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帕和一幫歸順的兄弟從幫派據點走出來,身為投降叛軍的他們,結伴沿著街道前進,路上的商鋪櫥窗內,已經能看到一些圣誕節活動的裝飾品和吉祥物。
天空飄著小雪。
“我看珀西科并不是特別認可我們。”有個哥們兒穿雙手揣在大衣兜里,縮著肩膀和脖子,“我敢打賭,以后我們得不到提拔了,一輩子也只能當個士兵,周周都要給家族上貢。”
“總比被做掉好。”另一人膽戰心驚地說道,“剛才進門的那一刻,我還以為亞科他們會處決我們.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去一間我從沒去過的屋子,你不知道里面埋伏了多少殺手。”
“從我們立下血誓的那一刻起,這輩子就已經身不由己了。”有個哥們兒嘆道。
在場的幾個兄弟,誰的手上沒有人命呢?不殺人根本就別想通過黑手黨的“政審”,只能一輩子當個外圍合伙人。而一旦立下血誓,那就徹底和家族綁在了一起,幾乎沒有人能全身而退,一輩子都得成為黑手黨的“牛馬”。
除了死亡,幾乎沒有其它能擺脫的方法。
“斯卡帕,你以前是角頭,珀西科剛才單獨見了你,對吧?是要給你分地盤嗎?”有個瘦子好奇問,“我以后跟著你混,每周都給你上貢。”
背負收割者、死神這些綽號,斯卡帕在紐約道上的名氣還挺響亮,傳言他犯下了超過100起謀殺案件,是僅次于屠夫的劊子手。
其它士兵也跟著附和:
“家族現在缺人手,珀西科肯定會重用你!”
“我們都跟著你混吧,別的角頭也不待見我們。”
“我們把錢都上貢給你。”
聽著兄弟們的奉承,斯卡帕內心復雜,他扭頭看了眼街邊停著的一輛輛車,也不知道哪輛車里面坐著FBI的探員,或者在更遠的地方?某扇窗戶后面就有人拿著望遠鏡在偷窺?或者戴著耳機竊聽?
他身上的竊聽設備已經錄下了一切。
“珀西科現在還不是很信任我。”
斯卡帕搖搖頭,“他現在剛當上大老板,要鞏固自身派系的力量,提拔了不少新人上來。現在不少兄弟身上還背負著官司,過段時間等這批人進了監獄,他還會提拔更多的新人,到時候說不定有一大批合伙人一起參加血誓。”
瘦子說道:“這個我聽說過,桑尼·弗朗西斯的兒子,麥克·弗朗西斯,聽說還是個大學生,桑尼直接擔保麥克加入家族。”
桑尼·弗朗西斯,科倫坡家族的二老板,目前在監獄里面吃牢飯。雖說是二老板,其實早已名存實亡,手上沒有什么權利。這次家族內戰,桑尼在監獄里面躲過了一劫。
兒子麥克的雙眼也還十分清澈,子承父業加入黑手黨,也不知道要干啥,也還沒想過去搞汽油稅生意,更不會知道自己的“機緣”已經被人搶走了。
當時大學生還美滋滋地登上民眾大會的舞臺,和喬·科倫坡握手談話,結果下一秒老大就被人爆頭了。
珀西科也知道麥克,難得黑手黨里面冒出來一個高材生。
他搖搖頭說:“新人加入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走吧,去喝幾杯,怎么樣?”
“去哪兒喝?”
“去”
斯卡帕忽然想到了加洛臨死前的評價,而如今,自己也快要“死”了。
背叛黑手黨的自己,已經沒有了活路,未來只能隱姓埋名離開紐約,在官方的監視下,去一個偏僻的小地方生活。
在離開之前,去見見那位讓加洛欽佩的和平大使吧。
“去SSR俱樂部吧。”
冬季的紐約,氣溫常常在0度左右徘徊,雪花隨著節日一起到來,整個城市都換上了節日的裝扮,圣誕歌曲回蕩在大街小巷。
或許是天氣冷了,小意大利許多馬菲亞,發現老大的氣質也變得更加冷酷威嚴。以前是有吸毒史的小弟,見到盧卡會下意識感到畏懼,現在統統一網打盡,所有人小弟都發自內心地感到敬畏。
在俱樂部酒吧見到盧卡的那一刻,斯卡帕瞬間就明白了為什么加洛如此忌憚盧卡。
自己的內心竟然在畏懼!
