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你也做了這么多年了，見過了不少能人，他們都有自己的脾性，不要高看了自己，自己去領罰。”劉雄說道：“明天我帶著女兒去他的診所里看診。”

劉來恩只好下去領罰去。

第二天一大早，劉雄那輛在通榆縣都算稀罕的小轎車就停在了秦慕辰診所門口。

車門打開，劉雄先下來，然后小心翼翼地從后座攙扶出一個年輕姑娘。

這姑娘就是劉小姐劉蕓。她臉色蒼白得嚇人，人也瘦脫了形，全靠劉雄和另一個跟來的傭人架著，才勉強能走路。

她右邊脖頸靠近肩膀的地方，用厚厚的紗布裹著，但邊緣還能看到些紅腫潰爛的痕跡，看著就讓人揪心。

江淑月正在門口掃地，看見他們，臉立刻就拉下來了。

她認得劉雄，更記得那個討厭的管家劉來恩。

昨天就是那老東西來店里陰陽怪氣，惹得顧老都氣走了。

“秦醫生在嗎？”劉雄陪著笑臉問江淑月，語氣放得很低。

江淑月沒好氣地用掃帚指了指里面，說道：“在配藥呢。”

說完，她扭身就進了屋，也沒招呼他們。

劉雄臉上有點尷尬，但也沒敢計較，趕緊扶著女兒慢慢走進診所。

秦慕辰確實在藥柜那邊忙活培元膏的事情，聽見動靜轉過身，他掃了一眼劉蕓的樣子，眉頭就皺緊了。

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

“秦醫生！”劉雄趕緊懇求的說道：“我帶小女來求您救命了，昨天的事，全是劉來恩那混賬自作主張，我已經罰了他了。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那蠢貨一般見識。您看看蕓兒這傷……實在耽誤不起了啊！”他說著，眼圈都紅了。

秦慕辰沒接他道歉的話茬，目光落在劉蕓身上：“扶她坐下。”

劉雄和傭人連忙把劉蕓扶到診桌旁的椅子上。

“傷口解開我看看。”秦慕辰語氣平靜，但透著不容置疑。

劉雄趕緊動手，小心翼翼地把女兒脖頸上厚厚的紗布一層層揭開。隨著紗布褪去，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彌漫開來。

傷口暴露在眼前，紅腫潰爛的范圍不小，正中心一個黑色的壞死點，周圍皮膚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紫色，腫得老高，離跳動的頸動脈位置非常近，看著就兇險萬分。

秦慕辰湊近仔細觀察，又輕輕按了按周圍的皮膚，感受溫度和腫脹程度。

劉蕓疼得直抽冷氣，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是被一種叫‘鐵線虻’的毒蟲咬的。”秦慕辰直起身說道：“這蟲子山里不多見，毒很刁鉆，會破壞周圍組織，還會順著血液蔓延，高燒不退就是毒素擴散引起的。”

劉雄連連點頭，趕緊說道：“對對對！秦醫生您說的一點沒錯，之前那些醫生也這么說，那毒根子太深，離動脈又近，誰都不敢動刀子。”

“現在動手是晚了點，毒素已經深入。”秦慕辰走到旁邊，拿出一個小布包展開，里面是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解釋道：

“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先得把里面的毒血和膿液逼出來一部分，穩住情況。”

他取了幾根細長的銀針，在燈火上快速燎了一下消毒，刺入傷口周圍幾個特定的穴位。

隨著他的動作，傷口開始慢慢滲出粘稠發黑的膿血。

逼出了不少毒血膿液，傷口的紅腫似乎消退了一點點。

秦慕辰這才拔掉銀針，用干凈的藥棉仔細清理干凈傷口。

接著，他拿出一個黑色的陶罐，揭開蓋子。

里面是墨綠色的藥膏，他挑了一坨藥膏敷在劉蕓的傷口上。

藥膏一接觸皮膚，劉蕓就感覺一股清涼透入，火辣辣的刺痛感也消了大半。

敷好藥，秦慕辰又用新的干凈紗布仔細包扎好。

他走到桌邊，提筆寫下一張藥方遞給劉雄。

劉雄雙手接過藥方，激動得手都在抖：“謝謝，謝謝秦醫生，這診金藥費……”

“費用的事，跟小月算。”秦慕辰打斷他，語氣平淡，“病人需要靜養，你們可以回去了。記住，傷口千萬別沾水，按時換藥吃藥。”

劉雄千恩萬謝，又小心翼翼地把女兒攙扶起來，走出了診所。

而后，陸續進來了看診的客人，看完后，秦慕辰教著江淑月識別藥草，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輛輛車子停下的聲音。

江淑月指指門口說道：“又有客人來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會兒書……”

“行，我去看看，應該是羅洪義他們。”

秦慕辰起身迎出門果然看見了從那輛標志性老款桑塔納下來的羅洪義，其余來客也皆是熟面孔，身寬體胖的蔣天成隔著老遠就哈哈大笑著打招呼：“秦先生別來無恙啊！”

不遠處的郭明啟一邊整理儀容一邊沒好氣地說道：“老蔣，這種拽文的作派真和你的風格不搭。”

“怎么，還不許我表達一下再次見到秦先生的激動之情？”

蔣天成翻了翻白眼，上前幾步熱情地握住秦慕辰的手噓寒問暖，哪像是才第二次見面的普通朋友，簡直快比得上覲見領導了。

“看諸位都紅光滿面，這是碰上了什么好事？”

秦慕辰笑著問了一句，就聽蔣天成緊接著說道：“還不是聽到秦先生說過培元膏的事，我們趕緊過來嘗試了。”

樣貌堂堂的郭明啟表現得就要鎮定多了，故作神秘道：“我們要為秦先生引來一樁大生意。”

“那我得洗耳恭聽了，走，咱邊吃邊談！”

見診所一時也沒什么病人來，秦慕辰和江淑月說了一聲便領著眾人去大剛大酒店吃飯。

一行人很快走進大剛大酒店，老板楊大剛瞧見領頭的又是秦慕辰，臉上浮現出些許尷尬之色。

不過秦慕辰這個時候沒興趣和他一般見識，直接引著大伙進了雅間，楊大剛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進去自討沒趣了，招呼了兩個服務員過來幫著點菜伺候。

自己則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后廚，他還正忙著跟兒子研究特色刀削面呢！

點完了菜、服務員離開以后，蔣天成感慨地說道：“秦醫生上次給了我們藥丸，這段時間我是既外敷又內服，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