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的接觸來看,駱逢與的臉上似乎總是帶著笑,看著挺好相處。
但視頻中的駱逢與顯然不是這樣的。
他穿了身簡單的黑色短袖和休閑褲,只在原地輕巧地躍動兩下,隨后凌厲地拳風砸在面前巨大的梨球上。
視頻中的駱逢與沒帶任何笑意,他的眉宇間甚至帶了點戾氣,看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貼主貼心地配了運鏡和BGM。
時祈把視頻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
……這和今天那個眼睛亮晶晶的是一個人嗎?
相比起現在的時祈認知中的駱逢與——
這副樣子的他似乎更符合“特權階級”的名頭。
“你很喜歡他的長相。”系統說。
時祈把視頻保存,坦誠承認:“這個樓里有幾千人都喜歡。”
系統說:“但只有你和他是軍訓的搭檔。”
“我如果變成戀愛腦對你有什么好處?”
系統沒再回話。
時祈把書翻出來,按照習慣開始預習下半學期的課程。
托了駱逢與的福,時祈真的沒有做夢。
第二天醒來時,時祈還有些恍惚。
她掀開被子看了眼,一切正常。時祈長舒一口氣,熱淚盈眶。
……嗚嗚,太好了。
沒人能懂持續穩定的睡眠對她的意義。
接下來的幾天軍訓日一切照常。
格斗術、短兵器使用,期間駱逢與一直都很配合,一分鐘的接觸對時祈來說輕輕松松。
她睡著好覺,看誰都覺得順眼。
直到第六天的時候,系統忽然說:“注意,駱逢與的使用度已經到達10%。”
時祈:“?別說怪話。”
系統:“你許的愿望里有【很多】這個詞條……簡單來說,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不止一個,所以每個人能夠奏效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你說是吧?”
時祈懵了:“等下,那我要怎么樣才能永遠不做夢?”
系統:“把所有天命之子的進度條刷滿呀。”
時祈沉默了。
她手下的動作一錯位,安全匕首擦過駱逢與的頸側,后者微微睜大眼,一時間偏著頭竟沒有躲避的動作。
時祈趕緊扔掉手上的兇器:“……抱歉!”
駱逢與垂眸。
他剛才就發現了時祈的分心。
但他沒提醒,甚至還故意讓她攻擊到了自己。
實際上,駱逢與稍稍有點挫敗。
就算沒有戀愛的經驗,駱逢與也清楚自己在外貌上占有優勢。
但這幾天以來,他有很多次想和時祈說話,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不是教官開口說話,就是她自己避開。
偶爾的接觸也都是一觸即離。
明明是訓練的搭檔,但駱逢與甚至懷疑每天能和她對視的次數不超過三次。
駱逢與甚至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長相不對她的口味。
要不然怎么一開始她看向自己時,是評估審視,而不是欣賞贊嘆的目光?
這個想法讓駱逢與感到焦躁。
現在,利用她小小的一個失神,讓他抓到了機會。
“沒關系,你和我來。”
駱逢與沒聲張,他找了個理由帶著時祈從隊伍中離開,來到了旁邊體育館的休息室。
運動的學生可能會受傷,休息室內配備了齊全的藥物,駱逢與拎著醫藥箱往椅子上一坐。
“我看不到擦傷,麻煩你幫我涂一下。”
被塞了一手醫藥箱的時祈:“……”
我嗎?
還沒回話,駱逢與就偏著頭,將白皙修長的頸側展現在時祈眼前。
柔軟的黑發貼在臉側,他的頸部線條也很漂亮,只不過那道擦出來的紅痕有些明顯。
……時祈路上還有些忐忑。
她和系統已經在腦中大戰三百回合,不斷想起前幾天反復循環的視頻里駱逢與帶著戾氣的表情,思考著自己會是什么樣的死法。
而現在,駱逢與甚至表現的乖巧。
他任由時祈拿著沾了碘酒的棉簽,往他的傷口上輕輕擦。
那道傷不到兩厘米,看著只是紅起來,但實際上還是破了點皮,駱逢與發出一聲很輕的悶哼。
緊接著,他看見時祈的手僵了僵。
時祈小聲問:“會痛嗎?”
“……有點。”
他輕聲回答,聲音刻意到任何一個朋友在場都會露出惡寒的表情。
——其實根本不痛。
但駱逢與如愿看見時祈露出愧疚的表情。
她看上去甚至有些焦慮,淺灰色的眼眸中滿是愧疚:“抱歉,我有什么能補償你的嗎?”
像是終于找到破綻的獵手,駱逢與開口:“沒關系,只是小小的傷口而已。”
“方便的話,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時祈眨眨眼:“什么問題?”
他頓了頓:“一般來說,進攻都要鎖定對方……你似乎不太愿意看我,是有什么原因嗎?”
休息室內安靜了幾秒。
時祈沒想到駱逢與會問這樣的問題。
她想了想,決定說實話:“你長得…過于帥了,看久了我會有點不好意思。”
夢里的帥哥和現實的帥哥還是有點差別的,時祈還沒脫敏到對一切都沒興趣的程度。
這句話說得很直白。
話音剛落,時祈就看著駱逢與頸部開始泛紅,淺淡的顏色一路向上延伸,甚至染紅了耳根。
時祈心中警鈴大作:“……你對碘酒過敏嗎?”
