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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去討飯？為啥？”
家里又不是沒有吃食，不說山珍海味，大米面粉，肉，都是不會(huì)斷糧。
“這是我們大隊(duì)流傳下來的習(xí)俗。
去討百家飯，帶回家來，然后請(qǐng)大隊(duì)小朋友們一起吃掉。
這樣可以幫大妹去晦氣，除霉運(yùn)。”
咋還有這種習(xí)俗啊，大家飯都吃不起，會(huì)給一點(diǎn)糧食嗎？
楊光樹小聲問：“春梅，以前你們吃不起飯，怎么不把大妹扔進(jìn)茅坑，再去討飯？”
王春梅愣了愣，還可以這樣？
隨即幡然醒悟，楊光樹這是在取笑自己。
伸手就朝楊光樹打去：“你這人，怎么這么多心眼子？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竟想一些歪門邪道。”
“哎哎哎，別打，開玩笑開玩笑。”
“哼，一點(diǎn)都不好笑。我以前都快餓死了，你現(xiàn)在還拿這事兒取笑我。”
見王春梅的眼睛里閃爍著淚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仿佛隨時(shí)都會(huì)落下。
楊光樹知道自己過分了，這年代的人，哪里開得起這種玩笑。
這不是在別人傷口上撒鹽嗎？
楊光樹一把摟著王春梅：“春梅，對(duì)不起，我不該無下限，口無遮攔，讓你又回憶起痛苦往事。”
王春梅掙扎幾下，沒有掙脫束縛，任由楊光樹抱著。
小兩口就這樣，在孩子面前，摟摟抱抱。
王春梅的幾個(gè)好姐妹來到院壩，楊光樹二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三妹噔噔噔的跑到他們身邊，奶聲奶氣的說道：
“嬸子，姨姨，我媽媽不知道害羞。
晚上要我爸爸抱就算了，現(xiàn)在也還要爸爸抱抱。
都沒有三妹聽話，我都不要抱抱。”
王春梅沒想到還有外人在，她們什么時(shí)候過來的嘛，怎么一點(diǎn)動(dòng)靜沒有，會(huì)飛嗎？
王春梅羞得不行，恨不得找個(gè)地縫鉆進(jìn)去。
掩面就往家里跑，臨走之前王春梅小聲對(duì)楊光樹說：“幫我把三妹這妮子帶到屋里，說我有好東西給她吃。”
楊光樹招招手，三妹小跑過來：“爸爸，抱抱。”
把小丫頭抱起給她警報(bào)：“等下你媽媽喊你進(jìn)屋，你不要進(jìn)去，她想打你，知不知道。”
三妹嚇得縮了縮脖子，小腦袋埋在楊光樹胸口：“爸爸，媽媽為什么要打我呀，三妹這么可愛。”
“要不你去問你媽？”
“我不去，她要打我。”
……
一群女人到來，都知道要干啥！
首先生火煮飯，吃飽才干活，這是楊光樹家的待遇。
“大妹，你媽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叫我?guī)е闳ビ戯垺！?/p>
王勝菊開著玩笑，還有幾分好奇：“光樹哥，家里沒米下鍋了？”
“你問大妹吧！”
大妹腦袋都要掉到地上，一聲不吭，羞得不行。
上茅房打瞌睡，掉茅坑，估計(jì)是小平大隊(duì)第一人。
隨即，幾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妹，你不會(huì)是掉茅坑了吧？”
見大妹低著頭，羞紅著臉，一言不發(fā)。
大家都知道，猜對(duì)了。
隨即，幾人笑的直不起腰。
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這大妹，真是太好玩了！
跟著來的家屬小屁孩，聽到大妹掉茅坑，都跑過來詢問：
“大妹，你真的掉茅坑了？”
“大妹，你是怎么掉下去的？”
“大妹，你有沒有吃到粑粑呀！”
……
給大妹氣的：“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一群小孩不再搭理大妹，飛奔向大隊(duì)。
要去把這個(gè)好消息分享給小伙伴們，好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楊光樹沒有拿麻袋，也沒有拿米盆，就拿了一只大碗。
大家日子都不好過，拿一個(gè)大盆去要飯，鬼才給你。
“走大妹，討飯去。”
“爸爸，我也跟著去。”
三妹害怕被媽媽打，還是跟著爸爸安全有保障。
楊光樹把碗遞給大妹，抱著三妹就走。
趁現(xiàn)在大家還沒有去上工，先討要一點(diǎn)再說。
剛出家門，一群孩子就在路口迎接著大妹。
“大妹來了，大妹了。”
“大妹，大妹，上茅廁，打瞌睡，掉茅坑，吃了睡……”
楊光樹聽的嘴角直抽抽，媽的，這是哪個(gè)兔崽子編的順口溜？
別說，還挺押韻。
大妹怒視著眾人，怎么才一會(huì)兒功夫，整個(gè)大隊(duì)的人都知道了自己掉茅坑。
“楊昌全，是不是你編的？”
因?yàn)樵诖竺玫恼J(rèn)知里，這一群孩子，就楊昌全最大，不是他還是誰？
楊光樹記得這小子，以前還幫自己揍過楊昌星。
“大妹，不是我，我才沒有這么多嘴。”
“那是誰？”大妹質(zhì)問道。
楊昌全把腦袋扭到一邊：“反正不是我。”
楊光樹看的好玩，呦，會(huì)打架的人就是不一樣，還不出賣小伙伴。
現(xiàn)在這小子上一年級(jí)了，也不再去賺工分，也跟著一群小孩玩耍起來！
就他哥楊昌平套野兔，就夠養(yǎng)活一家人。
況且放學(xué)，一群小孩也要去挖黃鱔泥鰍，基本上也可以自食其力。
一個(gè)五六歲的小屁孩跑出來，傲嬌的昂著小腦袋：“大妹，我知道誰，是我哥說的，厲害吧？”
王狗兒沒想到，弟弟會(huì)出賣自己，都來不及阻止，只能給他一腳。
“王二狗，我讓你多嘴。”
“哥，你踢我干嘛？”
“我不僅要踢你，還要打你。”
王狗兒一腳把弟弟踹倒，對(duì)著他屁股就是啪啪啪幾巴掌。
楊光樹也沒阻止，兩兄弟打架嘛，多正常。
一群小孩跟在楊光樹屁股后面，到一家，楊光樹還沒有說原因，孩子們就先幫他把事情說清楚。
一句話，大妹掉茅坑。
大妹尷尬的不行，還要向叔叔伯伯，爺爺奶奶說謝謝。
“走，你們今天早上都去我家喝稀飯，幫我家大妹沖沖喜，去去晦氣。”
“走嘍，有稀飯喝。”
孩子們興奮不已，光樹叔這么大方，肯定不止有稀飯，搞不好還有饅頭。
果不其然，真的有饅頭。
孩子們狼吞虎咽。
都給楊光樹這個(gè)奸商，看的心疼。
多可憐的孩子呀，以后給他們謀條生路。
……
楊光樹正在喝著稀飯，下咸菜，王春梅走了過來：
“光樹，家里沒幾包煙了。”
沒煙，楊光樹并不意外，每天兩三條大前門，消耗不快才是怪事。
“等我吃完飯，我去公社買。”
王春梅有些扭捏，欲言又止。
“怎么，春梅，你也要跟著去？”
不是吧？
這么大個(gè)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追著去趕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