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安排人將柳牧一伙安置到上房,每間房還贈了兩壇桂花釀。
柳牧失笑,這掌柜的,人精中的人精,也沒有再推辭。
酒足飯飽之后,柳牧便將眾人集結(jié)到屋里,門口派了一名士卒做斥候,防止有他人竊聽。
“馬將軍給的軍令是,務(wù)必保護(hù)好百姓的安全,大元縣乃三徑交叉之所,僅憑咱們的一十二人想要顧全無異于白日做夢,白峰,你持我令牌前往府衙征調(diào)衙役若干,隨后帶六名赤龍軍駐扎要道設(shè)拒馬。”
“是!”白峰上前,接過令牌領(lǐng)命而出。
“王磊,你我二人眼力遠(yuǎn)超常人,一人分持一隊,你于白日巡視,我于夜間巡視,隨身帶好傳訊花火,一有不對點燃花火報信。”
“是!”王磊抱拳,揮手帶著三人出門。
柳牧則在屋里思考是否有缺漏之處,山上沒有蹤跡,蠻子想亂后方定會在這三叉要道之處布置。
城外依靠白峰及衙役所設(shè)拒馬,應(yīng)是無礙。
可城內(nèi)僅憑他和王磊二人,有些捉襟見肘,對了,大元縣還有個地頭蛇,李家。
柳牧突然想到前不久在榆樹村打過交道的李杰。
李家公子識時務(wù),懂進(jìn)退,是個聰明人,而且駐扎大元縣多年,對縣內(nèi)情況最是了解。
想罷,便招呼著一名士卒出了門直奔李府。
李家在大元縣比皇帝老子名頭都響,都不用找人問路,縣上最氣派的那家就是李府。
墻磚高砌,門帶金絲,端的是氣派。
士卒上前敲門,哐哐哐。
半晌,那楠木大門才開了一條縫,門房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開了門“何人?可有拜帖?”
揉完眼睛才發(fā)現(xiàn)門外的人竟然身著盔甲,頓時一驚。
“這位軍爺,您可有吩咐?”
柳牧上前抱拳“我與你家公子有舊,請通稟則個。”
“則個則個,我現(xiàn)在就去傳報。”門房不敢受他一禮,也不敢將二人關(guān)在門外,一溜小跑進(jìn)去。
不過數(shù)十息,門內(nèi)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李杰披頭散發(fā)地小跑出來,一邊跑一邊還在整理儀容。
“大人,小的剛剛才寬衣準(zhǔn)備午覺,失禮之處請多多包涵。”
“打擾了,李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我等奉軍命守在這大元縣,但人手有些不足,我觀貴府家丁眾多,不知可否調(diào)遣一些?”
“那有個甚問題。”李杰長舒一口氣,不是來秋后算賬的就好,他剛一聽到有邊軍到訪,還以為柳牧是過來找麻煩的。
驚得他連衣服都沒有穿好,生怕讓柳牧等久了借機(jī)發(fā)揮。
放下心來后,又敏銳地察覺到了柳牧的話“可是蠻...”
見柳牧點頭,李杰也正色道“此乃家國大事,我李府上下必當(dāng)全力以赴。”
李杰是個聰明人,自是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幫邊軍就等于幫自己,他李家生活在大元縣幾十年,只要邊關(guān)不破,他李家就是這里的土皇帝,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群軍爺。
“桂子,你去把府里所有的護(hù)衛(wèi)家丁都喊來。”
柳牧這才注意到李杰身后的就是那個圓滑的家丁。
“李公子,你這家丁可是個妙人啊。”
“這小子做事認(rèn)真全面,八面玲瓏,是把子好手。”李杰見柳牧夸他的手下,面上也感覺有光。
可沒一會,桂子就匆匆來報,對著李杰的耳朵私語了幾句。
“什么!”
李杰低喝,隨后轉(zhuǎn)向柳牧“大人請進(jìn)府暫歇會,喝口茶,小的這邊有些家事要處理,桂子,你好生招待二位軍爺,不得怠慢。”
隨后便匆匆離去。
“二位軍爺,請隨我來。”桂子在前帶路,一路穿過府內(nèi)假山小河,來到一處大廳“此處是待客廳,專門招待貴客的,軍爺請再此暫歇,我給二位看茶。”
“不知李公子是因何事變色啊?”柳牧趁著桂子倒茶的間隙開口詢問。
“主家之事小的不敢多言。”
茶已經(jīng)添水兩次,可李杰還沒有回來。
“莫非是李杰反悔,想要借茶水要我知難而退?”柳牧心里暗想。
這時李杰氣沖沖地進(jìn)來“豎子不足與謀,李府遲早敗在他手里。”
“李公子因何動怒?”柳牧起身詢問。
“是我大哥,他看到桂子在征調(diào)家丁,一番打聽猜到最近可能不太平,怎么都不肯將他大府的護(hù)衛(wèi)借出。”
桂子識時務(wù)地端上一杯茶,李杰接過一飲而盡。
“這個只會尋花問柳的草包,如何知道蠻子的厲害,不依靠大人您將他們揪出,僅憑這持著木棍的家丁,又如何能是他們的對手,鼠目寸光!”
“呵,二弟,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說這話,外面進(jìn)來了一位腦滿腸肥的男子,走起路來身上的肉一步三搖。
看見柳牧后也只是草草的拱了拱手“這位軍爺,您也知道,最近不算太平,而我李家雖是有些家底,不是不想幫你,實在是得留些個人手看宅,不如這樣,我二弟的全部人手都借調(diào)您用,也算是我李家的誠意,您看如何?”
“全府上下家丁護(hù)衛(wèi)都?xì)w你大房管,我門下不過十余人,李頜,你可別太過分!”李杰聽完直接拍案。
“放肆!你竟敢直呼大哥的名,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李頜也不懼,跟他對視。“大人我們還有家事要處理,您請回吧。”
柳牧見狀也只得拱了拱手。
李杰看著柳牧離去的背影,滿心焦急“你可知得罪了邊軍是何后果啊!”
“哼,一幫子窮當(dāng)兵的,有什么好怕的,還敢對咱們動手不成?要我說,那村姑你就應(yīng)該強(qiáng)娶回來,人爹媽都收了禮金,那姑娘本就該是我李家的人,聽說那妮子長得不錯,現(xiàn)在還是人婦,我最好這一口了,你不要,不如便宜了我。”李頜小眼睛里閃爍著隱晦的光芒。
“你敢!”李杰驚得直接跳了起來,他知道他大哥愚蠢好色,但不知道他**薰心到這種地步,竟然想對著邊軍家眷動手。“李頜,我警告你,榆樹村的人你千萬不準(zhǔn)動,你要找死別連累全家。”
李頜看著憤然離去的身影,不屑地哼了一聲“讀書人膽子就是小,被一個黃毛小子嚇成這樣。”全然沒將李杰的話放在心里。
向著遠(yuǎn)處的丫鬟招手,那丫鬟身形一僵,視死如歸地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