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
“已經打了三個多時辰了吧?!?/p>
“兩邊都好厲害。”
“說起來,和祁小少爺打的人是誰,看上去有點眼熟?!?/p>
“呃........”
“你認識嗎?”
云岫峰校場的擂臺上,戰況激烈,一方明顯處于頹勢,身上的狀況看上去也要糟糕幾分。
這是外門每月定期舉行的比試,兩兩比試決出前五的弟子。每次的前五不僅能拿到丹藥法器獎勵,還能去藏書閣三層挑選三本本玄階秘籍,雖然每人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不過激烈依然很激烈,畢竟藏書閣三層的秘籍要話費的貢獻點都是十萬起步的,尋常弟子要攢上百年才能換到一本。
不過打了幾十年后,前五的位置除了人員順序在變動,已經很少看見新的名字出現了,現在這五人都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擁躉眾多,每次比試都有一堆人圍觀。
他們這個位置被挑戰是常有的事,不過最近這位挑戰者,行事實在是有點出人意料。
不僅一來就挑上了第一的聞硯卿,□□脆利落擊敗后又馬不停蹄去挑戰第二了,就這樣從第一到第五,連續挑戰了個遍。難得的是哪怕輸的很凄慘,這人也沒什么挫敗的情緒,磕了傷藥第二天又若無其事去比試了。
不過他們還是想不明白,這人怎么一來就找最強的打,簡直是不要命。
其實他們如果拿這個問題去問小林的話,小林會告訴他們這都是沒有攻略惹的禍。
筑基大圓滿后,門派挑戰模塊終于對林殊開放了。
小林老早就想打架了,誰家修仙是成天抱著書啃啊,然而除了整天跳修仙日志沒一點兒用的系統居然真能限制小林,強制她達到筑基大圓滿境界后才能開啟門派挑戰。
至于為什么按照排名從第一開始打......
大概是因為游戲里通常只顯示前五,而排名越高吃到的獎勵越多,在一天只限制五次挑戰機會的前提下,如果有戰力數據攻略在,她自然是挑能打過的排名最高的打,這不是沒攻略嘛,那自然只能一個個試過去,萬一打過了,就能吃一次獎勵啊。
但挨揍的時候是真的很痛啊。
擂臺上,林殊再次被劍氣擊飛,眼見要離開擂臺,她又艱難地穩住身子,給自己扔了顆回血的丹藥,順便苦中作樂地自嘲一句。周圍一圈觀戰的外門弟子對這個情況也很眼熟了,一開始大家還覺得很是驚險,但林殊已經在擂臺的邊緣來來回回試探n多遍了,以至于這場在其他人看來結局完全沒有任何意外的比試硬生生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
其他擂臺上的比試早打完了,索性都來圍觀祁景這場,前九的幾位也在看臺觀戰,他們幾人一向熟識,又都和祁景現在的對手打過交道,此時聚在一起討論戰況。
“林道友實力不如祁景,一味的拖延只會讓情況更不利?!?/p>
聞硯卿皺眉看著擂臺上搖晃的身影,臉上帶著幾分關切之色。
“不過這人實力不錯啊,以前怎么沒在比試臺上見過,會的還挺多的,符篆,陣法......”曲翎笑瞇瞇地托著下巴,笑容溫柔。
“泛而不精,愚蠢。”一旁抱劍的女子冷冷吐出幾個字,她是排名第二的令晏初,專精劍道,單論實力還在第一的聞硯卿之上。
“阿景沒耐心了,這局要結束了?!鳖櫝:馐諗n手中的折扇,扇柄輕敲在掌心。
擂臺這邊,隨著時間的推移,祁景的臉色越發的黑,比試獲勝的規定是另一方投降或將對手擊出擂臺范圍,對面那個家伙明明實力不如他,偏偏頑強得很,每次眼見要出線又硬生生把自己拽了回去。
他原本慵懶隨意的姿態驟然收斂,周身靈力如沸水般翻涌,一股凌厲至極的威壓自他體內迸發。
“能逼我用這招,你足以自傲了?!?/p>
他右手持劍,左手并指抹過劍鋒,一滴精血滲入劍身。霎時間,那柄名為“滄溟”的長劍亮起刺目血光,劍脊上的銘文逐一亮起,仿佛某種沉睡的力量正在蘇醒。
“九霄——”
祁景的聲音低沉而肅穆,劍鋒指天。
云層驟然翻卷,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在瞬息間陰云密布。一道刺目的雷光劈落,纏繞于劍身,電弧如龍蛇游走,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噼啪聲。
“——雷殛!”
劍落。
不是一道劍氣,而是九道!
每一道劍氣都裹挾著天雷之威,呈九宮方位封鎖林殊所有退路。劍氣未至,擂臺地面已開始龜裂,防護結界劇烈震顫,幾欲崩碎。
看臺上,聞硯卿猛地站起身:“祁景瘋了?!這是要殺人嗎!”
九道影帶著雷霆之勢絞殺,林殊左手掐訣,藏在袖中的符篆無聲燃燒,準備硬抗這一招。
只要打不死就有的活!
