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按耐不住。
壯著膽子,開始飛到屋檐下,穩穩的落在晾衣桿上。
擠在一起,像個烤串。
地面,有小雞吃剩下的玉米渣子。
鳥兒東瞅瞅,西瞧瞧,見沒人留意這邊。
一擁而上,搶食。
有人靠近,呼啦一下,又全部飛走。
反反復復,經過幾次斗智斗勇,一部分麻雀,終于填飽肚子。
雪玩膩了,兩個小家伙看著麻雀又打起了它們的主意:
“爸爸,抓麻雀。”
“行,看我的。”
這年代,麻雀可不是保護鳥類。
這玩意兒,壞的很。
秋天,它們懶得捉蟲子,就天天窩在稻田里禍害糧食。
甚至冬天,也在大隊糧倉,稻草堆附近轉悠。
屋里,傳來母老虎的吼聲:
“還不進屋烤火?”
“媽,我們不冷。”
幾個孩子,小臉蛋,雙手凍得通紅,睜著眼睛說瞎話。
下雪天,屋里怎么會待得住。
“我去找工具。”
楊光樹剛離開,兩個小家伙就迫不及待靠近麻雀。
貓著腰,躡手躡腳,想抓它們。
這鬼天氣,麻雀也不再怕生。
為了活下去,冒著生命危險找食。
兩個小家伙靠近,它們就飛走。
等他們離開,又飛回來!
給兩個小家伙氣的哇哇叫:“你們不要跑呀!”
抓起雪團,就朝著麻雀扔去。
人小,沒力氣。
開始,麻雀還嚇得亂飛。
見沒啥攻擊力,都懶得再搭理。
小卡拉米,兩個小渣渣。
兩人皮實,摔倒了又爬起來!
被麻雀反復戲耍也不氣餒。
楊光樹拿著一個篩子出來,兩個兒子,累的氣喘吁吁。
見爸爸過來,還有心情探究科學:
“爸爸,我們會吐煙霧。”
哈一口氣,一陣白霧飄出。
“得到了老爹的真傳,有我三成功力。”
楊光樹像個小孩子一樣,對著空中也來了一口。
“哇,爸爸你好厲害!”
通紅的小手掌,用力的拍打著。
不遠處的幾個姐姐,咯咯咯的嘲笑著:“兩個小憨包。”
“爸爸,你用這個抓麻雀?”
就一個篩子,麻雀會傻乎乎的到碗里來?
“這個東西,最好使,你們看著就是。”
后世的網,那玩意兒才是麻雀克星。
粘上基本逃脫不了。
楊光樹還沒窮到捕鳥為生的地步,沒把那玩意兒帶過來!
每天聽到蟲鳴鳥叫,心情舒暢。
可舍不得獵殺它們。
捕鳥陷阱很是簡單。
一根棍子撐著篩子,里面撒上點糧食做誘餌。
一根繩子系著棍子。
完成。
楊光樹帶著孩子們躲在屋里,露出一排小腦袋盯著篩子。
麻雀還是很聰明。
一開始,可不敢進入篩子里吃食。
在邊上瘋狂試探。
見沒危險,才慢慢跳進去啄米。
“爸爸,爸爸,麻雀進去了,快點拉繩子。”
未知危險。
聽到有說話聲,麻雀立即飛走。
警惕性很高。
篩子就在頭頂,就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
隨時能要它的鳥命。
“呀,怎么跑了?”
兩個小屁孩,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有好吃的,跑掉干嘛!
要是他兄弟倆,先吃飽再說。
屋外的積雪越來越厚。
不曉得是不是麻雀會千里傳音。
又有不少麻雀飛來楊光樹家。
新來的麻雀,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
有吃食,不顧及危險。
鳥為食亡。
這次,兩個小家伙不敢再大聲說話。
捅了捅楊光樹,低聲細語:
“爸爸,快點拉線。”
楊光樹把繩子遞給兒子:“你來!”
“我行嗎?”
小寶害怕自己操作不當,撲個空。
“沒事兒,飛了再等一會就行。”
捕鳥,就是陪著孩子玩耍,逗他們開心。
可不是為了抓它吃肉。
“爸爸,我也要拉繩子!”
劉鄭見弟弟拉屎,他也屁股癢。
“行,都有份。”
瞅著幾個擠在一起的幾個丫頭,楊光樹又補充:“姐姐們也有份。”
“爸爸,你對我最好了!”三妹終于找到機會撒嬌。
楊光樹寵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可是我的小公主。”
三妹一雙大眼睛,都笑成了瞇瞇眼。
小寶,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扯。
繩子沒收緊,驚飛了麻雀。
等再次拉扯,撲了個空。
扁著嘴巴,都要哭出來:“爸爸,麻雀都飛走了!”
“男子漢,別哭鼻子,我去把篩子弄好。”
天寒地凍,沒食物,麻雀可經不住誘惑。
沒兩分鐘,又下來吃東西。
這次,小寶提前收緊繩子,一拉一個準。
“爸爸,爸爸,我抓到了!”
歡呼雀躍,幾個孩子沖向外面。
屋檐下的麻雀,受到驚嚇,都飛向院壩邊上的樹上。
小寶揭開篩子,手直接伸了進去。
麻雀受驚,在里面亂竄。
找到出口,飛上枝頭。
“哦豁,飛走了哦!”
幾個姐姐,幸災樂禍。
小寶傻呆呆的一只手舉著篩子,一只手還停留在里面。
見他嘴巴一扁,又要哭鼻子,楊光樹趕忙安慰他:
“再等一次就是。”
經不住食物誘惑,麻雀按耐不住,再次上門。
這次,楊光樹出手,幫他抓了一只。
其余的,故意放飛。
幾個孩子,輪流玩了好幾遍篩子捕鳥。
每次,楊光樹都是抓一只。
終于引起了幾個丫頭懷疑:“爸爸,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每次都這么巧,只抓到一只?”
楊光樹強詞奪理,外加忽悠**:“有翅膀會飛,抓到一只就不錯了!”
麻雀沒剪翅膀,也沒鳥籠關。
幾姐弟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害怕飛掉。
越擔心什么,就會發生什么。
一不留神,手一松,麻雀找到機會,趁機逃脫。
麻雀消失在漫天雪花中。
“呀,麻雀飛走了!”
兩個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沒人同情他倆,只有嘲諷:“活該!”
樂極生悲,得意忘形。
大妹也步了兩個弟弟的后塵。
正在哭鼻子的兩個弟弟,見大姐也如此,鼻涕泡都笑了出來:“大姐,你真好。”
大妹冷哼一聲:“我再抓一只就是。”
反正麻雀多的是。
“姐姐,姐姐,我們也要。”
顧不得哭泣,先把大姐巴結好再說。
冬天的夜晚,很凍人。
西南地區,又沒有火炕。
這年代,沒暖氣,沒空調。
一大家子,只能窩在被子里取暖。
半夜,楊光樹迷迷糊糊醒來,一陣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