現在式，其兒子現在已參加了工作，在某省級工作。

阿新考上了一所財校，后直接分配到柳州一個大公司從事財務工作，幾年后又娶妻生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好歸屬。不過一年后我們匆匆一別，幾十年竟沒有再相見，也不知道他近況如何？但我相信上帝不負勤勞人，他人生的列車正與我們一樣駛往人生的另一站，也許此刻在列車上享受佳肴與美酒呢。

阿初同學，因為種種原因，他沒有實現他的軍校夢，那年高考結束之后，他依然是名落孫山。他及時為自己的人生出路作了一個安排，幾番周折之后，在縣城開了一個飯店，據說生意還可以，養(yǎng)家糊口自然不在話下，如今已是兒孫滿堂。

阿學同學呢，后來參加縣水電部門員工招考，他憑著自己的努力終于上岸，被分配到某國有電站工作。后來國家對企業(yè)進行了改制，他也按規(guī)定入股分紅，一年收入不菲。這同學他還蠻有恒心，還自學了一個中醫(yī)文憑，空閑時候還研究中醫(yī)，生活也過得有滋有味吧。

阿軍同學，幾經周折考上了一所師范院校，后來分配在S縣一所縣城初中。幾年后與同在一所學校工作的師妹走入婚姻殿堂，再后來，他們一家又遷到改革開放的前沿城市工作從事教師工作，也實現了他的人生的夢想吧。

回想這段過往，它在我們人生成長過程中，算是一段曲折的經歷吧，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因為我們還有夢，它給了我們無限的留戀。做任何事，選擇大于努力，只要目標正確，不停地努力和跋涉，盡管有南墻、有曲折、有失意，但付出的努力我們終將無怨無悔。

我們生命的一葉孤帆，飄零在無垠的大海上，靠著無畏的堅持，用辛勤的汗水和無數的挫折與失敗，慢慢迎來了明日的那輪曙光。我們深信有付出才會有收獲，路就在腳下，努力過也許就會有希望。

三個月的時光很快過去了，我們六個兄弟又如愿以償又回到了母校。恩師老校長開恩，把我和阿勝安排到了文科一班，其余的被分配到了文科二班，一班和二班在成績上是有所區(qū)別的。

一班是重點班，顧名思義，這重點班就是重點培養(yǎng)。就是把高考沒有被錄取而成績又比較好的同學中，選出一些相對比較優(yōu)秀的學生，組成一個所謂的重點班。所以，我與阿勝是沾了我們老校長的光，被特批進入一班。

一班的學生成績好，因為是補習班，所有的課程都是采取特殊的教學法。為了趕進度，教學上都是講各科的重點、難點，因此相對于基礎好的同學而言，這是最好不過的魔鬼式學習訓練了。

老師教重點，自學為主，不懂的地方請教老師，所以學習自然非常緊張。在這日復一日的枯燥學習生活，我們利用周末偶爾去看一場電影什么的。那時候，武打電影、錄像片也比較流行，特別是當年盛行一時的《少年寺》《霍元甲》之類的電影，看后讓人感覺耳目一新、暢快淋漓。

當時我們一班在一樓的一間大教室，也就是靠近百貨公司倉庫圍墻處，教室外面就是楊柳依依擁抱著的池塘。池塘的荷花一朵朵爭相斗艷，每當晚風習習，荷池泛起微波，荷葉和花朵輕輕地跳起舞來，幾只蜻蜓在荷葉上飛舞、追逐著，荷花一朵朵亭亭玉立，與圓圓的、碩大的荷葉相得益彰。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一陣陣清風吹來，醉了我的相思夢。這醉人的荷花神韻依依，花色淡雅，清新撲鼻，風姿綽約，讓我每每感覺到一陣陣神清氣爽。

閑暇之時，我們徜徉在荷塘的旁邊，品味著出淤泥而不染的蓮之神韻，心想他日若有功成名就之時，一定不辜負今日這荷花的輕吟。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在平淡而又緊張的生活中，荷花著實給了我們一絲絲生機。我常常想，愿我的未來就像今日這荷花吧，燦爛而又高潔，素雅而又不落俗。

我思忖，如果努力過拼搏過，即使我無法實現人生的價值，就讓我坦然地接受生活的饋贈吧。也許我品味的是苦澀，但又誰的生活不是一地雞毛呢？只是我覺得我的努力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