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分嘍,他還是個孩子?!?/p>
“別打了,要死人的。”
“這是什么孩子呀?若只是偷點吃的就算了,竟然還偷看女人洗澡。小小年紀,壞到骨頭里了?!?/p>
“就是,我家夫人雖不是顯貴出身,但也是有頭有臉的,這名聲要是壞了,打死他都沒法彌補。”
“打,死了人算我的。打死這個小色胚。”
陳平從迷糊中慢慢醒來,剛才的那些話,他都已隱約聽到。限于神魂上的混亂和疲憊,以及身體上的疼痛,那些聲音好似隔了一個世界,又似乎在夢境之中。
慢慢睜開,全身的疼痛使他嘴眼歪斜,好一會才使眼光聚焦,貼在眼前的,是一抱粗的樹干。
什么情況?我啥時偷人東西了?還看了女人洗澡?
“啪”的一聲,后背上又是一鞭子。
“嘶”
陳平猛吸一口涼氣。
“哦,醒了,接著打?!?/p>
一個粗啞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陳平強忍著疼痛,扭頭看去,三步外,卻是一個粗壯膚黑的女人。
“還看。再看,挖了你的色眼?!?/p>
哎,不對呀,我是一名機械工程師啊,怎么回事?
低頭看看,自己抱著樹,兩只手腕被綁住。兩只又黑又臟的胳膊,細得快皮包骨了。上身沒衣,身上沒肉,腳下沒鞋。只有下身僅穿著一件破麻袋一樣的大褲衩子。
聽著周圍語調奇怪的語言,陳平快速翻查剛才神魂接受到的信息。
之前,這具身體的主人,從伸到墻外的樹枝上偷偷翻入這家酒店的后院,試圖趁午后老板帶著狗出門買菜時從狗盆里偷點吃的。沒想到一時不察,這位體型粗壯的老板娘,正在那茂密的樹蔭下乘涼。
結果,剛落地,就被其發現,一把抓住。
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哪能逃得掉。
然后就被綁在這里,被誣陷成偷看她洗澡。
奧,我竟然穿越了。
還是穿越到一個正在挨打的小乞丐身上。
陳平幾乎崩潰了,這穿越,還不如讓我就那么死了。
他仔細感受著身體,認真查詢神魂中得到的信息。
終于,陳平徹底絕望了。沒有所謂的金手指。
前世,我只是想努力工作,給二老養老送終。就連找女朋友,我都不再有想法了。但卻被一輛汽車撞死。
然后,就是穿越復活。卻又給我安排這個身份。
沒有金手指,就算了,還能忍受;畢竟,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復活了。
沒有顯貴的家世,也能忍;前世他就出身普通家庭,樸素平凡的日子,也能過慣。
沒錢,也勉強能忍,無非是種田或做個小生意。只要勤儉持家,早晚能完成前世的遺憾:娶房老婆,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這也不錯。
但,他竟然穿越到一個乞丐身上,還被綁在樹上被打得皮開肉綻。而且,竟然被誣賴成偷看女人洗澡。
關鍵,那,那是女人嗎?
“啪”的一聲,又一鞭子抽在身上,疼得陳平直吸溜嘴。
陳平怒了,嘶啞著聲音高喊:“你們太特么狠了,不就是偷點狗食嗎?不但誣賴我,還把我往死里打。只要我不死,你們就等著。”
或許是陳平的怒吼起了作用。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勸道:“老板娘,我看不如先別動手了,萬一打死了,畢竟你也不好交代。你看,大熱天的,你先到屋里涼快涼快,消消氣。讓小二去報官?!?/p>
“好吧,就看在你老是街坊鄰居的面子上,先不打了。五牛,你去報官去?!?/p>
六月天的下午,已經很炎熱。身上的疼痛加上太陽的暴曬,讓陳平嗓子都要冒煙了。
他扭頭面向店面所在的方向,發出微弱的沙啞聲:“水,水?!?/p>
“還想喝水,做夢。你就老老實實地等著官差抓你坐牢吧?!?/p>
沒人送給他哪怕一口涼水。
陳平閉上眼。
在這個大熱天里,他的心中卻無比悲涼。
前世,家境貧寒的他,為了照顧年歲已大的父母,放棄了考研和留在大公司工作的機會,回到了家鄉。
在校成績還不錯的他,試圖考編,但沒有絲毫關系的他,總是止步于面試那關。
連續兩年之后,他就徹底放棄了幻想。
在校擔任過兩年的學生會干部,身高一米八二,走在路上,總會有美女搭訕的他,才算徹底明白。
原來,面試看的不是語言和相貌。
從此,找了個私營企業上班的陳平,只有一個想法:安安心心地努力工作,照顧好父母的晚年。
但,就是這么簡單的想法,他都無法做到。
就在下班的途中,一輛車越過隔離欄桿,撞上了在自行車道騎行的他。
希望爸媽他們能抗住失去獨生子的剜心劇痛。
希望那個違章的司機能賠父母一些錢,這點錢能幫助父母安度晚年。
唉,孩兒不孝啊。
這一刻,他真的想到了死。
前世不順,給父母留下了痛苦。
穿越重生之后,竟然附身于一個社會最底層的乞丐身上,還面臨著這種挨打憋屈的局面。
而且,這還不夠,挨了一頓毒打后,可能就要在牢房里生活了。
真特么地倒霉,喝涼水都、特么的喝不著。
老天爺,你是存心玩我嗎?
這天底下那么多人,為何非要針對我一個普通老百姓?我可是一直都是遵紀守法的五好青年。
莫非,我上上輩子,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那你還復活我干嘛?
就在這時,一個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魂智、魂能超五千點,符合寄宿條件。”
緊接著,一些信息傳送到腦海中,同時,一股力量也灌入了體內。陳平原本萎縮的身體開始變得挺拔起來,眼見著胳膊也稍微充盈了一點。
這時的他,只覺全身充滿了力量。
“啪”“啪”兩記打臉,使陳平睜開了眼睛。
只見一張三十多歲模樣的大丑臉湊到自己眼前,齜牙笑著說:“呵呵,這么小都會偷看女人洗澡了??磥硇枰嚼卫锍猿钥囝^才能學會做人。你倆把他解開吧。”
陳平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此時說再多也沒用。而且,他嗓子干得都生疼,也實在發不出聲音來。
此時。繩子已經被剛才還在打自己的兩名店小二同時解開。
陳平原本是抱著樹被綁住了雙手,現在驟然失去依靠,依舊腿麻全身疼的他,突然仰面向后倒去。
驚駭之下,陳平強行弓腰勾頭,這才沒有后腦著地。
“嘭”的一腳,踹在了陳平的左肩上:“別裝死,麻溜地起來。”
陳平仰躺在地上,不顧身上的疼痛,連忙用雙手來回揉搓著蜷起的雙腿。幾息后,他慢慢站了起來。
聽到又是一腳踢向自己的屁股,陳平不再忍耐,伸手一個反撩,那名官差立即被摔出兩步遠。
不顧那官差的慘叫,陳平飛奔向那兩名鞭打自己的小二,奪過鞭子,就是一頓很抽。
“你們不是橫嗎?讓你打,我讓你打?!标惼桨l出嘶啞的怒吼。
慘叫聲瞬間響起。
陳平心中惡氣釋放,無比爽快。
前世是法制社會,還要顧忌父母,在這個世界,賤命一條,怕啥?
這時,就聽那名官差高喊道:“你在找死嗎?偷盜、淫邪、毆打他人、襲擊官差,給我住手,你就等著坐穿牢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