明亮的劍光連空氣中的塵埃都照得清晰可見,在那一刻,林殊忽然想起她曾在《太初劍訣》扉頁上看見的那一行小字。
【是日天光乍起,吾見清濁兩分,思及天地鴻蒙初開,有所感悟,故撰《太初》】
【你對《太初劍訣》領悟加深。】
她忽然笑了,松開掐訣的左手,任由符篆從指間飄落,提劍朝劍光最盛處迎去。
《太初劍法》——第五式。
她的劍鋒泛起一層朦朧的清光,那一瞬間,她仿佛與劍融為一體,周身靈力不再流轉,而是陷入一種奇特的“靜止”。
這不是尋常的劍招起手式,而是一種近乎“歸墟”的狀態——她的呼吸、心跳、甚至血液的流動,都仿佛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所統御。
太初有道。
劍鋒未動,祁景的瞳孔卻驟然收縮。
他“看”到了——不是劍光,不是靈力,而是一縷從混沌中初生的“意”。
那劍意無形無質,卻仿佛自鴻蒙初開時便已存在,它不疾不徐地蔓延,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為之凝滯。祁景九柄飛劍那原本凌厲無匹的攻勢,竟在這一刻變得遲緩,仿佛陷入泥沼。
“這是......”看臺上的令晏初猛地站起身,素來冷峻的臉上罕見地浮現震驚,“劍意雛形?”
“不可能!”顧常衡折扇“啪”地展開,“《太初劍法》只是入門劍訣,怎么可能催生出劍意?”
但擂臺上的異象仍在繼續。
林殊的劍終于動了——
不是劈,不是刺,而是“劃”。
如同盤古開天的一斧,劍鋒劃過之處,虛空竟隱約浮現一道細小的“裂痕”。那不是真正的空間破碎,而是劍意太過純粹,以至于讓觀戰者的神識產生了“天地初分”的錯覺。
祁景的護體罡氣在這道劍意面前如同薄紙,九柄飛劍組成的劍陣更是瞬間崩解。他悶哼一聲,身形暴退,但劍意如影隨形,仿佛早已鎖定他的命門。
所謂“太初有道”,本就不是殺伐之技,而是直指大道的本源之劍。林殊這一劍沒有花哨的變化,卻暗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至理。
祁景終于退無可退。
他咬牙揮劍硬接,兩劍相觸的剎那——
“錚——!”
一道清越的劍鳴響徹云霄,祁景的佩劍“滄溟”竟劇烈震顫起來,仿佛在畏懼,又仿佛在共鳴。
“如果她和我們對戰時也激發了劍意,勝負還未可知。”聞硯卿看著那驚鴻一劍,忍不住低聲驚嘆。
劍意在任何劍招面前,都是摧枯拉朽式的碾壓,如今就這樣出現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劍中,在一次普通的比試中。
藍白的身影一躍直沖到祁景面前,她臉上還沾著血,凌亂的長發盡數向后揚起。
長劍迎面而來,距離他咽喉不過寸許,在方才那驚鴻一劍后,祁景本就心神大震,此時更是下意識后撤一步,下一刻,錯愕的神情猛地浮現在他臉上。
腳下堅實的地面驟然消失,他踩空了。
在數百雙震驚的目光中,外門第十的祁景就這樣跌出了擂臺范圍。
全場鴉雀無聲。
在那樣一場驚艷的劍招對決后出現這樣一個失誤,實在是令人有點啼笑皆非,對于修士來說,神識時刻探查四周,不至于注意不到腳下是否是地面,然而踩空的事就是發生了。
祁景猛地抬頭望向站在擂臺邊緣的年輕人,偷摸下黑手的小林心虛地轉過了頭。
是的,太初劍意其實是個意外,這才是她最開始的布置。
祁景茫然地落到擂臺下,有些難以置信地伸腳蹬了蹬擂臺邊緣。
“是符篆?!?/p>
聞硯卿看著不遠處的兩人,輕聲說道。
基礎的幻象符,比試的時候符篆造成的幻象很輕易就被祁景破除了,但是他沒有察覺到,擂臺的邊緣在悄無聲息地擴展,因為每次擴展的范圍并不高,再加上祁景沒有像她一樣,幾次三番被逼到邊緣,所以除了林殊本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擂臺的邊緣擴展了兩寸。
打不過就換下一個人挑戰,看似極其隨意的挑戰方法,但每一次戰斗,林殊都提前做了詳細的調查和準備。
得益于前五都是外門的人氣選手,關于他們的基礎資料一抓一大把,在旁觀十幾場祁景的戰斗后,她最終定下了現在的方案。
一旦被對方提前察覺必然會被破壞,所以要擾亂對方的心境,讓他無心關注其他,這是只能使用一次的險招。
至于下次,管它呢,先吃一次的獎勵再說。
臺下議論紛紛,而臺上被議論的小林朝旁邊空地吐出一口血沫,手速極快地給自己刷了個回復。
雖然小林又是使詐又是把自己搞得狼狽至極的,但誰知道小林只是想混一個低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