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茵自然知道,大啟的天終究會變。
裕王滯留京都,為的就是待風云際會,傾覆了這片天。
他以養(yǎng)病為名留在京都,其實還為了暗中積蓄力量,韜光養(yǎng)晦。
景綻是書中男二,和身為男主的裕王不止搶原女主。
他們還是政治立場上的死敵。
按照原文的結局,自然是男主得勝,奪回皇位。
而身為瘋批惡毒的男二,下場便是慘死。
這是她一開始就知道的。
至于她的無憂樓,若再次出現(xiàn)帝王更迭,自然會跟著傾覆。
無憂樓得庇于她父親皇商的身份。
而她父親依靠的是當今圣上的恩典。
若他日裕王上位,他父親自然而然會淪為皇權的犧牲品。
無憂樓也就沒了靠山。
裕王看似在問無憂樓,實則在問喬家的處境。
可這是政治問題,對方為什么不找她父親喬楠聊?
她一臉疑惑,想弄清楚對方的目的:“臣女不懂殿下的意思?”
裕王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桃花眼里不是看狗都有的深情。
而是病容下依舊透出來的睿智與凌厲。
“本王的意思是,喬樓主該學會未雨綢繆,給自己和家人留一條后路。”
喬嘉茵似懂非懂,大概明白對方今日的目標就是她。
她探究地望著對方:“裕王殿下,便是那條后路?”
男人唇邊的笑意加深:“本王就是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
裕王離開后,喬嘉茵獨自坐在聽松閣神情怔忪。
她記得先前系統(tǒng)曾問過她,想不想改變景綻的結局?
裕王一番話后,她不由得想起了這個問題。
京都是政治斗爭的漩渦,她沒想到自己一個女配,也要被卷進來?
不知在這里坐了多久,她忽而聽到喬欣然急急的呼喊聲。
“姐姐!姐姐!大事不好了!”
對方聲音刻意壓著,又十萬火急的樣子。
“怎么了怎么了?”她被拉回神,走上前詢問。
喬欣然氣喘吁吁,大喘了一口氣道:“裕王殿下,被我撞得摔下樓梯,昏過去了!”
“什么?!”
裕王方才離開時,正巧碰上上樓來尋姐姐的喬欣然。
兩人一上一下都剛好到達拐角處,突然碰面將喬欣然嚇得腳下不穩(wěn)就要摔下去。
裕王眼疾手快,急忙攬住她的腰將人帶到平臺上。
不料自己失了重心便從木梯上滾下去。
他身子因余毒未清本就虛弱,這才導致昏厥過去。
對方身為親王身份貴重,若是在無憂樓有個好歹,喬嘉茵可就真完了。
她急忙吩咐人去請御醫(yī),裕王的手下卻說回裕王府叫御醫(yī)。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轉頭見喬欣然已經施上針了。
對啊,她這個妹妹可是原文女主,且精通醫(yī)術。
原文里男主的身子就是她調養(yǎng)好的。
妙啊!
喬嘉茵不得不感慨這安排好的命運。
忽然想起原文中,兩人正式認識對方的地方,就是在無憂樓。
但是……就非得把人家上衣都脫光嗎?
現(xiàn)在天還挺冷呢。
她顧不得過去飽個眼福,立即讓人送來一個火盆。
“怎么樣?”
她走過去,極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榻上躺著的男人。
喬欣然看著拔下的一根銀針,面色凝重,在她耳邊謹慎低語:
“姐姐,我發(fā)現(xiàn)裕王殿下體內有毒。”
“啊?”她假裝震驚,“不會是在我們無憂樓中了毒吧?”
喬欣然搖了搖頭,回頭看了眼男人給她寬心:
“這毒入肺腑,像是很早就有了。”
喬嘉茵目光亮閃閃地看著她:“那你有辦法解嗎?”
對方嘆口氣,搖頭:“且不說他貴為親王,可能有自己專用的御醫(yī)。
這樣頑固的毒侵入臟腑,任誰診治都只敢保守而醫(yī),稍有不慎,便是性命攸關。
若我救治有失,豈不害了咱們全家?”
喬嘉茵愣了愣,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妹妹了。
聰明有分寸,做事考慮后果。
不愧是女主!
但是按照情節(jié)設定,她非但不會救治有失,還會是男主的救命恩人。
于是溫言勸說:“可他昏倒在我們無憂樓,如果一直這樣昏迷不醒,你姐姐就完了。
你有沒有把握能先讓他醒過來?”
喬欣然慎重考慮過后,對她道:“那我試試。”
雖然知道結果不會是壞的。
但看著妹妹在裕王身上下針,喬嘉茵還是緊張地不斷摩挲手指。
沒過多久,榻上躺著的人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嗆咳著悠悠醒轉。
喬欣然急忙拿帕子幫他擦嘴角的血:“殿下感覺如何?”
喬嘉茵嚇得雙眼瞪圓,大氣都不敢喘。
此時門外進來個人,猛然一句“大膽!”又嚇她一個激靈。
來人是一個老者:“什么人敢隨意給殿下行針?”
裕王抬眼看了下喬欣然才看向來人,聲音透著虛弱:
“張御醫(yī)不必緊張,這位姑娘也是在救本王。”
被稱為張御醫(yī)的人急忙放下藥箱,近前來給他把脈。
喬嘉茵盯著那御醫(yī)的神情從凝重轉為輕松,最后一臉欣喜,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
“敢問姑娘,是以何針法為殿下驅毒,竟能暫抑毒性?”
張御醫(yī)眼里生出贊賞,和喬欣然交流起來。
裕王向喬嘉茵看過來:“喬樓主似與這位姑娘相熟?”
“自然相熟,她是臣女的妹妹喬欣然。”
她忍不住彎唇一笑,“你們之前還有過一面之緣呢,殿下可還記得?”
“竟是喬樓主的妹妹?”
裕王略顯驚訝地瞥了喬欣然一眼,繼而眼底蘊著柔和的光:
“本王自然記得。”
張御醫(yī)和喬欣然交流完,不住地伸出大拇指稱贊。
回到裕王身邊低聲對他說:“殿下的毒或許有救了。”
他看向喬欣然,對方趁機將玉佩交還給他。
“這玉佩是上次從殿下身上掉出來的,今日物歸原主。”
男人從她手中接過玉佩,兩人的手指無意相觸,眼底都閃過絲不自然。
喬嘉茵一臉姨母笑地看著他們,開始找理由出去:
“張御醫(yī),我妹妹還要為殿下取針,我們就先出去吧?”
張御醫(yī)卻是有些不放心般:“我還是看著……”
“別看了,張御醫(yī)快隨我來。”
她說著話直接上手將人強行拉走:
“方才我妹妹說的那些藥,或許我喬家就能找來呢?您快出來跟我仔細說說!”
她一邊拽著人出去,還不忘順便將房間里的下人都叫了出去。
給兩人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
次日,國公府來了人通知喬嘉茵,說毅國公命她親自到國公府取賠她的硯臺。
她一聽差點當場翻白眼。
明明說好給她送來的,怎么還要她去取?
真是當了官架子也大得很!
無奈,為了那方價值不菲的硯臺,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一趟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