大家都是角頭,我在怕什么?
那些道上對盧卡事跡的描繪、自己的道聽途說、加洛對盧卡的評價.諸如種種,在腦海中自動構建出了一副盧卡的人物形象,而這個形象,讓自己感到了一絲畏懼,并且這個念頭不斷朝著腦海內根植,猶如跗骨之蛆割不斷。
即便面前真實的盧卡笑得十分溫和,斯卡帕也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內心。
是自己腦補太多了嗎?
“老鴿。”斯卡帕穩住心神,主動上前跟盧卡打招呼,后者并未擺出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語氣輕柔地叫來服務員,給斯卡帕和其它幾人上酒。
“我聽說了最近發生的事情,你們什么時候保釋出來的?”盧卡目光掃過在場幾人,最后落在斯卡帕的身上。
這位綽號死神的黑手黨殺手,最后也會被叫做艾滋病的死神帶走生命。雖然他在原劇情中只是背景板角色,但卻是科倫坡家族興衰史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
“就今天傍晚。”
斯卡帕如實回答,又說了下自己現在面臨的麻煩,“我現在被指控了多項謀殺罪,教唆殺人罪我惹上了很大的麻煩,法院和FBI禁止我離開紐約,直到正式開庭審判的那天勝訴應該是沒什么希望了,陪審團那些自詡公道的審判者,不會放過我這種作惡多端的人。”
旁邊幾個馬菲亞也是半斤八兩,不過面對的指控要比斯卡帕少很多。
法庭上將會是一場場唇槍舌戰,不出意外大家都會進去蹲著,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但盧卡知道,肯定會有意外。
安慰了他們幾句,本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眾人推杯換盞,酒精作用下,大家漸漸也都放開了。
其它幾個馬菲亞走進舞池搭訕女人跳舞,斯卡帕卻似乎沒什么太大的興致,這要放在以前,他也很享受這種夜夜笙歌的生活。
只是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被酒精腐蝕的大腦,難免醞釀出一些蕭索的情緒,連口中的香煙都變得索然無味。
他看了眼身邊的盧卡,同為殺手出身,都是殺人無數的劊子手,鴿子如日中天,自己卻要黯然退場。
他看著不少人都過來和盧卡打招呼,男女老少都對盧卡的態度十分友善,有幾個人拘謹地找盧卡尋求幫助,在得到盧卡的肯定答復后,紛紛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是這附近的商販老板?提出的也都是小要求,要么是借一點錢周轉,或者有不長眼的外來混混搗亂,甚至消防警察天天查店鋪這種事兒,都能找到老鴿尋求幫助。
而老鴿似乎什么都能解決。
斯卡帕還看到有個小女孩兒撲到盧卡懷里膩歪,嚷嚷著許愿圣誕節的生日禮物。
在見到瑪蒂達的時候,斯卡帕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但女兒卻害怕自己,甚至都不敢讓孩子知道外公是誰。
這讓斯卡帕感到一陣悲哀。
“老鴿,我一直以為,我們這種為家族服務的殺手,才是同一類人。”
斯卡帕微微仰著頭,煙霧和心聲一起從嘴里吐出來,“我們給家族賺錢,維護家族的威嚴和規矩,上面給我們下達任務,我們按照安排,去殺人、搶劫、恐嚇.正是有我們這些黑幫分子的存在,才能震懾那些敢侵犯家族的混蛋,搖錢樹才能順利地開展生意。”
盧卡淡淡一笑:“聽說你以前殺人的時候還數過人頭?”
