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顏發現新總裁謝辭有嚴重霸總病。
他每天用紅酒漱口,卻誤吞了夢顏的漱口水。
他甩黑卡命令她當契約女友,結果卡被ATM吞了。
他壁咚時撞翻她的老壇酸菜面,西裝浸透酸菜味。
謝家晚宴上,他當眾宣布:“她是我的女人!”
夢顏反手掏出個稅APP:“謝總,拖欠工資違法。”
他包下整棟樓告白,燈光拼出“夢顏我愛你”。
物業怒吼:“誰把消防應急燈拆了?!”
當謝辭終于學會說“我養你”。
夢顏微笑:“先把酸菜錢賠了,利息按網貸算。”
夢顏覺得自己這位新上任的總裁,謝辭,大概、可能、也許……腦子被門夾過。
證據?證據簡直遍地開花,俯拾皆是。
比如現在,上午十點,總裁辦公室。
厚重的紅木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室內空調溫度打得極低,冷颼颼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嗯,很貴的味道。謝辭背對著巨大的落地窗,整個城市的繁華天際線匍匐在他腳下,成了模糊的背景板。他穿著剪裁精良、一絲褶皺也無的深灰色西裝,寬肩窄腰,光一個背影就寫滿了“我很貴,別碰我”。
他手里端著一個造型極其浮夸的水晶杯——那玩意兒夢顏在奢侈品雜志上見過,一只杯子能頂她半年房租。里面盛著深寶石紅的液體。
來了來了。夢顏屏住呼吸,內心的小劇場鑼鼓喧天。
只見謝辭姿態優雅地,微微仰頭,含了一口那價值不菲的紅酒。喉結滾動,發出輕微的、仿佛帶著回響的“咕嚕”聲。他閉著眼,似乎在品味年份的醇厚,又像是在進行某種神秘而高貴的儀式。
漱口。沒錯,是漱口。
夢顏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她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前,手里抱著一疊需要簽字的文件,努力控制著自己面部肌肉不要做出過于猙獰的表情。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謝辭漱口時,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細微動作。
“咕嚕嚕……噗。”
他精準地將紅酒吐回了水晶杯里。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睥睨眾生的范兒。
夢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自己放在辦公桌角落的保溫杯。粉色的,杯壁上還貼著一個傻乎乎的卡通貓貼紙。里面是她早上出門前灌的漱口水——檸檬薄荷味兒的,超市特價9塊9一大瓶。為了提神,她剛才也含了一口在嘴里,還沒來得及吐掉。
就在謝辭放下那個浮夸水晶杯,微微側身,習慣性地伸手去拿桌角他那杯萬年不變的純凈水時,意外發生了。
也許是剛完成“漱口儀式”還帶著點霸總的余韻,也許是陽光透過落地窗晃了一下眼,他那骨節分明、一看就簽過無數億級合同的手,精準地、毫不猶豫地——越過了他自己的水杯,一把撈起了夢顏那個粉嫩嫩、貼著傻貓的保溫杯!
夢顏的瞳孔瞬間放大,嘴巴微張,一個無聲的“啊!”在腦海里炸開。
她眼睜睜看著謝辭,這位身價不可估量、據說跺跺腳能讓本市金融圈震三震的男人,擰開了她那個廉價的塑料杯蓋,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然后,他仰頭。
“噸噸噸噸噸……”
夢顏甚至聽到了液體灌入喉嚨的、帶著氣泡感的聲響。
整整三大口!
謝辭的動作終于頓住了。
他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那雙總是冷冰冰、沒什么溫度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種名為“呆滯”的情緒。濃密的睫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似乎在努力解析口腔里那股陌生又極具沖擊力的味道。
不是波爾多的醇厚,不是勃艮第的優雅,也不是拉菲的復雜。
是……檸檬?薄荷?還帶著一股子廉價香精勾兌出來的、直沖天靈蓋的、涼颼颼的化學感?以及一種……無法形容的、仿佛清潔劑般的刺激?
