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啊,小人也沒有辦法啊。”深夜,李申跪在堂前。“我看三公主是轉了性了。”
溫纖染拍了下桌子,原本柔潤的雙目變得陰鷙可怖。
李申顧慮道:“郡主,您之前說,皇上早就煩透三公主了,只要她鬧,皇上肯定不會怪我冒犯之罪。可是現在她也沒鬧,這責罰下來……”
侯爺不會不管吧?
溫纖染回過神來,溫柔道:“李大人,你放心吧。我平南侯府背后的人,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李申磕頭,“是是是,小人多嘴了。小人告退。”
他可是侯爺從小地方一手提拔起來的。這點事,最多扣點俸祿。
李申走后,陸執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滿目陰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大事。”
溫纖染柔弱地環抱著陸執,“陸郎,是我錯了。可是,我一想到屬于我們的東西,要……我就難受。”
陸執拆開溫纖染環抱的手,冷面說道:“翰林院的同僚今天都在議論這事兒。安好芯找死。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
連升三級已經泡湯了,名聲不能再繼續受損。
溫纖染低眉,“我們哪有銀子全部還給她?”
陸執捏著拳頭,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
葉聞人一大早來到明玉樓。
姜季商見他一臉愁容便不悅道:“葉兄,可是我那宅子住得不舒服?”
葉聞人慍怒,“你惹她干什么?”
姜季商仰躺在長椅上,無所謂地說:“怎么?公主就可以拿假貨來騙錢?”
“她這段時間不太對,但你知道她這個人,發起瘋來不管不顧。”葉聞人擔心,安好芯只是暫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嘖嘖嘖……”姜季商只想作嘔。
要說她要有什么變化,大概就是又看上了別的男人吧。
“我還有事,瘋狗要是上門來咬,我倒是很期待關門打狗。”姜季商哈哈大笑。
葉聞人胸口一悶,姜季商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等等,那塊玉賺的錢,你該給我了。”葉聞人攤開手掌。
姜季商嚼了顆花生,點了點頭,“行,回頭讓人給你送過去。”
陽光甚好,安好芯在院子里賞花,實則是在宅子里最有靈氣的地方恢復仙力。
“仙子,有人過來了。”煤球瞇起了眼睛,在草地上懶洋洋地打滾。
“公主,李申死了。”小安子稟報。
“哦……”
死了?
“你有麻煩了。”葉聞人從假山背后走出來,將手里厚厚一沓銀票遞給小安子。
安好芯終止了凝氣,“與我何干?”
葉聞人深深地看向安好芯。
陽光照在她潔白的臉頰,她事不關己,神情自若。
若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知道她是個有顏無腦的蠢貨,他還真覺得此刻的安好芯像個脫塵的仙子。
“是陸執干的?”
忽然,安好芯抬手,陽光從她的指間漏過,落在她輕輕揚起的嘴角上。
葉聞人有一瞬間出神。
她的腦子還能思考這些?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他忽然好奇浴火之后的安好芯會怎么辦?
“小安子,你去告訴東方零,李申死了,讓他準備走馬上任!”安好芯眺望著天邊一片光明,滿意地笑了。
“……”葉聞人掐著眉心,那一點點期待被安好芯的話擊碎。
算了。
他的聲音略顯疲憊,“不可以。李申的死立刻就要與你產生聯系,你再讓東方零頂替李申的位置,更要落人話柄。”
落就落唄。
有什么大不了的。
這是在凡間,本仙總不能無聊到去拔了所有人的舌頭吧。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走近拍了拍葉聞人的肩膀,沖他眨眼,“你別管這事兒了。幫我去邀請明玉樓的姜老板,明日我要宴請他。”
不可能!
葉聞人自覺無能,他可以為安好芯做任何事情,唯獨這件,他不可能辦到。
見安好芯離開,小安子趕緊抱起了煤球寸步不離地跟了上去。
葉聞人仰頭嘆息一聲,肩頭上她的觸感久久不能消失,隔著他的衣衫滾燙地印在他的心里。
葉家一直仰仗皇貴妃娘娘和她的母族齊家,所以他從小就被安排以安好芯為尊。
這么多年,他最怨恨的時候甚至不想再偷偷幫她善后。
可是最近,他的心里多了些想法,一些他想要連根拔出,卻更要肆意瘋長的想法。
京城又流言四起。
人們以訛傳訛。
說李申李大人因為得罪了三公主而被三公主所害。
就連蕭路也被流言所累,他成了幫三公主作惡的人,被暫停了軍中職務。
小安子走到小巷子盡頭,那間陰暗的屋子便是東方零的落腳處。
他推門而入,一股潮濕的味道撲面而來。
“安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東方零正伏案作畫,見小安子進來,便拉著他去欣賞。
“安公公,你看,我可畫出了公主的風采?”東方零一舉一動都盡顯天真無邪。
小安子一看,眸光一震,他說不出話來。
畫上,三公主的美被東方零完美復刻,尤其是那雙蔑視一切的眼睛更是小安子最近見過的最迷人的眼神。
“公主殿下命我通知東方大人……”小安子平復好心情。
東方零拿起筆繼續作畫,口里發出輕輕的聲音:“我知道。”
他描畫著那雙眼睛,不過寥寥數筆,原本的眼神里多了些令人生畏的陰冷。
“安公公你看,這是公主殿下看陸執的眼神。是不是很美?”
“陸大人,可是苦了你了。三公主日日糾纏,就是不肯放過你。你看這……李大人真是可惜了。”
陸執和同僚走在一起。
“皇上今日雖命人嚴查,但言語間還是顧及皇貴妃和齊家人的顏面。”
“甚是可惡,齊家人居功自傲,才使得三公主跋扈。”
陸執不言語,故作謙謙君子模樣,拱手行禮,“各位大人,陸某先行一步。”
“仙子,陸執落單了。”煤球趴在房頂。
在一個巷子拐彎處,陸執消失在暗影中。
他被帶到城外一破廟中,頭猛地一痛,他驚惶醒來。
一睜眼,只見安好芯正抓著他的頭發,陰森森地笑著。
“陸大人,時間到了哦。”安好芯提起他的腦袋狠狠地撞在地上。
陸執頭暈目眩,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安好芯……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安好芯緊著冰冷的眼睛,“早就想跟你算賬了!”
害她肉身差點被毀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畜生。
一想到這兒,她揪緊了陸執的頭發,硬生生將陸執提起來,跪在她面前,這才撒手,背過身去。
“兩件事情。第一,明晚晚膳時,我要看到你還錢的誠意。第二,李申的死跟本公主沒有關系吧?”
“好……”陸執咬牙切齒,他死死地盯著安好芯的后腦勺,就近抓了根木棍,悶實打在安好芯頭上。
安好芯一動不動。
陸執呲目欲裂,雙手顫抖。
她還站著,還沒死!
于是,他再一棍子打下去。
安好芯巋然不動。
她轉過身,一巴掌呼過去,奪過陸執手里的木棍,照著腦袋上還了一棍給他。
陸執痛得連哀嚎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安好芯抱起煤球,踢了踢陸執,“這么做要殺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