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毅到了宋家,直接去見了宋光。
“外祖父,求您救救定襄侯府。”
他跪下懇求。
半個月的時間,他來了許多次。
侯府被曲凌掌控,偏偏她什么也沒做,既不報復,也不囚禁。
每日好吃好喝供著,還讓他去上學。
越是這樣,曲毅越是心驚。
就像頭上懸著一把刀,不知什么時候落下就砍了他的頭。
他去找過父親,“把曲凌告到衙門去,她不孝,她殘害骨肉血親。”
曲裎頹敗問他,“她哪里不孝,她害了誰?”
曲毅啞口無言。
“她請了太醫來給我治病,日日給你祖母問安,悉心照料連枝和阿恒,就連你,她也允許你出門去。“
根本沒有把柄。
曲毅提心吊膽的往宋家跑,每次他都害怕回侯府,曲凌會拿著刀等他。
可曲凌什么都沒做。
定襄侯府除了死一個管家,沒有任何人喪命。
“外祖父,您想想法子,”曲毅快瘋了,“她快把我們都逼死了。”
他求了好多次,只得到四個字,“時機未到”。
什么時候才是時機?
終于,宋光嘆了一聲,“起來吧,今日皇后生辰,召了她和你姐姐入宮,她不會再回侯府了。”
曲毅猛然抬頭,驚喜不已。
真的么?
曲凌的死期到了么?
“那我姐姐呢?”他還掛念曲連枝。
在他心里,曲恒是要死的,娘也死了,只有曲連枝這一個至親。
“她害了你外祖母,”宋光聲音陡然凌厲,“死不足惜。”
曲毅心肝一顫,不敢再說話。
宋老夫人是皇后的母親,被送進大理寺后,很快就脫身了。
馬車在后門等著,宋老夫人狼狽不堪的出來,剛要上馬車,又被裴景明逮個正著。
“大理寺就是這樣做事的?”
他像是陰魂不散的鬼,纏著宋家不放。
大理寺卿都被他參到皇帝跟前去了。
宋光沒有了法子。
撤了剝奪郡王的圣旨,吏部尚書的位置由長公主的親信坐上去了。
退到這一步,才總算讓裴景明消停。
宋老夫人也只是保住了命,人被送到庵堂,正是宋玉槿去的地方。
妙姨娘被好好的安葬了,家中得了一大筆銀子。
宋彰幾次想殺人滅口泄憤,卻被宋玉楨提醒,“滿京城都盯著這件案子,好不容易平息,哥哥不要犯傻,不僅不能殺他們,還要讓他們過得富貴風光,才能讓宋家真正的從這場風波里出來。”
宋光知道后,又是惆悵,“玉楨若是男子,我宋家何愁啊。”
門外響起管家的聲音,“老爺,定襄侯府派人來了。”
曲毅一個激靈,“她想干什么?”
把自己叫回去殺?
慌張的模樣讓宋光神情凝重。
定襄侯府從來沒有出過這樣令人聞風喪膽的人。
一定要殺了她。
“來的人怎么說?”宋光讓人進來。
下人回道,“說表姑娘不愿意進宮,郡主怎么勸都沒用,可皇后娘娘已經下了旨,不去不行,想讓夫人去勸勸。”
宋老夫人倒下后,宋家是柳氏做主。
她得到消息第一時間是抗拒。
她和宋玉楨說,“定襄侯府邪門,你祖母多厲害的人,都折在那,府上全是殘廢,有鬼。”
宋玉楨輕笑,“那咱們不管就是了。”
一個曲連枝,在祖父心中不值一提。
果然,宋光說,“不去就算了,她不是病著么,在家好好休息,皇后娘娘不會怪罪的。”
又對曲毅說,“你也回去,好好的照顧你大哥。”
“是。”曲毅退出去后,心里全是怨恨。
大哥大哥,一個廢物有什么值得牽掛的。
他面色陰晴不定,很快扯了扯嘴角笑了。
今日是個好日子,送大哥和曲凌共赴黃泉吧。
回到侯府,曲毅朝著自己的院子去,剛進門嚇了一跳。
“大姐姐怎么在這?”他手心冒汗。
“回來了?”曲凌手上搖著扇子,慵懶的靠在臨窗的藤椅上。
她回府才三個月,曲毅卻無法將眼前的人和那個差點死在自己手上的人聯系在一起。
“你姐姐不肯入宮,你去勸勸吧。”曲凌含笑看著他。
曲毅頭皮發麻,把宋光的話帶到,“不去就算了,省得給大姐姐添麻煩。”
“侯府如今的光景你也知道,父親身子不好,飲酒作樂,我覺得要早立世子,你說呢?”曲凌眉眼低垂,把玩著扇子。
“姐姐說的對。”
“那就立阿恒吧。”曲凌悠然出聲。
曲毅呼吸一窒,他抬頭,正對上曲凌玩笑的眼神。
壓抑在內心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
“你都是騙我的!”
曲毅雙目赤紅,猛地撲向曲凌,手朝著她的脖子掐過去。
素商面無表情的扣住他的手腕,一個反擰將他按在桌上。
曲毅額頭青筋暴起,掙扎間竟落下淚來,“當初我就該殺了你,我不該信了你!”
她剛回府的時候,花言巧語的哄騙他。
“我沒有騙你,”曲凌起身,“我一直在幫你。”
曲凌輕笑,冰涼的手指拍打他扭曲的面容,“曲恒再不死,死的就是你了。”
她俯身在曲毅耳邊輕語,“我沒有耐心了,宮宴回來后,你和你大哥,必須死一個。”
曲毅喉間溢出嗚咽,他沒有驚恐,反而如釋重負。
等不及了是么?
那把懸在頭頂的刀,要落下來了是么?
“郡主,”聽琴走進來,“該進宮了。”
曲凌直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裳往外走。
素商一拳打在曲毅的腹部,將人扔出去好遠,才跟上曲凌。
“聽琴,你和素商都留下,”曲凌往侯府大門處走,“把我的侯府守好了。”
管家死后,侯府便交到李嬤嬤手中。
史無前例的女管事,讓府里那些爭先恐后等著上位的人不服。
曲凌趁機發賣了一批,全部換上公主府送來的人。
素商會意,“要是二公子下不了手......”
“那就幫他,”曲凌接過話茬,眸中泛起愉悅,“要死人了,才算數。”
“郡主,為什么不讓奴婢隨著你去?”聽琴懂事,這會也忍不住問。
不讓素商跟著,也不讓她跟著,那誰伺候?
曲凌耐心和她說,“會很危險,我不想你和觀棋有危險。”
素商很通透,“郡主和長公主已經與宋家還有太子撕破臉了,往后要處處小心。”
“皇后生辰,”曲凌唇邊的笑意很明艷,“姨母會送她一份特別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