謝辭那張俊美得如同雕塑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扭曲。先是眉頭死死擰成一個川字,接著是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然后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仿佛生吞了一只還在蹦跶的酸檸檬。
“噗——咳咳咳咳咳!!!”
驚天動地的咳嗽聲猛地爆發出來,撕破了總裁辦公室那層高冷矜貴的假面。謝辭彎下腰,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都嗆了出來。昂貴的深灰色西裝前襟,瞬間被濺出的漱口水洇濕了一小片,留下可疑的水漬。
他扶著光滑的辦公桌邊緣,咳得驚天動地,完全不復平日半分從容。
夢顏站在原地,抱著文件,徹底石化。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刷屏:完了完了完了!她把總裁毒害了!用9塊9的漱口水!明天是不是就要因為左腳先邁進公司而被開除然后流落街頭了?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謝辭終于勉強止住了咳嗽,抬起頭,眼尾泛紅,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驚怒。他指著那個粉色的保溫杯,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仿佛那不是杯子,而是一個剛從實驗室跑出來的生化武器。
夢顏一個激靈,差點把懷里的文件扔出去。她咽了口唾沫,感覺嗓子眼干得發緊,硬著頭皮回答:“報、報告謝總……是……是我的漱口水,檸檬薄荷味兒的。”
“漱口水?!”謝辭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帶著難以置信的荒謬感,“你……你把這個放在辦公桌上?!”
“我……我早上起來有點不清醒,含了一口提神……”夢顏的聲音越來越小,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還沒來得及吐……”
空氣死寂。
謝辭死死地盯著那個粉色的保溫杯,又看看自己胸前那塊深色的水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那股廉價的檸檬薄荷混合著化學香精的味道,頑固地霸占著他的口腔和鼻腔,把他剛才用頂級紅酒營造出的高貴氛圍毀得渣都不剩。
他猛地抬手,用力抹了一把嘴角殘留的濕意,動作帶著一股狠勁兒,仿佛要擦掉什么奇恥大辱。那眼神,銳利得能刮掉夢顏一層皮。
“很好。”他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聲音低沉,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夢顏是吧?我記住你了。”
夢顏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完了,這梁子結大了。
“記住你了”的后續,以一種極其霸總的方式,砸在了夢顏頭上。
午休時間剛過,夢顏正埋頭在格子間里跟一份報表死磕,試圖用數字的海洋淹沒上午那場荒誕鬧劇帶來的社死感。突然,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熟悉的、剛被檸檬薄荷漱口水洗禮過的低氣壓。
夢顏僵硬地抬起頭。
謝辭站在她的工位旁,身姿挺拔,西裝外套已經換了一件新的,依舊是深灰色,熨燙得一絲不茍。只是臉色依舊不太好看,薄唇緊抿,下頜線繃得緊緊的。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復雜,糅合了審視、惱怒,還有一絲……夢顏看不懂的、強行壓下去的情緒?
“你,”謝辭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間吸引了整個開放辦公區所有豎起的耳朵。“跟我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步伐堅定,仿佛篤定夢顏一定會跟上。
夢顏在周圍同事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頭皮發麻地站了起來。她幾乎能聽到自己膝蓋關節發出的悲鳴。完蛋,秋后算賬來了!是當場開除,還是被發配到后勤部掃廁所?
