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洞穴那日的景象,清晰地在慕晚晴腦海中浮現。心神激蕩,丹毒反噬,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張臉,是楚行那張帶著驚慌的臉。可醒來時,自己那困擾許久的沉珂,竟奇跡般地痊愈了。
是他?
這念頭不受控制地從心底冒出。
這個在自己眼中一直是廢物的家伙,最近卻變得神秘無比:吸干龍血草,復活瀕死種子……甚至,還聽說他當眾擊敗了淬體八階的趙虎。
為尋答案,慕晚晴在后山洞穴等了三夜,希望能再次遇到楚行,親口問清他身上的秘密。
可那個家伙,始終沒有再出現。
他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這股強烈的探究欲,最終還是壓倒了那點猶豫。必須問個清楚。
于是,伸出手,敲響了門。
聽到敲門聲,屋內的喘息和低吼戛然而止。
楚行心中警惕,以為是王猛的人又來找麻煩,帶著幾分遲疑和不耐煩,直接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當看清門外那道清冷的紫色身影時,楚行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慕晚晴,也愣住了。
眼前的楚行,赤著上身,渾身都是汗水和污垢,臉色因極致的消耗而有些蒼白。
更要命的是,一股混雜了濃郁藥氣,還有某種說不出的腥臭的古怪味道,從門內撲面而來。
慕晚晴的臉頰,唰地一下就紅了,又羞又怒,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半步,用手在鼻尖輕輕扇了扇,好看的眉頭瞬間就擰成了一團。
那雙原本還帶著幾分探究與復雜情緒的美眸,在看到這副場景的瞬間,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和毫不掩飾的厭惡。
剛剛院里那奇怪的聲音,配上眼前這副場景和味道……
無恥!下流!
他果然是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慕師姐?”楚行看清來人,也是一愣,隨即腦子有些發懵,“三更半夜的,你……有事?”
慕晚晴沒有回答,只用那冰冷的目光,將楚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眼神像是在看什么骯臟的東西。
“沒什么。”
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語氣里不帶一絲溫度。
“看來,師弟正忙,是我打擾了。”
說完,甚至不給楚行再開口的機會,便直接轉過身,身姿清冷地融入了夜色之中。此地多待一秒,都讓人難以忍受。
楚行一個人愣在門口,被晚風吹得一個激靈。
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臉的莫名其妙。
“這女人……是不是有病?”
楚行嘟囔了一句,關上門,轉身回到屋里。
那股子怪味在狹小的空間里愈發濃郁,連楚行自己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打來一桶清水,用布巾擦拭著身體。冰涼的水接觸到皮膚,讓因極限修煉而有些發懵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一邊擦,一邊回想剛才慕晚晴那副見了鬼似的表情。
她來干什么?
深更半夜,跑到自己這破院子來,敲了門,看了一眼,罵了句就走?
楚行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位高高在上的內門師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撓了撓頭,最后只能歸結于,這些所謂的天才,腦子可能都有點不正常。
算了,想不通,干脆不想。還是繼續修煉吧。
夜風清冷,吹不散慕晚晴臉頰上的燥熱。
一路從外門疾行回到內門丹堂,那顆一向古井無波的心,此刻卻跳得厲害。
“臭流氓!登徒子!”
慕晚晴咬著銀牙,在心中將楚行罵了千百遍。
腦海里,那副不堪入目的畫面揮之不去:**的上身,滿身的污垢,還有那股讓人作嘔的古怪味道……
自己真是瘋了,才會相信那種家伙能有什么秘密!
一想到上次在后山洞穴被他撞破沐浴的情景,慕晚晴的臉頰就燙得更厲害了。那已是奇恥大辱,今日,竟又撞見他這般不知廉恥的模樣!
越想越氣,推開自己靜舍的院門,正準備進去,卻看見不遠處師尊的丹房,竟還亮著燈火。
猶豫了一下,慕晚晴還是走了過去。
丹房內,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
她的師尊,丹堂長老傅凌川,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里端著一杯熱茶,慢悠悠地品著。
而在他對面,坐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貢獻堂那位終日打盹的白老,此刻正滿臉神秘地湊在傅凌川身邊,壓低了聲音,唾沫橫飛。
“老傅,我跟你說,這事兒邪門得很!”
“哪個小子?”傅凌川眼皮都沒抬,小口吹著茶水,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就外門那個叫楚行的!就是三年前你還說過,根骨太差,不適合修行的那個!”白老說得眉飛色舞,“我跟你說,這小子最近跟開了竅一樣!”
“哦?”
“前些天還是個淬體三階,跑來問我怎么賺貢獻點,結果沒兩天,你猜怎么著?淬體六階了!”
白老一拍大腿,“我活了這么大歲數,就沒見過這么修煉的!你說,他是不是得了什么寶貝?”
傅凌川終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你怎么不去把他叫來問問?”
“嘿,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商量嘛。”白老搓著手,一臉的奸笑,“這小子,有點意思。”
聽到這里,剛走到門口的慕晚晴,再也忍不住了。
重重地哼了一聲,便邁步走了進去。
“師尊。”慕晚晴先是對著傅凌川行了一禮,隨即看也不看白老,冷冰冰的開口。
“白老,您怕是看走眼了。”
“哦?”白老一愣,笑呵呵地看向她,“晚晴丫頭,怎么說?”
慕晚晴俏臉含霜,一想到剛才那副場景,語氣就更冷了幾分:“有些人,修為或許能僥幸提升,但人品,卻低劣不堪,難登大雅之堂。”
說完,根本不給兩人再問話的機會,便轉身氣沖沖地離去了,只留下一個清冷決絕的背影。
丹房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傅凌川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白老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濃濃的困惑。
這丫頭……什么情況?
傅凌川最了解自己這個徒弟,平日里清冷自持,心無外物,除了丹道,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更別說在背后如此評價一個外門弟子了。
還是個男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