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裴景明和楊宜坐在涼亭中。
楊宜剛進公主府,直接表明來意,和池淵說,“駙馬,我有幾句話想和王爺說。”
池淵點頭,“你們二位慢慢聊。”
裴景明沒能進宮,心情不是很好。
他不想敷衍楊宜,“本王今日太累了,你有話,改天再來說吧。”
“是陛下讓我來的。”
楊宜一句話讓裴景明收回邁出的腳。
涼亭中,裴景明按耐住煩躁,“你想說什么?”
這并不是楊宜第一次見裴景明。
剛入京那天,她就在街道上見過裴景明。
初秋的風卷起車簾的一角。
她被滿街的繁華吸引。
叫賣的貨郎,嬉鬧的孩童,飄香的酒旗……
種種都和云南不一樣。
她還沒來得及細看,一抹的紅色掠過視線。
裴景明就那樣突兀地闖入她的眼中。
那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
紅衣勝火,墨發半束,指間還晃著一包剛買的點心。
就連眼底蘊含的溫柔,楊宜也沒有錯過。
“那個公子是誰啊?”她問。
丫鬟明白她的心思,“奴婢讓人去打聽。”
到了晚間,就有了消息。
原來是睿親王啊。
“他有心儀之人么?”
楊宜問丫鬟。
可惜,丫鬟也沒有打聽到。
“你有心儀之人嗎?”楊宜當著裴景明的面問。
裴景明感覺很好笑。
怎么人人都這樣在乎他有沒有心儀之人。
“這就是你要問我的?”他的語氣瞬間冷了許多。
楊宜輕聲道,“我來京城是嫁人的,王爺愿意娶我么?”
“不愿意。”
裴景明起身就走。
“王爺聽我把話說完。”
楊宜拋出自己的條件。
“父王給我的嫁妝,十座礦山。”
裴景明腳尖頓住,緩緩回頭,“十座礦山?”
楊宜露出自信的笑容,“沒錯。”
天下沒有人拒絕得了這么一大筆財富。
“哦。”裴景明丟下一個字,走遠了。
楊宜愣住,有些出神。
“姑娘?”丫鬟輕聲喚道。
楊宜突然笑了起來,“好啊,很好。”
出了公主府,楊宜進宮去,如今,她也住在宮中。
我要再見他一次,楊宜想。
不為錢財所動的人,會有很多的過人之處。
楊宜到了皇帝的宮殿,卻被攔住,“陛下說了,今日只見太子和公主,別人都不見。”
“我也不見么?”
“是。”
楊宜溫柔一笑,“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轉身時,她的面上浮現幾分笑容。
嘉安公主能為陛下做的,她也能做。
那公主府不錯,她很喜歡。
殿內。
皇帝身著家常的衣裳,把曲凌攬入懷中,“江南的差事辦得很好,你想要什么?”
曲凌也不客氣,“姨母封我個官當當。”
趙元容樂呵呵笑,“三省六部,你看上哪個位置了?”
“我看刑部好,等你的駙馬丁憂期滿,夫妻兩聯手,王朝就沒有壞人了。”
皇帝嗔了她一眼,“刑部那地方殺氣重,是你妹妹能去的么?”
趙元容咋舌,她妹妹身上的殺氣還不重么?
“阿凌想去哪兒?”皇帝問。
“哪兒能讓我直接向姨母您匯報,想殺人就殺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皇帝大笑起來。
“你可真會給人出難題。”
微微思索之后說,“這樣吧,我給你新設一司,就叫鳳藻閣,鳳藻閣直接聽命于皇帝,不受任何部門轄制。”
“我和你元容姐姐雖是天下之主,卻被困在這皇城之中,你要做我們的眼睛和耳朵。”
“那我就是鳳藻閣的閣主了?”
“沒錯,鳳藻閣的一應制度,比照大理寺,往后,你便是正三品官了。”
曲凌開心了。
“我一定會做個好官。”
晚膳時,楊宜命人送了道菜來。
小太監傳話,“楊姑娘說公主一路辛苦,下午她閑來無事,便在御膳房燉了這湯。”
“替我多謝她。”
曲凌打開湯盅,香氣撲鼻。
“聽說云南產各色菌子,這湯里莫不是也放了云南的菌子才如此誘人?”
趙元容把湯推遠。
“別人做的東西,你倒是敢喝。”
“有毒的東西,呈不到姨母面前來。”曲凌笑道。
趙元容說,“你可知,吃錯了菌子會讓人產生幻覺,重則暈厥喪命,連太醫都瞧不出來。”
云南的風俗文化,她小時候曾經偷偷的查閱過。
“還能這樣?”曲凌漲知識了。
那一盅湯,無人問津。
回公主府后,便鉆進書房。
“你找什么?”池淵問。
曲凌感慨,“你知道么,云南產的菌子,吃了會讓人產生幻覺。”
“我知道。”
“......書到用時方恨少,”曲凌悲憤,“今夜,我將挑燈夜讀。”
元容姐姐知道,阿淵知道,就她不知道。
池淵眼里劃過笑意,將她攬入懷中,低下頭去含糊道,“明晚你再刻苦用功。”
翌日,曲凌腰酸背痛爬起來去上朝。
她幾乎是閉著眼睛,任由池淵給她擦臉穿衣。
“這公主的禮服不好,”曲凌嘆氣,“太繁復了。”
是時候讓內廷給女子們也設計一套官服了。
出了院子,在門口遇見裴景明。
“公主妹妹,早啊。”他神清氣爽。
曲凌干笑兩聲。
兩人都去上朝,一個坐轎,一個騎馬,入宮去了。
金鑾殿上,曲凌捧欽差圣旨復命。
皇帝在百官面前夸她在江南的差事辦得好。
“揚州刺史庾亮構陷前刺史陸遠一案,朕會派人去江南,重新審理,至于揚州新的刺史,吏部速速擬了人選來。”
曲凌就在這時開了口,“陛下,庾亮除了構陷前刺史,還殺了多人。”
“哦?”皇帝故作驚訝。
其實,昨日曲凌已經給她和太子講過了了。
她們權當八卦聽,還點評了一番。
曲凌聲音鏗鏘有力,“他所殺四人,皆是夫人江儷娘的情夫。”
有人沒忍住,“公主,這樣的丑事,不必拿到金鑾殿上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