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黃毛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墻上,發出凄厲的慘叫,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虎哥和其他幾個混混臉色劇變。
在他們驚恐的注視下,衛生間的門被緩緩推開。
裴渡慢慢地走了出來。
他活動著手腕,指骨發出一連串“嘎嘎”的脆響,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此刻翻涌著令人膽寒的戾氣。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虎哥又驚又怒。
裴渡沒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幾個混混知道裴渡不好惹,交換了一個眼神,嘶吼著準備一擁而上,想靠人多取勝。
但這點伎倆,對于裴渡來說,根本不夠看。
只見他身形一晃,快得像一道鬼魅。
池歡甚至都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聽到一連串沉悶的擊打聲,骨頭錯位的脆響和此起彼伏的慘叫。
那幾個前一秒還兇神惡煞的混混,連她的手指頭都沒碰到,就被裴渡三兩下干凈利落地放倒在地,一個個躺在地上呻吟,再也爬不起來。
整個過程,不過就幾分鐘。
池歡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幾乎是一邊倒的毆打場面,看著那個背對著她,將所有危險都擋在身前的男人,再一次對他那強悍到恐怖的實力有了實感。
這時,裴渡卻忽然扭過頭,對她說道:“報警。”
他的聲音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清理了幾只蒼蠅。
幾乎就在同時,那個一直被裴渡重點關照的虎哥,竟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抄起身邊的一把木椅子,用盡全身力氣,面目猙獰地朝著裴渡的后腦砸了過去!
“裴渡,小心!”池歡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失聲尖叫。
裴渡卻像是背后長了眼睛,頭也沒回,只是猛地抬起左臂格擋。
“砰!”
沉重的木椅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手臂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而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手一把抓住虎哥的手腕,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咔嚓一聲,面不改色地將他的胳膊給擰脫臼了。
“啊——!”虎哥發出了比黃毛還要凄厲百倍的慘叫,徹底癱軟在地。
很快,接到報警的警察匆匆趕到,一進門看到這滿地打滾的人,也是半天沒反應過來。
裴渡甩了甩那只被椅子砸中的手臂,對還在發愣的池歡說:“把錄好的視頻發給他們。”
隨后,他轉向警察,言簡意賅地解釋道:“這幾個人里應外合,準備對酒店的客人行不軌之事,看樣子是慣犯了,建議你們好好查查。”
警察點了點頭,正準備叫人將這群混混全部帶走時,裴渡卻忽然開口:“等等。”
他徑直走到已經痛得面無人色的虎哥面前,一把擰住他的脖領,將他從地上拎起來,冰冷地問道:
“今天下午,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鎮口被偷了。”
“是不是你們干的?”
虎哥被他眼里的殺氣嚇得魂飛魄散,胳膊上的劇痛讓他連半句謊話都不敢說,只能急忙點頭承認:“是……是我們!是我們干的!”
這下,連偷車的賊都一并抓到了,也算是個意外收獲。
然而,看著當地派出所民警準備按流程辦事的模樣,裴渡卻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他擔心這種小地方官官相護,懲治不利,會讓這群人渣輕易脫身。
他掏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他那慵懶散漫的語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市局嗎?我是裴渡。我在清河鎮這邊遇到點事……”
“我懷疑這里盤踞著一股不小的社會勢力,麻煩你們派專案組下來,好好整治一下。”
旁邊派出所的幾位民警聽得冷汗都下來了,再看向裴渡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他們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氣勢非凡的男人,絕不僅僅是有錢那么簡單。
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出來時,東方已現魚肚白,天差不多亮了。
一輛黑色的輝騰悄無聲息地滑到他們面前停下,是裴渡那邊安排過來接他們的車。
司機下車恭敬地拉開車門。
上車后,池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裴渡的左臂上。
他正用那只手去接司機遞來的水,動作揮灑自如,仿佛昨晚那沉重的一椅子根本沒砸在他身上。
可她親眼看到了,也親耳聽到了那聲悶響。
他是硬生生挨下的。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她抿了抿唇,在車子經過鎮上唯一一家24小時藥房時,輕聲開口:“停一下車。”
裴渡挑眉看她。
池歡沒多做解釋,徑直下車買了一袋藥回來。
車內空間密閉,氣氛有些微妙。
她打開塑料袋,拿出棉簽、碘伏和消腫的藥膏,然后看向身旁的男人。
“把襯衫脫了。”她命令道。
正準備發動車子的裴渡,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頓。
他側過頭,驚訝打量著她:“池醫生,我們這才剛共同經歷了一場危險,你也用不著一上車就對我這么熱情吧?”
他刻意曲解的話語,讓池歡的臉頰“唰”地一下就紅了。
但她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迎著他戲謔的目光,平靜地解釋:“你昨晚受傷了。我是醫生,幫你處理傷口,這是我的專業,也是……我對你的感謝。”
她的眼神無比認真,清澈的瞳孔里沒有絲毫雜質,只有純粹的醫者關懷。
裴渡凝視了她幾秒,乖乖地脫去了身上的襯衫。
果然。
男人古銅色的手臂上,好幾道猙獰的傷口赫然在目。
被椅子邊緣砸中的地方,已經腫起了一大片駭人的青紫色,中間還有幾道被木屑劃破的血痕,正微微向外滲著血絲。
他就頂著這樣一道傷,面不改色地跟警察周旋了一晚上。
池歡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刺了一下。
她垂下眼瞼,斂去眸底翻涌的情緒,用棉簽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傷口。
“你不痛嗎?”她終于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道,“身邊就有一個醫生,為什么都不知道求救?”
裴渡看著她專注的側臉,以及那雙在傷口上輕柔移動的手,眼神暗了暗。
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帶著幾分獨有的驕傲:“從部隊里滾出來的人,這點傷最多只能叫擦破皮。”
他忽然湊近了一些,聲音低沉而曖昧。
“還是說,你會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