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聽,嗤笑一聲:“小姑娘,你搞錯了吧?你給老張頭的是轉讓裁縫鋪的錢!這房子是我的!老張頭只是租我的房子開鋪子!他轉讓給你的是鋪子里的東西和那個名號,可沒權把房子也轉給你!房租,當然得跟我交!”
蘇禾溪頓時傻眼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光顧著激動有地方創業,根本沒仔細問清楚這產權關系!以為盤下鋪子就連房子一起盤了,難怪轉讓費那么便宜!原來只是空殼轉讓,真正的房東另有其人!
真是……一點生意經驗都沒有,踩坑里了!
她心里一陣煩躁,剛被周家人鬧了一場,又來了個催債的,真是沒完沒了!
周凜見狀,連忙上前賠著笑臉道:“房東大哥,對不住,我們之前不知道這情況。您看,我們這剛起步,手頭實在有點緊,能不能寬限幾天?等下個月……”
“寬限什么!”房東不耐煩地推開他,“老張頭欠了我幾個月房租跑路了,我看你們是新人,想著你們不容易,已經緩了你們幾天了!今天必須交!不然就搬東西走人!”
蘇禾溪正在氣頭上,一聽這話,火冒三丈,一把拉開還想說好話的周凜,態度強硬地對著房東道:“好啊!既然你這么急著要錢,我們現在拿不出,那我們現在就搬走!你看我們走了以后,你這又偏僻、又窄小、又破舊的屋子,還有哪個冤大頭會來租!”
她這話可謂戳到了房東的痛處。
這房子地段確實不好,格局也差,之前老裁縫生意慘淡,拖欠房租是常事,好不容易才忽悠……不,轉讓出去。要是這小姑娘真撂挑子走了,這房子怕是真得空置好久。
這拖著房租還可以算成欠錢,如果空置沒人租,那他可真是一點賺頭都沒有了。
房東臉色變了幾變,語氣緩和了些,但還是硬撐著:“哼!嚇唬誰呢!反正……反正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周凜想了想,上次預支工錢已經把王大炮那邊的額度用完了,下次發工錢還得等半個月。
“房東大哥,您再寬限半個月!就半個月!半個月后我一定把房租一分不少地給您送去!我周凜說話算話!要是到時候給不出,不用您趕,我們自己搬走!”
房東看著周凜雖然穿著破舊但眼神誠懇堅定,又看看這鋪子確實被打理得有點新氣象,不像馬上要倒閉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勉強同意了:“行!就再給你們半個月!半個月后要是再見不到錢,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送走房東,鋪子里又只剩下兩人。
氣氛有些凝滯。
蘇禾溪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錢錢錢!到處都是錢!賺點錢怎么就這么難!”
周凜看著她疲憊又煩躁的側臉,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別擔心,半個月后我就發工錢了,還是能維持房租的,你就安心做你想做的事。”
蘇禾溪臉色難看地看向周凜,房租她可以努力賣衣服來給,哪還需要他施舍,省得到時候再來數落她!
她立馬起身驅趕周凜,“你給我出去!以后你不許再來我的鋪子,我不想看見你!出去!”
周凜被她推出鋪子,然后“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周凜不想讓蘇禾溪為錢發愁,更不想看她受委屈,他去找了份晚工。
他白天在工地扛水泥搬磚頭,下了工,匆匆扒幾口飯,就又跑去給城里新開的一家私營超市當夜間搬運工。
超市晚上來貨,需要人手卸車、整理貨架,工作量大,時間又長,常常要干到深夜甚至凌晨,但工錢現結,雖然辛苦,卻能解燃眉之急。
他每天回來時都已是深夜,渾身像是散了架,回到冰冷的宿舍倒頭就睡。
他只想快點攢夠錢,交上房租,讓她能安心地做她想做的事。至于離婚……他不敢想,也不愿想。只要她還在他視線所及之處,再苦再累,他也覺得日子有盼頭。
第二天,頂著巨大的房租壓力和周遭的指指點點,蘇禾溪咬咬牙,再次抱著新做好的幾件衣服走上了街頭。昨天的沖突反而讓她生出一種破罐破摔的狠勁。
果然,剛一出現,那些閑言碎語就又像蒼蠅一樣圍了上來。
“喲!又來了!臉皮可真厚!”
“昨天被婆家罵得狗血淋頭,今天還敢出來賣弄?”
“真是不知羞恥!丟盡我們女人的臉!”
蘇禾溪停下腳步,這次她沒有選擇無視,而是猛地轉過身,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幾個說得最大聲的中年婦女。
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聲音清晰而響亮:“我丟人?我就是不知羞恥怎么了?我穿得好看就是為了讓男人看,讓男人喜歡!”
她故意用氣死人的語氣,目光挑釁地打量著她們身上灰撲撲、毫無版型可言的衣服:“也難怪你們家男人不愛看你們!整天穿得跟破麻袋似的,邋里邋遢,換我是男人,我也寧愿出去多看兩眼鮮亮的美人!”
這話可謂捅了馬蜂窩!那幾個婦女頓時炸了毛,臉氣得通紅!
“你胡說八道什么!”
“小賤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我說錯了嗎?”蘇禾溪毫不畏懼,反而拿起臂彎里一件淺藍色的收腰襯衫,在自己身前比劃著,“看看這顏色!看看這腰身!穿上是不是顯年輕?顯精神?男人看了是不是得多看兩眼?女人自己穿得漂亮,心情好,男人看了也高興,家庭都和睦!哪像你們,整天琢磨著怎么罵別人,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拴不住男人的心,就知道怪別人騷!”
她這話雖然難聽,卻歪打正著地戳中了一些人的隱秘心思。確實有幾個圍觀的年輕小媳婦,看著蘇禾溪手里那件明顯不同于市面上死板款式的襯衫,眼睛里流露出羨慕和意動。
蘇禾溪立刻抓住這轉瞬即逝的銷售機會:“算了!跟你們吵也沒意思!今天我豁出去了!這批新到的料子,這么好的款式,本來想賣個好價錢!現在,成本價!就按布料錢賣!就當交個朋友,讓姐妹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好衣服!穿出去能不能讓你們家男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