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穿鞋子下床,言卿扶著墻,快步向門邊,沒加思索打開房門。
與一雙清冷的桃花眸對視,言卿身體一僵險些栽了下去。
沈歡意靠在門邊,抬手按住言卿看似瘦弱的肩膀,桃花眸中掀起一絲波瀾,“醫生讓你靜養。”
“唧唧出事了。”強撐不適,言卿罕見沒有接機和沈歡意貼在一起。
冰涼的手掌覆上按在肩膀的那只筋骨分明的手,言卿緩緩搖頭,“我放心不下他。”
“你……”說不出什么阻止的話,沈歡意抿唇默默抽回按在言卿肩膀上的那只手,抬了抬下巴,示意言卿穿好鞋子。
見沈歡意沒再阻止,言卿回到床邊穿好鞋子,深藍色長發高高束起,換好路瑄拿來的衣服,匆匆跟著沈歡意坐進飛船。
坦斯巴爾帝國的皇都方圓千里,在外圍是遭受到地震的中央廣場范圍也堪堪占了一個縣城那般大小,其余地方皆是公侯爵以及在坦斯巴爾帝國有名望家族的莊園。
飛船上,沈歡意撥通南歡的手機,語氣依舊偏冷,卻掩藏不住焦急關心,“媽,唧唧呢?”
“小翊說帶他出去玩,不過到飯點了我也沒見他倆回來。你呢?家宴,你不回來了?”
南歡憂愁哀怨的聲音落入耳中,沈歡意與言卿相視一眼,掛斷電話,開著飛船尋找唧唧的下落。
“你能感應到他嗎?”
飛船陷入靜默,言卿緩慢閉上鳳眸,感應唧唧的氣息。
飛船在兩位侯爵的莊園上空盤旋,在言卿搖頭否定后光速離開前往另一處尋找。
果園深處的廢棄倉庫,小小的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環視四周。
眼眸中彌漫霧氣,唧唧動了動身體,沉重的鎖鏈拖地發出悶響。
手腳都被鎖鏈鎖住,唧唧垂頭看著自己的手腕腳腕,迷茫抬頭,聲音糯嘰嘰喊人,“舅舅,舅舅?”
抻著頭看,一片黑暗中隱隱約約有幾個身影在動。緊接著,傳出重物掉落地上的悶響。
“你不是說把沈歡意小孩帶到這里之前的債就一筆勾銷嗎?”
倒在地上的那個人梗著脖子低聲嘶吼。
“呵,得罪了傅家,你和他,還有沈歡意都要吃不了兜著走。”輕蔑的聲音低低回應沈輕翊憤怒的話語。
“你們,你們就是群瘋子!我姐就是奉命行事,你們報仇去找下命令的那個人啊!欺軟怕硬算什么東西!”
“啪”響亮的聲音回蕩耳邊,唧唧縮了縮脖子,嘴巴一癟,強忍著懼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媽媽……爸爸……心底默默喊著兩個人,唧唧吸著鼻子,眼眸淚花閃爍。
“哈,這你就說對了,你們沈家靠商業起家,自然是比不過我們這些生來就在權力之巔的人。低等賤人罷了,還妄想靠商業攀上高位?癡心妄想!”
“大哥,別跟他廢話了。看看哈,先拿這個小東西開刀吧。到時候把他的頭剁下來給沈歡意看,還要拔他的指甲,挖他的心。
哦,對了。他是不是人魚和人的雜種?一個不入流的東西,也不知道沈歡意在哪里鬼混生出來的。”
兩人尖利刺耳的嘲諷回徹耳畔,唧唧閃亮亮的杏眸填滿驚恐。
高大纖瘦的身影轉了個方向,邁著大步逼近。唧唧不斷向后退,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喲,小東西醒了!那就更有意思了。”身影靠近,一股臭水溝的味道快速傳開。
唧唧搖頭跟搖撥浪鼓一樣,小小的身體推到綁著鐵鏈的柱子上,恐懼害怕在心底如滾燙的熱油般蔓延,灼得人心臟滾燙。
與此同時,飛船上的兩個人沒來由的心悸,心臟突突直跳的,心口處更是灼熱難耐。
“媽,你記不記得輕翊說要帶唧唧去哪里了?”重新撥通南歡的手機,沈歡意吐出一口氣,心中焦急難耐。
第一次,這是她醒過來后第一次這么難受,心底的不安和瑰海邊的潮水一般翻涌。
“應該是去北邊了,我記得小翊說要帶唧唧去摘蘋果。”南歡聽到沈歡意急速的語氣,心中也有些慌張。
她那個混賬兒子不會帶著她的寶貝外甥出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劉聞!你也是傅家的走狗,就不怕到時候沒了用,他們跟趕狗一樣把你趕走?”沈輕翊眼見渾身散發惡臭氣息的劉聞要對唧唧下手,怒聲謾罵。
“就算會,你也看不到這一天了。”
劉聞蹲下身,輕輕撫摸唧唧肉嘟嘟的小手,“人魚的指甲上也有神經,不知道拔掉會不會疼。”
氣息慢而穩,帶著若有若無的欣賞,那雙倒三角眼卻是惡毒的,令人作嘔的。
唧唧胡亂蹬著腳,向后縮去。他怕疼,他害怕面前這個臉上長滿肉疣渾身惡臭的男人。
“算了,還是直接砍頭有意思。砰一聲,你的頭就掉了,到時候這里全都是血,我也能跟著喝兩口不是?”劉聞哈哈大笑,伸手接過同伴遞過來的斧子。
身旁身材矮小的男人兩三步上前按住瑟瑟發抖的唧唧,以防他胡亂動彈。
劉聞拿著斧子在唧唧的脖子上比劃一番,對準他的后頸揮舞砍去。
“唧唧!”一旁被五花大綁的沈輕翊在地上挪動著尖叫。
“媽媽!”唧唧抽泣高聲喊著沈歡意。
天邊兩道耀眼的光芒閃動,刺眼的白光與奪目的紫光交錯自遠處飛向距離傅家不遠的果園。
沈歡意掛斷與皇城警方的電話,目光與言卿交錯,一同望向遙遠天邊宛如流星的兩道光芒。
“創生之柱?兩道光?”言卿擰眉,心口的疼痛泛濫,被變異人魚擦破的地方同樣隱隱作痛。
“去看看……”
眉心蹙起,沈歡意按下飛船的懸停按鈕。燃料快速燃燒,飛船追隨兩道光芒飛速向果園行駛。
“啊!”感受到停在脖頸上方的斧頭,唧唧害怕地喊了出來。
劉聞沒有半分心軟,兩手握住斧子,揮動砍下。
兩道光芒破開廢棄倉庫的鐵門,穿透二樓地板,掀翻劉聞和他的同伴,魚貫涌入唧唧幼小的身體。
兩束光芒在體內交織,快速融入血液,跟隨血液流遍全身各處。溫熱與寒冷交錯,唧唧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滾。
鎖鏈“鏗”的一聲掙斷柱子,唧唧臥在地板上低吟。
“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