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你放開我!”被林煙拉進人群的林渺還在兀自掙扎著。“那家伙!那家伙簡直欺人太甚,我今天非要......”
“別傻啦,以你三品元師的修為,都不夠人家正眼瞧的,要不是我出手,你早就沒命啦。”拉住林渺的手臂,林煙毫不客氣地奚落道。
“我還有不少元技沒動用呢,真要認真較量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林渺不服氣地小聲嘀咕著,氣勢卻萎頓下來,顯然,冷靜之后的他,也意識到了實力的差距。
“你啊你,什么時候才能改改這毛燥性子,”林煙從懷中取出一盒藥膏,小心翼翼地在林渺臉上涂拭。“我們此番出行不同往昔,若是不小心謹慎些,你我的處境就危險了。”
“嘶......輕點,輕點,你以為我想出來啊。”林渺疼得齜牙咧嘴,沒好氣地道。“一連五七日,不是圈在客棧就是困在馬車里,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還遇到這么一個目中無人的混蛋,換作先前,本......啊!疼疼疼疼疼!”
“拜托你小點聲好不好。”林煙咬牙切齒地在林渺臉上揉捏著。“那小子鬼得很,誰知道他走沒走遠,要是被聽見,咱們可就露餡了。”
“哇,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剛才說走了嘴,咱們兩個怎么會險些穿幫?”林渺氣乎乎地道。
“怕什么啊,這不是還有個小機靈鬼嘛,十六歲就有了心上人,嘖嘖嘖,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么好命啊?”林煙沖著林渺擠了擠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
“你還提!”林渺牙齒咬得格格直響,臉紅得都快漲爆了。“要不是因為你亂說話,我至于憋出這么個餿主意嗎?”
“放心,到時我肯定給你物色一個又俊又俏的大姑娘。”林煙又笑又嗆地吐出一句。“別別別,我錯了,別撓了,好癢哈哈哈哈哈。”
正當(dāng)二人笑鬧之際,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突然排開人群,直奔他們而來,林煙、林渺頓時收斂了神情,神色平靜地看著這些士兵將二人圍在中間。
“我們剛剛接到報告。”為首的一名兵長走上前來。“二位在我積云城街市尋釁滋事,惡意毆斗,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
“切,只是技癢切磋而已嘛,再說也沒弄壞什么東西,有必要這么大動干戈的嗎?”林渺滿不在乎道。
“抱歉,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兵長神色漠然道,“有什么話,等和我們回去以后再說。”
“我若是偏不呢?你能把我怎么樣?”林渺不屑地扮著鬼臉。
“那我就只能得罪了。”見對方如此不配合,兵長神色冷硬,一只手也搭在了劍柄上。
正當(dāng)一臉苦笑的林煙將手探入懷中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兵長身后傳來。
“哦呦呦,這位小友說得有道理,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嘛。”
話音剛落,一名身穿麻衣的老者從兵長身后走出,一雙老眼上下打量著林煙林渺兩人,臉上露出繞有興致的神色。
林煙林渺吃了一驚,剛剛兵長身后分明是沒有任何人的,這名老者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般,說不出的詭異。
相較于林煙林渺,兵長和周圍士兵的神情更加震驚,待看清老者形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單膝下跪,向著老者抱拳行禮。
“拜見城主大人!”
城主?
老者的身份顯然出乎兩人意料,林煙林渺連忙行禮。老者卻只是隨意地擺擺手,示意眾人起身。
“無妨無妨,老夫只是看今日天氣不錯,風(fēng)向也好,便出來走走。”
在士兵們紛紛起身之際,老者走近兩人道:“讓小友見笑了,老夫何勝繁,乃是這積云城的城主,請問二位可是叫做林煙,林渺?”
“晚輩林煙。”
“晚輩林渺。”
“見過何老。”
見一城之主如此平易近人,兩人自知不應(yīng)無禮,齊聲抱拳應(yīng)道。
“哈哈,好好好。”何勝繁大笑,連說三個好字。“我觀兩位小友年紀(jì)輕輕,修為卻皆是不弱,不知兩位小友年齡幾何?”
“前輩謬贊了。”林煙客氣地答道。“晚輩今年十七歲,舍弟雖然修為稍遜,但才十六歲,論天賦還要強于晚輩的。”
連番的夸贊,讓林渺臉上有些赫然,若是此前,他自會覺得這般稱贊實至名歸,但剛從那個黑衣少年手下碰了一鼻子灰,此時他沒來由的心虛起來。
“十六歲,十七歲。”何勝繁捋著胡須,看向兩人的目光卻多了些莫名的意味。“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如此才俊,我流云帝國又何愁不興呢。”
仍是夸贊之詞,云煙卻被老者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正欲開口請辭,何勝繁卻向身后招了招手。
“我記得你叫李旌,對吧。”
身后的兵長愣了一下,連忙抱拳應(yīng)道。
“回城主,正是在下!”
