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嬈一個翻身便是輕巧的跳上去墻,他對著下面的林阿九點頭。
府內戒備森嚴,火把晃動,巡邏護院的腳步聲與甲胄摩擦聲清晰可聞。
“跟緊。”蘇鳳嬈低語,身影緊貼墻根陰影移動。
林阿九點頭,緊緊跟在蘇鳳嬈身后。
兩人穿過花園,避開兩隊巡邏,最終停在一處異常寂靜的偏僻院落前。
門口四名護院,眼神警惕,手始終按在刀柄上。
蘇鳳嬈從指間彈出幾顆石子。
“啪嗒。”
輕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誰?!”護院頭領厲喝。
“過去看看!”
兩名護院立刻提刀撲向聲響處。
剩余兩人注意力被牽制的剎那——
蘇鳳嬈與林阿九如同兩道撕裂陰影的黑色閃電,暴射而出!
守在門口的護院只覺頸側劇痛,悶哼未出,身體已軟倒。
蘇鳳嬈扶住一個,林阿九拖住另一個,尸體迅速被拖入草叢。
推開院門,濃重的霉味與血腥氣撲面而來,一道石階通往地下黑暗。
最里間的牢房,鐵鏈懸吊著一個瘦小的身影——蘇子墨。
蘇鳳嬈呼吸微窒。
她上前,指尖搭上蘇子墨頸側,確認微弱的脈搏跳動。
林阿九已檢查鎖鏈——特制精鋼鎖。
“我來。”蘇鳳嬈抽出靴中細長鋼針。
鋼針即將探入鎖孔的瞬間——
地牢入口傳來腳步聲和粗嘎的命令:“弄醒他!知府大人親自提審!”
蘇鳳嬈與林阿九瞬間退回陰影。
兩名獄卒罵咧咧走進。一人端盆冷水,猛地潑向蘇子墨!
“咳!咳咳!”蘇子墨嗆醒,虛弱睜眼,看清獄卒猙獰面孔,渾身劇顫。
“小崽子,醒了?”獄卒獰笑,“說!那女人藏在哪?說了少受罪!”
蘇子墨咬緊嘴唇,偏過頭。
“骨頭硬?”另一獄卒抓起濕漉漉的皮鞭,“看你能挨幾下!”
鞭影揚起!
蘇鳳嬈指間鋼針蓄勢待發——
一個肥胖的錦袍身影,在一眾護院簇擁下,慢悠悠踱入地牢。
青城郡守,周康。
獄卒立刻躬身退開。
周康踱到牢門前,瞇眼打量懸吊的蘇子墨:“小子,本官最后問一次,你姐姐,蘇鳳嬈,在哪?”
回答他的只有一雙充滿恨意的眼。
“不說?”周康臉上浮起殘忍笑意,“上烙鐵。”
陰影中,蘇鳳嬈繃緊的身體動了。
她一步踏出,站入火把昏黃的光圈下。
“放了他。”
地牢死寂。
所有目光聚焦于這蒙面女子。
周康先是一愣,隨即看清,臉上錯愕瞬間化為狂喜!
“哈!蘇鳳嬈!你果然在城里!”他放聲大笑,“自投羅網!真是天助本官!”
他貪婪地掃視蘇鳳嬈,如同在看一座移動的金山。
“拿下她!死活不論!”周康大手一揮,眼中精光閃爍,“小心那張臉!本官還要用它領賞!”
護院拔刀,步步緊逼。
蘇鳳嬈護在蘇子墨身前,計算著距離。
“周大人,”她聲音冰寒,“為這點賞銀,賭上闔族性命?”
周康嗤笑:“死到臨頭還敢狂吠?一個欽犯,拿什么跟本官斗?”
“就憑你私吞賑糧、勾結山匪、草菅人命的鐵證。”蘇鳳嬈語如寒冰,字字砸落。
周康笑聲驟停。
“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大人自知。”蘇鳳嬈緊逼,“放我們走,證據永埋。否則,明日便呈于州府案頭。”
周康臉色變幻,眼神陰鷙。片刻,他嘴角扯出獰笑:
“說得好。可惜,死人才會閉嘴。”他厲喝,“殺!小的也宰了!手腳干凈!”
護院刀鋒揚起!
蘇鳳嬈指間鋼針寒芒閃動——
一道更快的黑影,如同從她身后的黑暗里凝結而出,鬼魅般切到周康身側!
是林阿九。
周康甚至來不及轉頭。
刀光一閃。
冰冷的鋒刃精準吻過肥碩的脖頸。
嗤——!
熱血噴濺,潑了旁邊護院滿頭滿臉。
周康眼珠暴凸,雙手徒勞地捂住噴血的喉嚨,肥胖身軀晃了晃,轟然倒地,氣絕當場。
地牢陷入死寂。
所有護院僵立當場,驚恐的目光在地上抽搐的尸體和那持刀而立、面無表情的少年間游移。
林阿九手腕輕振,甩落刀尖血珠,無聲還刀入鞘。
夜色濃重,火把的光將杏林堂的輪廓映照得搖搖欲墜。
“里面的人聽著!”
郡守尖利的聲音劃破寂靜,帶著十足的功名在握的得意。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速速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屋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蘇老夫人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蘇子昂更是嚇得臉都白了,死死抓著祖母的衣角。
蘇子墨站在一旁,小小的身體繃得筆直,他知道,外面的官兵是因他而來。
“姐姐……”他小聲地喊,帶著哭腔。
蘇鳳嬈沒有看他。她站在窗戶的陰影里,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兵力部署。
前門三十人,后巷至少堵了二十人,墻頭和對面的屋頂上,還有弓箭手。
這是一個死局。
“完了,全完了……”蘇老夫人終于哭出聲來,“我就說不該收留那個啞巴!現在好了,我們都要被你這個掃把星害死了!”
“閉嘴。”蘇鳳嬈沒有回頭,話語里沒有一絲起伏。
她的話讓老夫人的哭聲卡在喉嚨里。
就在這時,蘇鳳嬈發覺身邊的氣息變了。
她轉過身,原本站在她身側的林阿九,不見了。
房間里只有祖孫三人的呼吸聲,林阿九消失得無聲無息。
“人呢?那個啞巴呢?”蘇老夫人也發現了,驚恐地四處張望,“他是不是自己跑了?!”
蘇鳳嬈沒有回答,她重新將注意力投向窗外。
郡守正不耐煩地踱步,對著副手下令:“再喊話,一炷香之內不出來,就準備火箭!燒了這醫館,本官看他們出不出來!”
“是,大人!”
副手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
變故陡生。
一道黑影從郡守府邸圍墻的暗處分離出來,快得無法用肉眼捕捉。
郡守的喊話聲戛然而止。
他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透出的半截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