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在外書房與曲裎等消息。
聽下人來報,“大姑娘回來了,受了傷,說是嘉平郡主打的。”
“好,很好。”宋光滿意。
但沒多過問宋玉楨的傷。
“妹妹的傷可要緊?”宋璋很關(guān)切。
下人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他們看到大姑娘一個人回來,知道是郡主打的,就趕緊來回話了。
“祖父,姑父,我去看看妹妹。”宋璋有些牽掛。
“她傷了,有你娘,還有府醫(yī),無須你親自去。”宋光不贊同。
他知道宋璋是個善良的孩子,可成大事者,不可這樣優(yōu)柔寡斷,兒女情長。
宋璋猶豫,最終在祖父壓迫的目光下,重新坐了回去。
“長公主不讓你入朝為官,可你是狀元郎出身,這寫折子的本領比一般官員強,這本折子,你覺得該如何寫?”
宋光問曲裎。
他說的折子,當然是參曲凌不孝。
沒有比親爹寫的,更有信服力。
曲裎沒有絲毫的慚愧。
他早就想這么干了。
只是抓不到曲凌的把柄。
這個女兒不是他的女兒,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曲裎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
“岳父大人放心,我會寫好折子遞給御史馬大人。”
宋光見他沒有為女兒求情,主動寬慰他,“你也不用愧疚,咱們并非針對曲凌,她和長公主走得那么近,只能從她身上撕開一道口子。”
他拍了拍曲裎的肩膀,“你放心,等大局穩(wěn)定,我一定會讓你重回朝堂。”
曲裎感激不盡。
三人在書房討論著當下朝廷的局勢,時間飛逝。
寧靜被下人又急又喘的聲音打破,“老爺,嘉安郡主帶著很多的箱子,說是給您拜年,年禮還非得您親自去看。”
臉上的笑容最先凝固的是曲裎。
她怎么還真來了呢?
她瘋了?
“我就知道她會來。”宋玉楨手上的傷已經(jīng)處理過了。
“那咱們要去看看么?”柳氏看不明白女兒為什么笑得那樣開心。
“不去,”宋玉楨起身,往室內(nèi)走,“我受傷了,累了,需要休息。”
柳氏,“可她來了,咱們不去招待么?”
“娘,她不是來拜年的。”
宋玉楨覺得她娘實在是頭腦過于簡單,耐心解釋,
“她是來給祖父顏色瞧的。”
“不能吧,”柳氏驚呼,“她那樣年輕,就敢挑釁你祖父?”
“還少么?”宋玉楨說。
“玉槿,祖母,小姑母,都栽在她手中。”
宮里的大姑母也病了。
從國清寺到老夫人的壽宴,再到給曲凌賜婚的風波。
表面上看起來,是長公主的手段,其實背后,都和曲凌息息相關(guān)。
這個道理,是宋玉楨騎馬回府的時候想明白的。
難怪祖父派人去殺她。
因為祖父早就看明白了,曲凌不簡單。
宋玉楨不得不承認,姜還是老的辣。
她的對手,從此以后不止趙元容。
柳氏還是似懂非懂的樣子。
宋玉楨也不想再多說。
“娘,您陪著我。”
她拉著柳氏往里走。
柳氏很想出去看看,可見女兒需要她陪著,也就作罷。
宋玉楨并非真要睡,只是不想去湊熱鬧。
“去打聽打聽,有什么消息及時報過來。”
她吩咐丫鬟。
柳氏知道這個女兒十分的有主意,也不問了,安心陪她。
宋玉楨面露笑容。
無論是祖父把曲凌殺了,還是曲凌把祖父氣死。
她都會很開心的。
曲凌坐著宋家的馬車,停在宋家大門處。
“我說你們宋家怎么回事?”
觀棋嘴皮子利索,站在臺階下就嚷了起來。
“既然派人去接我家郡主,怎么扔下一輛馬車就走了?”
看門的下人大汗淋漓,根本不敢露面,伸長了脖子看管家怎么還沒來。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大門都打開,我們郡主來拜年了。”
觀棋聲音洪亮。
又指著身后十幾個箱籠,“郡主還帶了很多年禮。”
曲凌下了馬車,抬頭看著宋家的門匾。
要是今天就能給它打下來就好了。
“快,快讓郡主進來。”管家終于來了。
他得了老爺?shù)牧睿屓诉M來。
曲凌一揮手,二十來個身強力壯的護衛(wèi)抬著箱子往里走。
“郡主,您這裝的是什么?”管家硬著頭皮問。
他很怕。
萬一里面是刀槍,一會兒進去,這些個壯漢人手一把武器,最先死的肯定是他。
“是我給宋大人精心準備的年禮。”
曲凌拍了拍箱子。
管家這才聽到,那十幾個箱子里面似乎都在傳出動靜。
他臉色變了。
“郡主,小的讓人抬去后廚。”
他聽出來里面是什么。
“你急什么?”曲凌微微笑,眼睛亮閃閃,帶著十足的狡黠,“本郡主的年禮,當然得你們大人親自來看。”
“你在這里胡鬧什么!”
曲裎匆忙來了,厲聲呵斥。
“我來給宋大人拜年,”曲凌面上的笑容更燦爛,“他們都派人去請了,鬧得人盡皆知。”
“你給我滾出去。”曲裎勃然大怒。
他肚子里剛打好草稿的奏折,可還怎么寫。
曲裎劈頭就罵,“混賬東西......”
“啊——”
素商出手,曲裎的指頭被擰彎,疼得他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
“宋大人呢?”
曲凌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他,盯著管家問。
“在......在外書房。”管家吞吞吐吐。
他已經(jīng)在心里盤算過,要不要讓人把她趕出去。
可人家是來拜年的,還是郡主,轟出去壞的還是宋家的名聲。
“拿著我的年禮,跟我去外書房。”
曲凌抬腳就要走。
“表妹留步,”宋璋匆匆而來,攔住她,“你來拜年,祖父很高興,年禮留下吧,我?guī)闳ヒ娮娓浮!?/p>
他打量著那十幾個箱籠,聽著里頭發(fā)出怪異的聲音,面色不太好。
曲凌往前一步,一字一頓,“本郡主說了,是要親自送給宋大人的。”
她的氣勢,完全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宋璋在她面前矮了三分。
“宋大公子,讓開吧。”曲凌冷聲。
曲裎扒拉開人群,氣得張嘴就道,“你不要命了么?怎敢在這里放肆!”
走廊里有一高幾,上面放了個花瓶插著盛放的梅花。
香氣撲鼻。
曲凌反手抄起花瓶,高高舉起,用盡全身力氣砸在她爹的頭上。
她真的很煩這個老東西。
忍他很久了。
鮮血沿著曲裎的額頭流淌,他兩眼一翻,世界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