她像個被押赴刑場的犯人,一步一挪地跟在謝辭身后,穿過一道道或明或暗的探究視線,走向那間象征著權力頂端的總裁辦公室。
紅木門在身后沉重地關上,隔絕了外界的窺探。
辦公室里,陽光依舊充足,冷氣依舊開得很足。謝辭徑直走到他那張巨大的、光可鑒人的紅木辦公桌后,沒有坐下。他轉過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形成一種極具壓迫感的姿態。
夢顏站在桌前,低著頭,盯著自己鞋尖上一點微不足道的灰塵,大氣不敢出。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抬起頭。”謝辭命令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夢顏認命地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邃的、此刻看不出情緒的眼睛。
謝辭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用那種審視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地掃了一遍。那目光銳利得仿佛帶著實質性的重量,讓夢顏感覺自己像超市貨架上的豬肉,正在被評估成色。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腳趾。
終于,他直起身,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個東西。
啪。
一張黑色的卡片,被兩根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甩在了光滑的桌面上。卡片在光線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沒有任何花哨的銀行標志,只有一個極其簡約的燙金徽記,低調卻透著無法忽視的厚重感。
黑卡。
傳說中的、沒有額度上限的、只有頂級富豪才配擁有的……黑卡。
夢顏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嘴巴微微張開,腦子里嗡嗡作響。這……這是要干嘛?封口費?精神損失費?用錢砸死她這個用漱口水玷污了霸總高貴味蕾的平民?
謝辭看著她震驚的表情,似乎很滿意。他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很快又壓了下去,恢復了那副睥睨眾生的冷傲。
“拿著。”他言簡意賅,帶著施舍般的口吻,“從今天起,你,夢顏,是我的契約女友。”
“啊?!”夢顏徹底懵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檸檬薄荷味熏壞了腦子,出現了幻聽。
“為期三個月。”謝辭無視她的震驚,自顧自地說下去,語氣平板得像在宣讀一份商業合同,“這期間,你需要無條件配合我出席所有必要的社交場合,扮演好我的女友角色。卡里的錢,隨你支配,算是你的……勞務費。”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目光掃過夢顏身上那件洗得有點發白的通勤襯衫,補充道:“包括購置符合你新身份的衣物、配飾。別給我丟臉。”
夢顏感覺自己像被一道天雷劈中,外焦里嫩。契約女友?勞務費?扮演?這都什么跟什么?!她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個狗血言情小說的經典橋段,再配上謝辭那張寫滿“我很拽我很酷我很霸總”的臉……
槽點太多,她一時竟不知該從何吐起。
“謝……謝總,”夢顏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試圖掙扎一下,“這……不太合適吧?我只是個小職員,而且……”
“沒有而且。”謝辭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上位者慣有的不容置喙。“這是命令。或者,你想立刻結算工資走人?”他微微挑眉,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威脅。
夢顏那句“我有勞動法保護”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想到下個月的房租和嗷嗷待哺的信用卡賬單,她可恥地沉默了。社畜的悲哀啊!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朝那張散發著金錢芬芳的黑卡探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冰冷的卡面時——
“叮鈴鈴鈴鈴!!!”
謝辭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毫無預兆地、極其刺耳地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突兀,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謝辭眉頭一皺,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打擾了他精心策劃的“甩卡”名場面。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拿手機,動作幅度稍微大了那么一點。
他的手臂,恰好帶到了桌面上那張滑溜溜的黑卡。
“咻——”
那張象征著無上財富和霸總權威的黑卡,在光滑如鏡的桌面上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像一尾靈巧的黑色小魚,精準地……飛向了夢顏!
夢顏完全是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接!