“超過50個后,我就沒算了,數不清了.你殺的人絕對不比我少吧?”
“我也數不清了,不過我現在發現,殺人算不上什么功績。斯卡帕,黑手黨幾十年前靠子彈說話,而現在.”
盧卡伸長手臂,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份報紙,指著上面的頭版——那是保羅和一位議員握手的照片。
保羅這家伙未來能接甘比諾的班,不僅僅是因為一層親戚關系,還因為保羅是一顆比較純粹的搖錢樹——純粹到不像黑幫老大,像一個商人,他不讓手下販毒,禁止了不少黑色生意。相比家族,保羅更愛錢。
有傳言說他都不想當老大,只是被迫卷入了進來。但不管傳言如何,保羅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在試圖漂白家族,至少變得不那么黑。
此刻,斯卡帕看到那張照片,微微一怔,“保羅這家伙做的都是一些合法的生意,他根本就不像強盜,沒想到他居然和參議員混到一起了。”
盧卡可不相信保羅有那么“乖巧”,合法?喬丹的股票生意也是合法的,公司還堂而皇之開在華爾街。
但盧卡很贊同保羅某些方面的理念,未來黑手黨想要在聯邦的打擊下活下來、或者更上一層樓,必須得做出一些改變。這里是美國,不是墨西哥或哥倫比亞,武裝力量在美國本土,是干不過政府的。
斯卡帕:“聽說甘比諾很信任保羅.”
說到這兒,斯卡帕頓了一下,腦海中閃過加洛那句話,‘盧卡和甘比諾是一類人’.再看著手中的報紙,斯卡帕忽然意識到盧卡想要表達什么意思了。
再次看見俱樂部這其樂融融的場面,斯卡帕露出了一抹苦笑,默默干了一杯酒。
腦海中閃過加洛的面容盧卡輕聲道:“斯卡帕,以前被我們干掉的那些黑幫分子,到死都覺得自己是梟雄,其實不過就是青銅鼎上的銹罷了,銹跡會被磨掉,但鼎永遠都在。”
斯卡帕和兄弟們走出了SSR俱樂部。
他現在發現,自己的確和鴿子不是一類人。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鼎鑄成了,鑄鼎的手就活該爛在臭水溝里面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斯卡帕和兄弟們一個個分別在街頭,到最后只剩下一個瘦子。
“斯卡帕,我們現在.”
“珀西科之所以單獨見我,是想讓我干掉你們。”斯卡帕從腰間抽出手槍。
砰!砰!
兩發子彈從兄弟的身邊擦過,斯卡帕看著不遠處沖過來的幾個FBI,扔掉了手中的槍,看著表情恐懼的兄弟:
“但我最后還是改變主意了,bro,如果有機會,再也別加入黑手黨了或者,只有跟著老鴿這樣的人,未來才有一線希望。”
黑夜下點點白色,雪花飄飄。
在兄弟震驚的注視下,斯卡帕高舉著雙手,跪在了地上,悲愴憤懣的聲音在街區傳出去很遠:“我投降!我認罪,我交待一切!我要舉報科倫坡家族!是珀西科唆使我這么干的!”
——就算是銹跡,我也要是最大的、完整的、可以獨立脫落在地的那一塊!!
聽到槍聲的盧卡走出俱樂部大門,遠遠地看著路口處被FBI摁在地上的斯卡帕。
【你無意中的溝通,阻止了一場謀殺,拯救了一條生命,你捍衛了街頭的和平.】
【獲得技能點X5】
【獲得技能碎片X2】
【剩余技能碎片:46】
許多聽到槍聲的人都走到門口,有人還納悶兒詢問,怎么會有人敢在小意大利開槍?不知道這里是鴿子的地盤嗎?
瑪蒂達走上來牽著盧卡大衣的衣擺,“盧卡,有人死了嗎?”
盧卡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有人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