沉溺在氛圍中的駱逢與有些茫然地“嗯?”了一聲,反應過來迅速往后仰了仰,抬手捂住耳根。
“沒、沒有。”他的聲音清亮了不少,“你先回去吧,就說我有事先走了。”
第二天,駱逢與沒來軍訓。
他沒到場,整個列隊顯然都變得沒什么精神。
時祈乖乖站在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唉,駱少不來總覺得眼睛虧了。”
“是呀……今年VE的成員好像只有駱逢與來參加軍訓了,別的隊列可羨慕我們呢。”
“他不會之后都不來了吧?那種事情不要啊!”
“噓…你們看,那不是駱少嗎?”
在隊列前方大約四五百米的位置,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圍著中間的青年,往學院的另一個方向走。
時祈下意識抬眼往那個方向看去。
被人群簇擁著的駱逢與今天穿了件能遮擋頸側的衣服,他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顯出幾分冷漠感。
身邊的人不斷地同他說些什么,但他看上去對那個話題并不是很感興趣。
路過隊列時,駱逢與遠遠地朝時祈投來一瞥——那目光和視頻中的他一模一樣。
很快,駱逢與收回了視線。
時祈心中哀嚎一聲。
……不會真的是碘酒過敏吧,人怎么能闖這么大的禍?
她抱著忐忑的心邊摸魚邊完成了今天的訓練,又心不在焉地完成了預習。
最后上床時內心還是沉重的。
沒有和天命之子接觸,必然要做夢了。
一周的充足睡眠讓時祈有種自己不養胃的錯覺。她往被子里縮了縮,設定了明早的鬧鐘,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她夢到了軍訓的場地。
陽光一如既往地燦爛,空氣中傳來蟬鳴聲,時祈站在隊伍中,看見被幾個人簇擁著的駱逢與。
顯而易見,駱逢與是夢主。
但為什么會是他的夢?
時祈有些頭疼地低下頭。
反正夢里可以自由發展,她正打算脫離隊伍,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秒,手腕被人拽住。
駱逢與拽住她的手腕,在一眾驚呼的聲音中帶著她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時祈感受到禁錮在手腕上的力量。
力氣很大,和對練時的力道不同,倒是和視頻中打在梨球上的力道差不多。
時祈沒掙扎。
……主要是掙扎不動。
駱逢與把她拉進了休息室,房門剛剛關上,時祈就被嚴嚴實實抱進懷中。
她受到影響,每一次進入的夢境都真實的可怕。
屬于同齡異性的體溫從接觸的皮膚處傳遞過來,帶著讓人想逃跑的燙度。
抱的時間太久,時祈忍不住發問:“怎么了嗎?”
他稍稍松開了力道,看向她。
那雙總是亮閃閃的眼眸此時氤氳著水汽,委屈幾乎隨著水汽溢出來。
“我想過來找你的。”和時祈對視幾秒,在她視線開始漂移的時候,他重新把臉埋進時祈頸側,撒嬌般埋怨道,“但他們一直煩我。”
“我一直在向你示好……但你總是很冷淡的看我。”
像等待人撫摸的大型犬。
時祈張了張嘴:“那個……”
她想說那是自己休息的并不太好,所以看人沒什么精神。
但駱逢與沒讓她說話。
“……但我的脾氣其實也沒那么好。”他輕聲說,“所以,我得給你一點‘懲罰’。”
他的手輕輕一帶,讓她坐上桌子的邊緣。
駱逢與低垂著頭,額前的碎發落下的一小片陰影遮蓋在眼上。
和聲音不同,時祈可以從駱逢與的眼中看出……幾乎把人燙傷的侵略性。
時祈幾乎立刻知道了他想做什么。
她往后挪了挪,試圖讓自己坐的更穩一點,這樣等會兒也輕松。
但駱逢與看出了她的意圖,他拽著她往前,只留下一點點支點。
剩余的……全都得依靠他才能站穩。
動作是迫切的,剩下的半句話被封鎖在了交纏的唇舌間,他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許久即將干涸的旅人,汲取著時祈身上的水源。
“交給我……”他輕聲說,“我會做好的。”
時祈攥緊了桌沿。
她要收回剛才的評價。
駱逢與完全不是溫順的大型犬。
他是只徹頭徹尾的壞狗。
……
他總是忍不住咬她的臉頰。
看著淺灰色的眼眸帶著濕意望向他,掌心還停留著柔軟溫熱的觸感,駱逢與觸碰她的皮膚,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呼之欲出的渴望。
而后感受到的是攥緊他手臂的力道,以及驟然失焦的目光。
滿足感在那個瞬間填滿了他的心臟。
駱逢與低下頭,試圖和時祈交換一個吻。
但就在即將觸碰到她泛著紅的唇時,她忽然像是煙霧般散去了。
……
駱逢與睜開眼睛,視線迷蒙了半晌,忽然掀開被子。
“天……”
幾秒后,他狼狽地從床上下來,飛快沖進了主臥的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