然而,那卡的角度過于刁鉆,速度又太快。她的指尖只是堪堪擦過卡片的邊緣。
“啪嗒。”
一聲輕響。
那張尊貴的黑卡,不偏不倚,穩穩當當地……掉進了夢顏工位包敞開的側兜里。而那個側兜里,正安靜地躺著她那個粉色的、貼著小傻貓的保溫杯,杯口還殘留著一點點檸檬薄荷漱口水的可疑濕痕。
謝辭:“……”
夢顏:“……”
空氣再次凝固。只剩下那惱人的手機鈴聲還在執著地響著。
謝辭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黑了下去,比他那件昂貴的西裝還要黑沉。他死死盯著那個裝著黑卡和漱口水杯的工位包側兜,眼神像是要把它燒穿一個洞。
夢顏僵硬地收回手,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發燙。她甚至能想象到那張黑卡此刻正委屈巴巴地躺在杯底,被廉價的檸檬薄荷味環繞……
“謝、謝總……”夢顏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卡……掉進去了……”
謝辭猛地抓起還在聒噪的手機,看也沒看,狠狠按掉!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屏幕戳穿。他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在極力壓制著什么,然后才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去。給。我。拿。出。來。”
霸總的指令,就是圣旨——尤其是在他臉色黑得能滴墨的時候。
夢顏頂著巨大的壓力,小心翼翼地、以一種近乎朝圣的姿態,伸手探進了自己的工位包側兜。指尖觸碰到冰冷的卡面,以及旁邊保溫杯圓潤的杯身。她屏住呼吸,生怕再出一點幺蛾子,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夾住那張分量十足的黑卡邊緣,一點一點地往外抽。
過程異常順利。當那張泛著幽冷光澤的卡片終于完全脫離那個充滿檸檬薄荷氣息的“牢籠”,重新暴露在總裁辦公室冰冷的空氣中時,夢顏甚至偷偷松了口氣。
她雙手捧著卡,像是捧著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寶,恭恭敬敬地遞還給謝辭。
謝辭面無表情地接過,看也沒看,隨手塞回了西裝內袋。那動作,帶著一種眼不見心不煩的煩躁。他不再看夢顏,仿佛多看一秒就會忍不住爆發,直接轉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只留給她一個散發著“生人勿近”冷氣的背影。
“卡的事情,晚點再說。”他背對著她,聲音冷硬,“現在,出去。”
夢顏如蒙大赦,一秒也不敢多待,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逃出了那間令人窒息的總裁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格子間,周圍同事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聚焦過來,充滿了無聲的詢問。夢顏只能僵硬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含糊地應付過去,然后一頭扎進電腦屏幕里,假裝自己是一塊莫得感情的工作背景板。
時間在鍵盤敲擊聲中艱難爬行。
終于熬到了下班時間。
夕陽的余暉透過寫字樓巨大的玻璃幕墻,將整個辦公區染上一層暖金色。同事們收拾東西的窸窣聲、互相道別的聲音漸漸響起。夢顏也飛快地關掉電腦,抄起她的工位包(特意把側兜拉鏈拉得嚴嚴實實),只想以最快速度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剛走到公司樓下,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掏出來一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極其簡潔,透著濃濃的謝氏風格:
「ATM。取錢。現在。地址:香山路工行。」
連個標點符號都吝嗇。
夢顏盯著屏幕,嘴角抽搐。霸總果然都是行動派,上午剛甩卡(雖然甩進了漱口水杯),下午就迫不及待要讓她去“支配”了?這迫不及待要坐實“契約女友”身份的操作……真是讓人槽多無口。
她認命地嘆了口氣,調轉方向,朝著短信里那個離公司不遠的工行網點走去。也好,順便看看這張差點被漱口水腌入味的黑卡,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正是下班高峰期,銀行自助服務區里人不多,但也不少。幾臺ATM機前都排著幾個人。夢顏挑了一臺隊伍稍短的排著,手里捏著那張沉甸甸的黑卡,心里有點打鼓。這玩意兒……放去真的不會報警嗎?
終于輪到她。她深吸一口氣,按照操作提示,將那張神秘的黑卡緩緩插入卡槽。
機器發出輕微的讀卡聲,屏幕上跳出操作界面。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夢顏按照提示輸入密碼——當然是謝辭短信里附帶的那個,一串毫無規律可言的數字。
點擊“查詢余額”。
屏幕上的小圓圈轉啊轉……轉啊轉……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夢顏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是余額數字太大,系統需要時間反應?還是……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ATM機猛地發出一陣極其刺耳、極其不和諧的噪音!
“咔!咔咔!吱——嘎——!”
那聲音,像是金屬被強行扭曲、齒輪被暴力卡死,尖銳得能穿透耳膜。屏幕上的畫面瞬間卡死在一個詭異的藍屏界面,上面跳動著意義不明的亂碼。
“嗡……嗡……”
整個機器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夢顏嚇得倒退一步,驚恐地看著眼前這臺突然“發瘋”的機器。排在她后面的人也被這動靜驚動,紛紛投來好奇或擔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