“我看這兩位小友說的有些道理,既沒造成什么損失,也沒必要這么大動干戈的,不如小事化了,讓他們離去吧。”
“是,城主!”何勝繁已然發(fā)話,兵長又豈能不從,急忙擺手示意周圍的士兵收隊。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卻一臉惶急地從遠處沖了過來。
“報告!報告李隊長!”
那士兵氣喘著跑近,才看見何勝繁也在此地,頓時一臉震驚,連忙單膝下跪行禮。
“拜見城主大人!”
“何事如此驚慌啊?”何勝繁隨意問道。
“稟,稟城主。”那士兵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們奉命圍捕引發(fā)騷亂的另外兩人,誰知在跟進一條巷子之后,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什么了?快說!”見士兵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李旌頓覺臉上無光,不由得厲聲問道。
“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在李旌的厲聲催促下,士兵這才吞吞吐吐地道。“那巷子里竟然是條死胡同,那兩人,那兩人也不見了!”
“不見了?”李旌先是一愣,隨即怒目圓瞪地大聲吼道:“你撒謊也不找個合理的借口!兩個大活人,就從你們十幾號人眼前消失了?你當(dāng)我們都是傻子不成?”
抬手攔住了滿臉怒容的李旌,何勝繁臉上反而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
“有意思......看來這座積云城里的生面孔越來越多了。”
“看來......風(fēng)向要變啊。”
說著老者一步踏出,整個人頓時化作一團模糊的光影,微風(fēng)一吹,便化為點點青芒,消散不見了。
林煙林渺對視一眼,都讀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齊浩哥哥,那群人是在找我們嗎?”
一棟高聳的樓閣上,齊浩風(fēng)鈴兩人立在屋檐頂,看著下方的一隊又一隊士兵,在大街小巷里沒頭蒼蠅一般亂轉(zhuǎn)。
兩人還未走出多遠,齊浩便感覺到了身后密集的腳步聲,于是他故意走進一條死路,隨后擲出鎖鏈,帶著風(fēng)鈴蕩向高處,只留下一眾士兵對著眼前的高墻撓頭。
俯瞰著街巷間川流的士兵,齊浩的眉頭不經(jīng)意間皺了起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自他踏入流云帝國的境內(nèi),每一座城市都是兵源充沛,戒備森嚴,而且對于這種微小騷動的反應(yīng),似乎也太敏感了一些。
難道背后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不成?
“齊浩哥哥。”見齊浩不答,風(fēng)鈴沉默半響,才猶豫道:“我剛剛好像看見了......”
“看見什么?”齊浩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我好像看見了......”風(fēng)鈴的神情有些緊張。“那些在流云城追殺我的人。”
“哦?”這個出人意料的消息,讓齊浩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這群受人雇傭的職業(yè)殺手,與兩人的行進路線居然離奇地重合了,這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
既然如此,那這些殺手的目標(biāo),會不會也在這座城內(nèi)呢,如果在,又會是哪個倒霉蛋呢?
腦中沒來由地浮現(xiàn)出剛剛那兩個年輕的面孔,齊浩先是一愣,隨即失笑著搖了搖頭。
不會的,要真是那樣,未免也太好玩了。
無論如何,還是避開這場騷亂要緊,先找一個隨時可以出城的地方落腳,明天一早便抓緊離城吧。
攬住風(fēng)鈴的纖腰,齊浩再次擲出鎖鏈,勾中了另一處樓宇,兩人便如同靈猿一般輕巧地越蕩越遠。
兩人剛剛離開,何勝繁的身影便在兩人剛剛落腳的地方緩緩浮現(xiàn)。
閉目稍稍感應(yīng)了一番,何勝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剛剛他明明感知到高處有兩道微小的氣息,待他趕到以后,這兩道氣息卻又詭異地消失了。
正在何勝繁百思不得其解時,下方的街市中突然傳來一聲狂放不羈的豪笑。
“哈哈哈哈,老媽子,快把你們這里最俊的姑娘喊出來,給老夫掌掌眼!”
何勝繁愕然望去,只見一名白袍老者甩著袍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對面的樓宇。
“這家伙......”何勝繁不禁啞然失笑,那里正是積云城內(nèi)最大的煙花之所,盈夜樓。
遙想自己當(dāng)年一意修煉,無心婚配,直到老年才偶得一子,這老家伙看著年齡比自己還大,居然能如此勤耕不輟,當(dāng)真是......
火力老年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