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楚行從床上爬了起來。經(jīng)過一夜的鞏固,體內(nèi)那縷新生的元力雖然沒有增長,卻變得更加凝練了一分。
但他知道,這點力量遠(yuǎn)遠(yuǎn)不夠。
昨晚思索了一夜,也沒想出什么快速變強的門路,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那株讓自己突破的龍血草。
想來想去,資源最多的地方,還是丹堂庫房,要不再去看看能不能撈點好處?但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那個冰山師姐。
只要這次小心點,別再撞上她就行。他心里盤算著,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院門——
腳步卻像被釘死在原地,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院門口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俏然而立,不是他剛剛還在心里祈禱著千萬別遇到的慕晚晴,又是誰?
慕晚晴見他開門后就愣在原地,眼神躲閃,不由得柳眉微蹙:“你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楚行連忙擺手,這才緩過來,“師姐一大早堵我門口,莫非是昨晚沒抱夠,今天還想再來一次?”
慕晚晴清冷的俏臉上飛起一抹紅暈,想到昨晚竟失足撞進(jìn)他懷里,她就一陣羞惱,但很快便強自鎮(zhèn)定下來,冷哼一聲。
“我昨晚想了一夜?!?/p>
楚行心頭一緊。
“我可以不把你偷盜龍血草的事情上報執(zhí)法堂?!?/p>
“但,作為封口的代價,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p>
“噗!”楚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師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師弟我雖然玉樹臨風(fēng),但我們發(fā)展得是不是太快了點?我……我還沒準(zhǔn)備好?!?/p>
慕晚晴俏臉一寒,被他激起了一絲怒意:“閉嘴!你以為是什么好事?”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雕刻著丹爐紋路的木牌,扔到楚行腳下。
“你不是喜歡靈草嗎?喜歡到要去丹堂庫房里偷?每一株靈草,從種子到成材,都凝聚了心血,豈是你能懂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成全你。從今天起,你去靈草園后山的百草溝,那里堆放著成千上萬枯萎死去的靈草廢料。你就天天去面對它們,好好反?。 ?/p>
百草溝!
楚行蹙眉,那不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垃圾場嗎?他曾聽聞,上一個去那干活的弟子,才三天就大病一場,說是中了溝里的瘴氣。
他瞬間明白了慕晚晴的用意。
這是一種懲罰,更是一種羞辱。讓他這個偷草賊,去日日夜夜面對可能有毒瘴的廢料,用心何其歹毒!
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
可楚行心里,卻樂開了花。
枯萎的靈草?腐爛的藥渣?
這些東西里面,不都蘊含著最純粹的草木精華嗎?雖然駁雜,但架不住量大啊!
對別人來說是瘴氣沖天的垃圾溝,對他丹田內(nèi)那枚饑腸轆轆的石珠來說,那簡直就是靈氣管飽的洞天福地!
這小妞……簡直是派財神爺給自己送錢來了!
他強忍著狂喜,唉聲嘆氣道:“師姐,你這也太狠了吧?我好歹也是個有為青年,你讓我去清理垃圾廢料,這傳出去,我以后還怎么在宗門立足?”
“那是你的事。”慕晚晴冷冷道,“拿著令牌,去事務(wù)堂找孫老二登記。他知道該怎么做。記住,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做,或者被執(zhí)法隊帶走,自己選?!?/p>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哎,師姐別走??!”楚行連忙撿起木牌,幾步追上去,“你看,你又是給我安排活兒干,又是怕我餓死,這么關(guān)心我,不如……賞幾枚丹藥當(dāng)零食吃吃?”
慕晚晴的腳步猛地一頓,豁然轉(zhuǎn)身,那雙冰眸中怒火一閃而逝,“你再敢說一句廢話,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廢了你!”
“得,當(dāng)我沒說?!背辛⒖膛e手投降,識趣地退后兩步。
目送著那道曼妙的紫色身影消失在巷口,楚行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這等好事豈能錯過?
必須得去!半個時辰后,玄星閣外門事務(wù)堂。
楚行徑直來到一個柜臺前,柜臺后坐著個精瘦的中年人,八字胡,小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一看就是個精明角色。
他叫孫老二,在事務(wù)堂有些門路,平日里最是受用旁人叫他一聲“二爺”。
孫老二正拿著算盤撥地作響,頭也不抬地問:“干嘛?接任務(wù)去那邊排隊。”
楚行也不說話,只是將那枚刻著丹爐紋路的木牌,輕輕地放在了柜臺上。
“咚?!?/p>
木牌的輕響打斷了算盤聲,孫老二不耐煩地抬起頭。但當(dāng)他的目光觸及到那木牌上獨特的丹爐紋路時,一雙小眼睛驟然一凝,一把抓過木牌湊到眼前反復(fù)確認(rèn)。
“慕師姐的親傳令牌?”孫老二抬起頭,認(rèn)真看著楚行,“怎么會在你這?”
“二爺。”楚行臉上掛著笑容,輕輕敲了敲柜臺,“慕師姐讓我來找你,說你都懂?!?/p>
孫老二瞇了瞇眼,將令牌還給楚行,態(tài)度客氣了不少。上上下下打量著楚行這個外門出了名的吊車尾,嘆了口氣。
“楚師弟啊,你說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丹堂那位冰山祖宗,竟被她親自發(fā)配到百草溝那種要命的地方去,這下可有你受的了?!?/p>
他慢條斯理地從柜臺下抽出冊子,翻到其中一頁,取出一枚黑色的鐵牌遞過去,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同情:
“百草溝,清理廢料,一天三個貢獻(xiàn)點?;顑翰惠p松,楚師弟多保重。”
楚行心中暗笑,看來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倒了大霉。他也不點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接過鐵牌。
孫老二見他要走,忽然叫住了他:“小子,看你也怪可憐的份上,二爺我再提點你一句。”
他指了指靈草園的方向。
“那溝里,除了爛葉子,偶爾還能有好東西。那些管事的師兄們修剪靈草的時候,手腳粗,有時候會把一些還沒成熟的靈草種子一起剪下來扔了?!?/p>
楚行心頭一動。
孫老二繼續(xù)說道:“你要是運氣好,能在泥里翻到一兩顆飽滿的種子,別聲張。每天收工后,拿到附近的萬寶市集,會有內(nèi)門的師兄收。一顆藍(lán)脈草的種子,就能換你十塊下品靈石。”
聽完這話,楚行收起鐵牌,徑直出了事務(wù)堂。
先是回了一趟自己那間破舊的小院,又找出一個半舊的粗布袋子和一把破舊的鐵鏟,這才不朝著宗門后山走去。
越往后山走,空氣中精純的元力就越發(fā)濃郁,道路兩旁也漸漸出現(xiàn)了被人精心打理過的靈田。
不少外門弟子正在田間勞作,看到楚行孤身一人往更深處走,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靈草園,是宗門重地,由丹堂直接管轄。園內(nèi)的靈草每一株都價值不菲,等閑弟子根本不許靠近。
楚行暢通無阻,因為他手里有事務(wù)堂的令牌。
在靈草園門口,一個身穿內(nèi)門弟子服飾的青年,正靠在一棵大樹下閉目養(yǎng)神。他就是此地的管事之一。
楚行上前,恭恭敬敬地遞上令牌。
那管事睜開眼,瞥了一眼令牌,又上下打量了楚行一番,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旁邊一條更偏僻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