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個屁,這是我們小平大隊自己的拖拉機。”
楊光樹此話一出,社員們都張大著嘴巴:
“啥?
我們大隊的拖拉機?”
“我們小平大隊,也有資格領取拖拉機?”
不可置信。
甚至有人懷疑,楊光樹是在逗大家玩。
這新隊長太年輕,說話還是很難讓人信服。
楊通友在邊上,有些無地自容。
啥叫小平大隊沒資格?
以前他壓根就沒去爭取過。
還是把這秘密,爛在肚子里,帶進棺材中。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剛退位,可不能在背上罵名。
楊通友拿出前大隊長威嚴:
“你們說的什么混賬話?
小平大隊怎么沒資格了?
光樹未上位之前,我倆去公社那天就敲定了拖拉機。”
臉上貼金,強行挽尊。
前大隊長,干了一輩子隊長,還是要點臉面的。
楊光樹也沒揭穿他。
功勞,他不稀罕。
社員們得到實惠就行。
當然,換成其他人,楊光樹就不會這么好說話。
他可不是一個默默付出的人。
“光樹,通友叔說的是真的?”
楊光樹點點頭:“比珍珠還真。”
再次得到確實,社員們比小孩子還高興:
“我們小平大隊,也有拖拉機了。”
“光樹,車上的是糧食嗎?”
瞅著一袋袋的東西,都猜測是糧食無疑。
今年公社富裕了,給車又給糧。
一個個社員,雙眼冒光:
“今年糧食大漲價,我可沒錢買糧。
這么一大車糧食,節約點吃,我們大隊,應該能吃到秋收。”
不少老太太,感動的流眼淚:
“感謝公社,沒有忘記,沒有拋棄我們。”
本來,楊光樹想懟回去。
一個個年紀輕輕的,想啥呢!
瞅著感動流落的老人,楊光樹于心不忍。
心一軟,脫口而出:
“今年公社也困難,多的沒有,一人兩斤大米,熬粥堅持個10天半個月不成問題。
下工,來我家分糧食。”
楊光樹嘆了一口氣,就當是提前給社員們發福利。
開著拖拉機離開了好長一段距離,都還能聽到社員們的歡呼聲。
楊光樹嘴角露出微笑:
“這些人,有時候討厭,有時候又可愛。”
都是為了一口吃食,大的壞心思沒有。
這年代,大部社員都很單純可愛。
當然,也不乏有聰明之人,壞種。
估計有些人是基因遺傳,在任何時代,都有那么一撮人。
三個丫頭,跟著一群小孩子追著拖拉機。
楊光樹誰也沒抱上車。
貨物太重,剎不住車。
害怕意外發生。
還好,路平坦。
一路有驚無險。
把車停到場壩,楊光樹有些自得:
“還好是我開車,換成其他人,早就翻溝里。
人車合一的技術,不是蓋的。”
楊光樹扭頭一瞅:
“你們在干嘛?”
開始還以為,孩子們是累的吐舌頭。
誰知道,一個個的猛吸鼻子:
“光樹叔,好香。”
楊光樹一臉莫名其妙:
“什么好香?”
難道是肥料?
“呀,香味怎么沒有了?
爸爸,爸爸,怎么沒有香味了?”
楊光樹彎著腰,在車屁股觀察半天。
吸了吸鼻子:
“沒味道啊!”
為了搞明白,味道來源。
楊光樹又啟動拖拉機。
“又有了,又有香味兒了!”
孩子們像小狗一樣,又開始猛吸鼻子。
楊光樹也聞到了味道,罵了一句:
“特么的,尾氣。
這年代的拖拉機,尾氣咋這么香。”
后世中巴車,公交車尾氣,楊光樹聞到就頭暈,想吐。
同樣都是柴油,差距咋這么大。
拖拉機就停在大隊場壩。
囑咐孩子們:“別用火燒車。
隨便你們怎么玩。”
老款孩子,皮實得很。
楊光樹也不怕他們摔傷。
身上沒幾塊疤,不算有個完整的童年。
等再大幾歲,手指頭上面,還會被刀子留幾個記號。
證明小時候,砍過柴,打過豬草。
回到家里,一群獵犬,一只不在:
“又去山上浪,晚上再叮囑一遍。
白天不能放狩獵夾。”
瞅著小猴子跟小熊貓玩在一起,楊光樹嘖嘖稱奇:
“這兩個小家伙是要跨物種?”
估計是太孤單,相處久了,不害怕,又不互相傷害。
都把對方當成了玩伴。
好似心有靈犀一般,楊光樹瞅向老房子,王春梅也望向這邊:
“光樹,你回來了?”
像個小孩子一樣,就要飛奔過來。
“停,有身孕在身,注意安全。”
“沒事兒,肚子還小。”
許久未見,楊光樹也甚是想念。
香了她一個:“獎勵你的。”
王春梅四處瞅了瞅,見沒人:
“光樹,扶我進屋。”
“怎么,累了?”
王春梅雙頰酡紅:“嗯,我想休息。”
……
晚上下工,楊光樹家院壩擠滿了人。
男女老少,飯都不吃,先跑來領福利。
楊光樹走進屋里,打開話筒:
“小平大隊社員們請注意了哈!
晚上到楊光樹楊大隊長家開會。”
大喇叭,在大隊場壩響起。
連說了好幾遍,過足癮才出來。
社員們一個個都無語的瞅著楊光樹:
“光樹,我們就在你家門口,你還喊啥?”
楊光樹臉不紅心不跳:
“該走的程序,一步不能少。
我做事,可不像某些人敷衍。
我認真貫徹,執行,不能落下一個社員。”
前大隊長,嘴角抽了抽,這小王八犢子,又在指桑罵槐。
社員們都眼神古怪的瞅著兩人:
“通友叔會選接班人。”
反話,楊光樹也當好話聽:
“多謝前任大隊長栽培。
好了,說正事。”
時不時的有孩童打鬧。
有些大人還竊竊私語。
一心惦記著高科技。
楊光樹干脆把整套設備,搬到屋外:
“喂喂喂!”
緊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嗡嗡嗡聲傳來。
社員們都捂住耳朵:
“這啥聲音,咋聽得心煩氣躁。”
楊光樹罵了一句:“垃圾設備。
好了,宣布正事。
第一件事,就是批評整個大隊社員。
尤其是監工鄭小娥,我的助手前任大隊長。”
鄭小娥跟王春梅躲在邊上角落,竊竊私語。
聽到楊光樹要批評她,嚇了一跳。
捫心自問,這段時間,她真的在認真對待工作。
大隊長也是莫名其妙,他干活,一向如此。
可不會出錯。
社員們議論紛紛,公然挑釁大隊長權威:
“光樹,我們有什么錯?
憑什么你一回來,就要批評教育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